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木记得那种滋味,年幼时他也有过逃亡经历,刻在脑袋里的是,漆黑如墨水的夜空下,母亲的拉扯着他,不断的往前跑,肚子不断的咕咕叫,意识不断沉沦“妈妈,我太饿了,好多天都没有吃饭了,肚子都痛的不行了”他干裂的嘴无力的动了几下,气若游丝的声音飘渺恍惚,可最让他害怕的是背后的骑兵马蹄声,那滋味他一生都难以忘记,怎么会记不得?

 那一次,不知道过了多久,妈妈也跑不动了,抱着他,近乎依靠前倾提供行走的动力,后来,两人晕倒在草丛里,本以为,要去地狱报道了,可醒来时,却躺在一间温暖的小屋子里面了,床前站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笑眯眯的,看起来很慈善和蔼,还有个精致漂亮的小女孩,披散着一头黑发,瞪大了好奇的看着他,那是后来的玩伴,林青。

 不过在他看来,老头浑身有一些让他害怕的东西,却难以琢磨透,后来在他的教习下学习奇怪而驳杂的知识,记忆力好像总是差一点,面对一块亮晃晃的板尺时,他好像明白了那种恐惧来自何处了。

 想到以前的事,他脸上出现了脸盘大的笑容,轻轻的摸着那个小女孩的头“一切都会过去的,我向你保证,我也这样过,你看,我现在完好无损”  

林哲端着酒菜从帘子后面出来后,扫了一眼地下,“那些王八羔子,跑的倒是挺快的,要我说,那些富家子弟,都不是好东西,挨打的能力确实不错,除此之外,别无它长,可惜,我没钱雇佣他们,要不,我一定天天给他们工资,天天揍他们”三木笑了笑,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兄台快人快语,不过,这一大棍子打死的人也太多了,兄台打人能力也不错,两者相互需要的嘛”

 林哲笑着把盘子放在小女孩面前,轻声细语说,“没关系,尽情吃吧”她听到指令,才开始动起了筷子,动作很优雅,三木想,饥肠辘辘的人,面对美食,都会狼吞虎咽,完全丧失了风度,唯一例外的就是母亲,她的优雅好像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没有看到她丧失了风度,现在看到了第二个例子,想必,小女孩也受过良好教育吧,暗自记下心来,却怕问的太深,勾起小女孩的伤心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突然,门外异常的安静了下来,脚步声一步一步移动到屋里来,望向门口,一个背着双手的中年人,个头矮小,身体却十分健壮,宛如健身成功的小老鼠,一脸威严走了进来,背后带着一帮训练有素的士兵,小女孩警觉的停了下来,悄悄的朝门口瞟了一眼,加快速度吃了起来。

 中年人身上那股莫名气息,让三木不舒服,让他想起了师傅,明明是不同的性格,却带来同样的感受,不过,林哲并非软柿子,绝对的刀子嘴,毒箭心,身为本地人,他应该对此早有应对措施乐,担忧是毫无必要的,看戏的才是重要的。

 “沙斌,真出息啊,你这一颗王八蛋,把老子带来了啊”林哲慢悠悠的站起来,风度翩翩,可嘴巴宛如毒气工厂,连父带子一起骂,大有追溯到远古祖宗的趋势,丝毫不给面子,中年人脸顿时就绿了,重重的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威严的大喝到:“够了,林哲,我敬你是个人才,才对你一再忍让,不要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不要突破我的底线,地下地狱的滋味可不是好受的”  

“那你对王八蛋的行为有什么看法”林哲冷冷一笑,同时把扇子用力在沙斌面前一甩,啪地一声,吓得他浑身猛然的颤抖了一下,三木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又怎样了?古往今来,无论时代如何变化,上层人和下层人的比例何曾有过变化,所有人不过付出各自的代价,得到需要的东西罢了,每一阶层的权力是不一样的,这些你还不懂吗?看的长远一些吧,年轻人,这就是大势,万古不变的大势”他眼神很冷酷,好像一个无情的人口中吐露无情的规则,小女孩背对着他们,没有转过头去,三木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对她轻轻的说:“没事的,我向你保证” 

 暴雨从两人头上砸下来,林青笑嘻嘻的对他说了同样一句话,居住的屋子及其偏僻,不知道在世界那个角落里,因为背不出岳阳楼记,老头罚两人吃苦长记性,在院子罚站,后来两人没有长记性,却发烧乐,让老头一番忙活。

 “天空中难免会下暴雨,海边有时会出现风暴,田间无法避免的出现旱灾,蝗虫,各种危险的疾病会不时袭来,这些我们都无能为力,那些是天然的严峻的坏境,可灾祸就是你们这些无耻的人造成的,美名其名的说:我不过是在利用自己的优势,好一个势利小人,你们构建的模型,本就不公平,却厚颜无耻,不要脸的说对所有人都公平,但在我这里,玩弄文字不顶用,”林哲忍不住大声呵斥了起来。

 “哈哈哈……”他像是听到了好笑的事情,嘲弄的眼神扫了一眼三木,“全部都是这样的,普天之下,这就是人性,这就是大势,就算是错的,可是天底下全是这样,你能怎么办?大势不容挑战,不如听我一句劝,你去帮我办一件事,这次的事一笔购销?”

 林哲眼睛里充满疲惫,摇了摇头,转身背对胖老鼠中年人,三木静静的看着,无动于衷,真把这一切当作一场戏剧了,林哲怕也不简单,竟如此对待城主,突然,他愤怒的转过身,拔出了剑,指着胖老鼠中年人“如果罪恶到处蔓延,刀剑也会如影相随,斩落他们的头颅,你愿扬起罪恶,我就愿意做那把剑”  

往事有些模糊了,自己和妈妈身后带着一帮人,被一大对人马追着,沿途没有哪怕一个人愿意收留他们,一口水都不愿意让他沾,别人总说“那是天大的麻烦,一沾就会致命的,躲远一点好,千万躲远一点”他似乎可以感觉到了生命的流失,宛如水流流走一般,他忍不住向妈妈抱怨:“他们心肠真硬”可是疲惫而美丽的妈妈,抱起他,用她曾经红润鲜艳的嘴唇吻了一下他,告诉他:“我们不能让别人替我们送命,他们是无奈,不是狠心”

 气氛变得紧张了,眼看就要打起来了,“这次的事情不能就这样算了,我得替我儿讨回个公道”老鼠中年人往后退,背后的打手们拔出刀剑,明晃晃的,无比刺眼,林哲也冷冷的说:“这次的事情没完,王八蛋,我也要讨回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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