文/图||凤儿有约
入住小区第十个年头,窗下的小树已经长到窗前。十年间的不停歇让一颗小树苗的枝桠可以伸进三楼我的窗户。
而这一切,在我却熟视无睹,直到今日好友惊呼窗外的景色好美时,我才驻足窗前,认认真真地打量着眼前这一片茂盛。惊觉自己的小屋如建在茂密的森林里,窗外绿树成荫,鸟语花香。
窗下,恰是小区内环路,搬入小区时目睹工人种植景观树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年,也是仲夏时节入住,小区内景观还在完善。
每日,闲坐飘窗,看书倦了,便望向窗外。草坪上刚植入的草皮绿的没有生机,路边新栽的小树也尚未植根深入大地。窗外的一切如丝做的绢花,是没有活力的。
看着一颗颗小树苗被植入路边,也曾想过何时能在那一片绿荫里,捧一卷书,任清风拂面,任一树的花瓣飘落,任花香与墨香濡湿一颗游子的心,一如回到故乡小院里那株果树下。
也曾上网查过,窗下这几颗树叫皂荚树,因寿命长、花型好、虫害少且冠大阴浓,多被用做绿化树种。
白驹过隙,窗下的皂荚花开花落,已是几度风雨几度春秋。蓦然回首,窗前绿荫环绕。此刻,那一树葳蕤托着缕缕阳光,送进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恍惚间又回到故乡的小院里。
十年了,窗前仿佛流淌着时光的河流,川流不息间送来一支枝新绿,流去春荣秋落的轮回,流去一段流年。而我被万千凡事困囿,在时光的河流中顺流而下、随波逐流,对皂荚树的初心早已湮灭在琐碎的日子里,忘记了生活应该还有诗和远方。
此刻,似被好友的一声惊呼唤醒。在城市逼仄的钢筋混凝土森林里,竟然拥有绿枝拂窗棂,闲坐听鸟鸣的一窗绿意盎然,而我的心却蒙尘已久,对这份不期然的景象视而不见。
突然记起,就在三月,一个沙尘大作的深夜,狂风呼啸,一枕的旧梦被窗外的声声刺耳惊醒后再难继续。
天亮后才看到,是窗下的皂荚树已经长到窗前,干枯的树枝抵着玻璃,胡乱涂写着。如此凌乱,是在画一个狂草的“蔷”字吗?失眠的人那时最想用一把剪刀剪断那支多情的笔,还我一帘幽梦。
才两个月,触碰窗棂的干枝变成了柔软的枝叶,此刻皂荚树冠浓密,向下已经看不到路上行人车辆,正是窗下不见人,但闻人语响。
新枝绿叶托着一树的阳光,虽然没有万紫千红的花开,却胜过春风十里。这一树的阳光触手可及,在新绿的枝头,在鸟儿啁啾的欢快中,为我找回了内心的富足与平静。当年邱为寻西山隐者不遇时,“及兹契幽绝,自足荡心耳”的自我心扉突然洞开,应与我此时的惬意倏然来临如出一辙吧。
打开窗户,阳光就会进来;用心生活,幸福就在身边。只是心若蒙尘,咫尺的景也会错过,结了茧的心,令人艳羡的幸福也会无视,就像生命中待你如珍宝的那个人,却总是伤他最深。但愿今后能打开心门,远离温水煮青蛙般的麻木,不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