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丨慈悲14

1957年,父亲为了抢救集体一台洋风车从高处掉落,结果造成腰盘骨折,医生关照他在家休息3个月。

事情是这样的:

那天,父亲与社员王洪芳巡视到六直浜田头,突然西面乌云滚滚,天昏地暗,王洪芳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农民,他急切地对父亲说:“有阵头雨马上要来了,你看,那边有一台洋风车还在转着……”

父亲说:“快点,我们去拉住洋风车!”

如果不拉住洋风车,这台洋风车的布蓬被雨水淋着,那么便毁了。

现代人都不知道什么是洋风车了。小时候,我见过洋风车的,洋风车有5扇大蓬,风吹动大蓬,大蓬动则带动水车转动,水车转动则将河里的水源源不断地转到岸上来了,在那个贫穷的年代,老祖宗还是想出这么一种种田的办法,想一想,这便是一种智慧。

父亲与王洪芳一口气跑到洋风车跟头,王洪芳一个箭步冲上去,他想拔除那个大蓬的插销,让大蓬自然降落下来。那个插销是一根细长的竹子,或许是王洪芳用力过猛,那竹子突然断裂了。

父亲说:“我来试试看。”

他抽动那根竹子,竹子被他抽出来了,大蓬一个个在降下,不想一阵狂风吹来,有一根绳子牵住父亲的身子,就这样他随洋风车转了上去,王洪芳在地面急得直跺脚,他连声说:“快抓住风车,快抓住风车……”

父亲被转到了最高端,大概离地面有10多米的高度。他就是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了下来,结果他摔得不能动弹,王洪芳连忙叫人把父亲送到乡里医院,不幸之中的万幸,父亲只是腰盘骨折,医生嘱咐他在家休息3个月。

母亲知道父亲摔伤住在医院,她见到父亲哭了,父亲说:“洋风车没坏,我受一点伤没有什么关系。”

母亲说:“你摔成重伤,谁来养你?”

父亲说:“我不是没有摔成重伤吗?”

母亲说:“等你伤好了,以后就不要这样拼命工作了,你连自己的命也不顾,你心里还有我吗?”

回家后,母亲还是哭个不停。

祖母却没有哭。

祖母对母亲说:“荣根这件事情做得对,我做娘的支持他工作!他还年轻,吃点苦受得了的。所以,我和你都不要去拖他的后腿。”

又说:“你不要哭了,不要哭坏身子,我还等着抱孙子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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