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即若离》第四章:茫然心忧无人诉

四.茫然心忧无人诉

阿樱问绯红:“绯红姐姐,你为什么不和老爹生活在一起啊?”

绯红笑了:“我为什么要和老爹生活在一起呢?”

“你们看着就像一家人啊,而且,你不是喜欢老爹吗,老爹也喜欢你啊?”

“谁说我喜欢老爹,老爹喜欢我的?”绯红停下来不走了,看着阿樱问她。

“我看出来的呀,大家都能看得出来,枯狼也知道,还有老刀。”

“这么明显吗?”绯红捂着脸,“整个黑沼泽的人都知道我喜欢老爹吗?”

绯红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天空,接着说:“其实也不能说是喜欢吧,只是我们相处久了,彼此依赖信任罢了。在你们这些小鬼来这里之前,我们就到了这块地方,建木屋,召集人手,后来再收养你们这些娃娃,把你们养大,一路互相互相扶持着走到现在。”

绯红又转向阿樱:“我们黑沼泽的人都没有家人,没有牵挂,也永远不会有家人。这样做事的时候才能果断,不会失手。一旦和谁产生牵绊,再做事情的时候就会有所顾忌,有可能给自己甚至整个黑沼泽都带来杀身之祸。我是这样,老爹也是这样,还有老刀,包括你们。”

“那你和老爹不是经常说我们是一家人吗,怎么又说我们没有家人呢?”

“你现在还小,没有精力过那么些事情,当然还不明白这些,家人和家人也是不一样的。等你再长大一些,开始往心里放人,就能明白了。”

绯红突然脸上泛起狡黠的笑容问阿樱:“你小时候一直唤我‘娘’,现在你想让我和老爹生活在一起,莫非是想要他做你爹吗?”

阿樱方才听了绯红那一番话,正在细细品味琢磨怎么“往心上放人”,突然听到绯红这么问她,一想到老爹那张黑兮兮的脸,赶紧摇头说:“不要!”

绯红莞尔一笑:“好小丫头,以后你再提我喜欢老爹这事,我就告诉他,你嫌弃他难看。”阿樱赶紧抓着绯红的胳膊摇:“好绯红,好姐姐,娘,不要告诉老爹啊,我保证不说了~”

二人已经走到了阿樱的木屋,绯红从阿樱的手里挣脱出自己的胳膊:“好好好,我不说啊,那你要好好执行任务,有不清楚的,就去找枯狼,让他教你。你跟着他调查的时候一定是没有好好听他说的只顾着到处乱看了吧?你呀,是我看着你从小长到大的,知道你一看到外面的世界就失了神了,哪里还会有心思听别人说什么。”说着点了一下阿樱的脑袋,阿樱吐舌一笑。

阿樱还是去找了枯狼。

枯狼之所以叫枯狼,不仅仅是因为他精瘦精瘦的,更是因为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像狼一样警觉,也像狼一样凶狠,下手果断。

阿樱是和枯狼一起长大的,她被绯红带回黑沼泽的时候,枯狼已经开始习剑术。黑沼泽小孩子少,女孩子更少,绯红就把阿樱交给枯狼带着,枯狼练剑的时候,阿樱就坐在一边看着,那时候她才刚刚学会走路,枯狼练好了剑,就拉着她的软乎乎的小手去找秀才学认字。

吃饭的时候,枯狼总是先把阿樱喂好了,他自己再吃。阿樱有哪里磕到碰到了,哭唧唧地,枯狼就到伙房给她找些吃的哄她,或者说要带她去找好看的花瓣哄她,阿樱就破涕为笑了。

阿樱长到七岁的时候开始习刀法,经常受伤,依然总是哭哭啼啼地去找枯狼,枯狼已经开始和黑沼泽的医师学医术,就给她上药、包扎伤口。

阿樱已经习惯了遇到事情就去找枯狼。

枯狼此时正在帮着伙房劈柴,他虽然看起来不够壮实,可是力气很大。阿樱远远就看到他挥动斧子把一块块木头劈开,她喊了一声:“枯狼~”

枯狼听到阿樱喊他,放下斧子,用衣袖抹了一把汗,问她有什么事。

“那个,我问你一点事情。”因为才说过不要枯狼帮忙,现在又来找他,阿樱有些不自在。一次次依靠枯狼,她觉得自己很没有出息。

枯狼却不以为意,他乐意给阿樱帮忙:“行,你说。”枯狼坐在一块圆木上,招呼阿樱也坐下。

“老爹让我单独做事,可是清然山庄在哪啊,我怎么找啊?”阿樱一脸苦恼,前几次的任务都是枯狼查清楚了,再告诉她人在哪,阿樱只要做最后一步——挥刀就行了。可是这一次,一切都要她自己去完成,完全不知所措。

枯狼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带着长大的少女,有心想要告诉她该如何着手,可是又想起了老爹的嘱咐:“如果真的想要她能够独当一面,就必须靠她自己完成任务。她可能本来是一个应该好好享福的姑娘,可是在黑沼泽,谁都不能享清福,偷懒的结果就是丧命!”

他对阿樱说:“这个,我也不清楚,看来得你自己去找了,也许一开始会很难,但是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成长,才能安全。”

阿樱没有想到,一向对自己有求必应的枯狼居然没有同意帮助自己,她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对枯狼说:“好吧,枯狼哥哥,祝我好运吧!”

她回到了自己的小木屋,摆弄着桌上盛放干花瓣的木盒子。里面有她才放进去的粉色花瓣,那是从青龙潭边捡的落花,比在黑沼泽边的那些开在地上的杂花好看多了。那些杂花是枯狼带着她一点点捡回来的,黑沼泽这里植物很少,更别说花了。

窗边还挂着一串漂亮的羽毛,那是阿樱遇到鸟雀有脱落的羽毛捡回来的。

她很害怕这次的任务,挥刀杀人她不怕,她只害怕自己做不好这次任务,如果事情没有查好贸然下手,如果拖延了时间......老爹就会把她赶到伙房,永远不许走出黑沼泽。

她想出去,想看外面的世界,想那一片蓝蓝的天空,想那一个蓝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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