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硬而不失柔软,平凡而不失精彩——新疆伊犁1

不羁的你如烈马,背负着古典的月光,在拂晓时穿越晨雾。日子一如荒草,你一如远方。


摄于赛里木湖

        5月末的这天,伊宁下起了开春后的第一场雨,狂风大作,下午6点的机场外雨云密布。在这场雨里,我要离开这片热土,短短的半年,教会我最多是坚韧,是在平凡的生命寻找精彩。像我小时侯听过的刀郎,像我听我父亲说过他年轻时候走南闯北的胸有成竹,像我来时那个冬天下的最后一场雪。

        2月的下半旬,元宵刚过,从厦门跨越了大半个中国来到这片广袤人稀的土地,看见雪盖过高山,盖住村庄,封住了河流,盖住这片富饶的土地,山下升起的炊烟是唯一人类的证据,到伊犁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再驱车两个小时到霍尔果斯,一路上都在聊着这片土地上走过的先人们,1759年,整个东突厥斯坦平定,随后实行军事占领,在伊犁设置了“总管伊犁等处将军,管辖天山南北两路。大批军队和一些领队被派驻于此。1768年,这个称作“西域”的地方更名为“新疆”这是乾隆年间的事了,是塔里木盆地上的一将成五骨枯的赫赫功业,是伟大王朝黄金时代的功与名。一个铮铮铁马的时代终要化在千里的云和月,1842年,林则徐来到这里,荡荡遣戍雄心在,

        伊犁是塞外江南,那现在的霍尔果斯是江南里的都市,这里接壤哈萨克斯坦,是中亚五国重要的大门,而这里的都市化,led覆盖的大楼,弥漫过年的喜庆,亮的图案是灯笼,烟花。

       总是想着窗外大雪,屋子里壁炉温暖,热上一些酒,聊聊理想和生活,来这里的第一顿晚餐,安排最爱的火锅,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正对着窗,火锅冒着热烟,手切的牛肉,殷实饱足。


回忆起在santorini那天大雨坐在餐厅顶棚里,四面玻璃,三面海景,4个好朋友坐一起,发呆,雨困住了我们,而我们却愿意为其所困。火锅结束后的4个小时,又聚到烧烤店里,大块的羊肉串,馕坑里取出的架子肉,面肺子,膻味十足的羊腰子,羊肚,也许是喝醉,也许是开心的得意忘形,同行的伙伴,有人栽倒在雪地里,雪地总是软软的吧,另外一个伙伴正笑着,在一块井盖在摔趴下了。冬天的的雪,让这里的人们早早换上雪地胎,早早把自己包裹严实,而包裹着这里的风土人情的,还有那不仅仅是因为大盘而被叫做大盘鸡的美味,熏好的马肉切片下面铺着拉条子(可能有误)的马肉纳仁。皮夹子(洋葱)把从汤里捞出来的羊肉味道调和的停不下来,叫手抓羊肉,蛋饼肉馅的袈裟,菠菜面巾,番茄酸汤馄饨,泡菜米粉。就味觉的回忆足以让人垂涎三尺,恨不得手头边就有一壶三炮台来解解馋。



周末驾车去伊宁,伙伴们约着去滑雪,还有一天自由活动。“汉人街没汉人”第一站就是汉人街的手工冰淇淋“伊孜海迩”,原味是蛋黄,有坚果,树莓,芒果,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吃个冰淇淋也算是不错的体验。


母亲河,你好


“伊犁河谷”(伊宁)算是我真正去的第一个景区,伊犁河。从远方高耸的科古琴山,婆罗科努山,流过乌孙山,去往南面的那拉提山,滋养那片富饶的草原,孕育薰衣草的生长。晌午,烈日高照,雪折射的刺眼,却和周围深黄的,枯黄的树那么协调,延岸的河水,对我来说他们是静止的,但河流是时间,他们是流动的,他们是我们身上的血管一样,日夜不停的运输,我坐在河岸上的石头,静静的看,静静的想,没有同行的人,只有偶尔发出惨叫的乌鸦,苏轼说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我也曾无数次面对河流,想起这句诗辞,可是,逝者是什么?他们已经不存在了,难道不是吗?这让我想起了有个叫彼得的小朋友在1964年写信给爱因斯坦。

我也想问,问爱因斯坦,问孔子,问苏轼,

时间是什么?灵魂是什么?天堂是什么?


我没有坐过伊犁河上的运输船,数月后,第二次来的时候虽然聊起同行人的朋友就是船夫,但也没有坐成。在曼谷湄南河坐过那里的运船,和公交车是一个道理,到站了下客,那时候真是觉得交通如人血脉。园子大,又什么人烟,一度担心自己而我也没有计划,走走停停,尝尝雪的味道。被一个亭子所吸引,亭子的四根柱子组成了四幅画框,又一面是奔流不息的滚滚前程,身后是来时的羊肠木栈,左手是横渡伊犁河的宽阔,右边是等待复苏枯木,我想我表达的很清楚,奔流的前程,勇气的彼岸,归去和等待的温暖的,日复一日。


一片大的音乐广场,被雪覆盖,只扫出来,通往警务室和厕所的道路,尖尖的屋顶是为了不容易积雪,厚厚的墙上小小的窗是为了御寒,这些建筑最容易见到的地方大概就是俄罗斯了吧。


滑雪

实在想不出用什么好的标题,去形容一次滑雪体验,绷断了腰带,摔烂了手机,但始终非常开心,一直到那天梦里,都感觉自己在白雪皑皑的山间滑倒,笨拙的前行。

从伊宁出发,同行四人,特别羡慕我的朋友能带她的舅妈来滑这样一次雪,还有一个我同事。我们从伊宁自己开车到“阿勒玛”需要2个小时,所幸我在这片土地上没有留下过一厘米车轨的痕迹,这里可不是一个菜鸟司机能过轻松驾驭的,带舅妈的这个朋友和我一样常年生活在南方,她的舅妈是伊犁人,所以这次也算是聚会,滑雪场在重山的夹缝中,我们到的时间是2月底,已经是滑雪场快要封山的时候了,因为雪就要化了,春天很快就会到来,所以我们赶着最后一批,路上的风景自然不在话下,雪盖了灰红的土地,像阳的一面,或者总有一些要先化开,羊在吃着枯草,舅妈和我们聊起自己放羊的经历,我很想把这些早年从五湖四海,天南地北来到这片土地,援疆的人们,可能是舅妈的父辈,也可能是他们自己,的故事说一说,但还是等到说到一个清水河(地名)的司机军哥再去述说这些,可以称作平凡而伟大的人们。舅妈说,别看雪地冷,看护羊的牧民,正靠着某个石头,晒着暖暖的太阳,睡着了。等到他醒来,这一天已经快过去,我可以想象,那对着太阳眯着双眼,估摸着时间,起来伸伸腰,羊已经吃饱,也散足了步子,被赶着回圈里去。真是让生活在都市高楼丛林中的我心生艳羡,不是我的朋友有没有这样的同感。



滑雪场什么的都可以借的到,但我们只借了必要的护目镜和鞋具,我一直在想,旱冰和运动类的事,我都学的很快,虽然各类都技艺不精,但熟知运动虽然讲求天赋,但理论的实践和重复是掌握的秘籍。新手比较适合双板,穿上确实让人感到笨重,先在平地练习,滑的好的多都是小朋友,自信的倒是没有觉得需要请个教练,觉得能站稳了,看着坡一点都不抖,上去真是吓坏了,但我心里始终觉得这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平台的开始有个小高台的加速区,在传速带上去的时候,看到很多人摔得莫名其妙,自然也就哈哈大笑他们,第一次下来摔段了皮带得扣子,鞋子也卡住,安全人员来到道路半中央,给予协助,救我于危难之中,第二次有个东北大姐,教了我很多基本技巧,还有一个老大哥喊,人蹲下来,向前看,不要控制速度,诸如此类。大概有一半的趟数都在摔倒,扎到旁边的护网,一个小孩子的笑声,我想,小孩子的世界大概只有搞笑可笑,没有嘲讽,当然最后也算学会了,等着未来再去练习和尝试。


回来的路上,简直立马在车上睡着,醒来的时候,毫不注意,把手机坠在地上,稀巴烂,齐邦媛在《巨流河》中说自己一定是在欧洲旅游时得意忘形,受到惩罚,所以在回来台湾的时候莫名其妙被车撞了,其实我曾经看到这里啼笑皆非,所以在我往后的人生里一次次被验证,当然我觉得这不是一件坏事,我总是在我自己玩的忘北的时候有所冷静,有所思考。


狂风卷雪,三月赛里木

一条岔路到霍尔果斯,那另一条就是到赛里木湖。


2000多米的高山上,高速路在山间徘徊,去赛里木的路上会经过果子沟,人类造桥史上的丰功伟绩之一,在短短的一个450度盘山大转弯海拔提升1000米以上(通过手机测试和地图估计)路先绕到山腰,打个山洞,上坡不断牵引海拔向上,再360回穿这座山到更高的海拔上去,这样就会重叠到原来的路的上方,修建,如今果子沟已经不允许停留,匆匆一瞥,一瞥这天堑变通途的丰功伟绩。


到赛里木的时间是正午,依然是烈日高照,暖阳和风里飘着雪和冰。私家车不允许进入风景区内,也许出于安全或者保护景区的考虑,或者至少出于保护开发者的利益,本来政府花钱造了路,无可厚非,不予置评。这样就只好买门票和区间车按着固定的轨迹去玩。这样我也始终没有完成环湖90公里的马拉松。下车的岸边,松松软软的雪,要不是还有曲曲折折的木栈道高于湖面,恐难分辨,陆地和湖面。脚踩着的是冰面,谁曾想六月嫩草覆盖,七八月繁华盛开,那是牛羊来此最好的季节,牧民们是否也压倒在一片红绿黄白里,那十月呢?十一月是否就已经是白雪飘飘,生活在这里的鱼儿们是否清楚?清楚几月湖水开始结冰,雪花落水就融,水温却一点一点的降下来,水上开一朵朵花,像极目深邃宇宙的眼睛。那我眼前的孤独的亭子,它是否也在等春天的到来,还是早就看惯了我们这样的旅人,看着它,对它的思考,对远山的思考。那远山呢?他又怎么包容来此的人们带着世俗的沧桑和言不由衷。是不是冻住了涟漪,也不会相信人心如何如水。

孤身伫立这雪地里,点一根烟,温暖一口呼吸,害怕被这一切吞噬,想起在鼓浪屿的一个夜里,躺在户外的沙发里的,极目凝视星空,碎玻璃一般布满,越是认真寻找自己,越是害怕,害怕就这样被卷入其中。而此刻我又怎么能相信,曾经有一个白衣轻裘的少年,摘下蓟花送给了那个让星河滚烫的人,说的确实:“你看这花多美”


不羁的你如烈马,背负着古典的月光,在拂晓时穿越晨雾。日子一如荒草,你一如远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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