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坐在池塘边,习惯性地拿出耳机,准备戴上去的时候,又想起医生说:“你以后不要戴耳机了,你的耳膜因为长时间戴耳机并把声音放太大已经损伤了,并且你现在头疼,耳鸣等现象已经很严重,再戴估计可能有失聪的现象出现……”
这么多年的习惯被疾病打破了,突然能够理解曾经的亲人特别喜欢喝酒,但是有一天犯病了,不能再喝酒了那种难受的滋味。
“杍桦,你怎么来学校了不通知我啊。”是何西这么多年不变的声音。
“我也是闲逛,没想到会遇到你,你今天有晚自习吧!现在当班主任的感觉如何?”
“回学校当老师是我多年的愿望,现在实现了,感觉要做好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还在摸索中。”
“其实挺羡慕你的,可以守住以前的点点滴滴,偶尔还可以看到敬仰的人。”
“哈哈,我告诉你吧!我遇到了一个人,是我一直喜欢的类型,很适合我。”
“听这语气估计是已经快在一起了吧!”
“你以为是你啊,下手这么慢,早就在一起了,就等着找个好日子结婚了。”说着,她的语速慢了下来,觉得自己好像不该这么说。
“我下手慢,那还不是因为我不确定是不是喜欢,等到确定的时候,他也认定了我就是好朋友了,我有什么办法呢?”
“你能不能这么多年了长点出息啊!不知道两条腿的男的满大街都是吗?非得挂死在一棵树上。”
“我现在不是解脱了吗?刚刚还遇到他了,他也快结婚了,挺好的。”
“你呢?”
“我这样挺好的啊!一个人比较自由。”
“在合适的时候总要找个人陪,不然就要成为孤寡老人了。”
“那也很不错啊!”孤寡老人首先得是一个老人,我大概没有这个机会了。
“其实刚刚看到你的时候,我还惊讶你居然会来学校。要不是你有时候会在朋友圈发照片,我真的差点没认出你。”
“我觉得我没有什么变化啊!你的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脾气也和以前一样,一点没变。”
“你知道我的,这一辈子就希望能够好好教书,然后能够一直守护着这个学校,守护我最初的梦想。”
“你当初就是因为他才读了师范,现在他调走了,你又回来了……”
“对啊,我就是因为他,才会一直留在这里,就算看不到他,我还是能想起曾经他站在讲台上光辉的样子。”
“真的很羡慕你,经过这么多年努力,终于完成了你曾经的梦想。”
“我现在遇到的那个人,吵架的时候也不会很大声对我说话,什么事情都是我说了就算数,你说我这么一个直脾气,话多的人,居然找了一个这么安静的男的,是不是挺适合你以前说的性格互补啊?”
“他那是让着你,不然就是你太强势了,他可能打不赢你。”我笑着对何西说道。
“说得也是,他哪敢和我吵架啊!看我不打他。”
“天啊,以前觉得你只是脾气暴,没有觉得你会家暴啊,男的打跑了,你就等着当孤家老人吧!”
“杍桦,你就不要瞎操心了,我会好好对他的,放心吧。”
……
“这么多年没有见过你,和你说话没有隔阂,还是和以前一样,真好。”
“隔阂这东西,在我们班不会有的,你要记住了,我们班就是你的家人,找不到男的,我们就凑钱去给你买一个。”
听到她这样说的时候,突然很想哭,以前上高中的时候我总是开玩笑地对她说:“何西,以后要是找不到男朋友,我们就组织班上给你买一个非洲的吧!”
“别买非洲的,黑皮肤的基因我可没有能力改变,要买那种白种人帅哥……”
“就你,还挑,有就不错了。”
……
“这是我当年对你说的话,我不挑什么,只要保证器大活好就行了。”
“天,这么多年了,还是老流氓样子,真是怕了你了。”
“一切都起源于性,请坦然面对吧!哈哈哈!”
“老流氓,快点滚回家去,不要污染这纯洁的校园。”
“现在小学生都没有几个纯洁了,何况高中生……”
“你赢了,还好你当年没有当老师,不然,不知道多少学生遭受迫害。”
“怎么会是迫害呢?这是应该了解的常识了,现在学校也会普及教育吧!只有你这种老古董才一直不开窍。”
“不要说得你和多少人发生过性关系一样,连男生手都没有牵过的人,不要和我说这些。”
“书上看的,因为我们现在经历的事情,很久以前老祖宗就经历过了,并且有很多经验总结。”
“只有你这种没有经历过的人才会这么坦然的说这些事情,经历过的女生都不会直说的……”
“对,这才是真正的老司机!”
……
时间在和何西的闲聊中飞快的过去,说真的我和她说话的时候一点都没有悲伤的情绪在谈话里。
最后她不得不去上晚自习了,我们才发现滔滔不绝地说了几个小时了,我离开了校园,一个人坐上了公交车,车上只有我和司机两个人,显得特别安静。
坐在靠窗的位置,静静地等着公交车启动,离开,看着道路两旁的景物往后移,想到了多年前放学的时候,和陆琉璃也是这样坐公交车回家,只是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们的对话少得可怜。静静地陪着就好了,何须在拥挤的地方多言。
忍了很久的泪水不能控制的掉了下来,原来我反应这么慢,慢到要等到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知道悲伤。不过哭就哭吧!反正他走了,也看不见,现在也没有人看见。
以前伤心的时候会大哭一场,让全世界都听到自己在哭泣,现在对着全世界微笑,和自己独处时,默默哭泣。并不是觉得丢人,只是觉得自己的悲伤别人怎么也理解不了。哭也只是一个人的悲伤。
很多年前,父母送我上大学报名后离开,在车上,看到父母也是这样,对着他们微笑,说再见,直到车子启动那一刹那,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因为知道这次真的只剩下我自己在陌生的环境了。
多年后的今天我离开学校,这次是不是也只剩下我一个人了,陆琉璃以前和你分开了那么多次,总会有各种理由和好,但是这次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对吗?
文/人文与传播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蛊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