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目清心一抹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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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望向窗外,满心满眼的绿。

绿意盈盈,盈野,盈眼,盈心,清心润目。空气中都飘着一种空明清旷的野气。

植物应和着自然季候的节拍,拼命地拔节生长。水杉茂盛蓊郁,合欢树点缀着粉粉的花儿,绿得有些婉约,附近的龙柏、迎客松一例的仙风道骨,绿意苍苍;槐树、香樟树都不很起眼了,只有梧桐树那如伞般撑开的树冠,投下了满地的绿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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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似乎只有杜英有寂寥的味道,前几天还开得贱贱的鹅黄小花,现在如雪般纷纷飘落,“花谢花飞花满天”,下起一场杜英花雨,细细碎碎的花雨铺洒在青石路上,清洁工们不紧不慢地扫着,倒有些清闲落寞的感觉了。好在树色还是青绿的,偶尔点缀几片红叶子,像一个素衣女子戴上精巧的别针,倒也很别致。

趴在窗前,绿尽收眼底,深深浅浅,浓淡相宜,是谁打翻了绿墨,把我的初夏洇染成一幅水墨绿意图?

深深的吸一口气,那里有银杏深邃悠远的香,有香樟一如故人的芳泽,亲切、可心,多么宜心宜情!两两相对,只需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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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喜欢来到园子里走走。最可心的,还是合欢花儿,星星点点,给这幅略显单调的绿意图,染上一点少女的羞涩。那一朵朵青春的飞红,淡淡的,若隐若现,莫非合欢花真的怀春了,有了细细密密的心事?那淡粉的花儿不事张扬,点缀在绿意葱茏的枝头。似沉思,若娇嗔,如冥想,所有的气息与表情都那么灵动、婉约,惹人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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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忍惊扰了花儿的甜梦,遂小心翼翼地绕过去,在莲花池边小憩,鱼儿也似善解人意,纷纷游到岸边吐泡泡,许是太闷了吧。这恼人的梅雨天气,天阴阴,地潮潮,也不知会下多久。

我轻轻地扔了一粒石子到水中,水面溅起了一阵涟漪,鱼儿们一个激灵,倏忽摇摇尾巴游到了池塘更深处,不见了踪影。这时,我才发现荷花已然初绽,有玉兰白,还有浅粉色,那花瓣的色调是渐变的,由浓而淡,恍惚觉得一片片涟漪荡远了,犹觉有佛光闪过,清净的莲,太冰清玉洁,对着她,竟然顿生出尘之想,远离尘世的喧扰。而莲,似乎依然故我,并不理会我这片刻的垂青,是啊,想那世间多情女子,一心想做佛前的一枝青莲,只为了等待前世那个人的一次擦肩,终是让心碎成一地的花瓣,几多凄凉,几多悲戚。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Z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哦——”我恍从梦中惊醒,“快,要上自习了!”我一看手机,果然只差几分钟,蹬蹬蹬,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教室。还好,娃儿们坐得整整齐齐,他们的书声一阵高一阵,早已盖过了窗外的鸟鸣,不过,倒正好应景,清晨不正应该放声吟诵吗?吐纳胸中之气,吐浊气吸入清新之气,符合天然的生命伦理法则。我一边巡视,一边观察他们的表情,竟然觉得孩子们和园中的树有几分相似,蓬勃、茁壮又不失沉静、从容,这不正是求学应具备的品质吗?在生命的拔节生长过程中,葆有一份从容和沉静。树木与天气、季候相配合,顺天道轮回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直到落叶沉泥,生命也应如斯,该开花的时候绽放,一旦错过,便空遗余恨。

正思忖间,卫生委向我请示倒杯水喝,我欣然同意了,不过,他没有立即去倒开水,而是拿杯子接了一点凉水,浇了讲台上蔫蔫的绿萝,还有窗台边的蜀葵、富贵树,然后再倒了点水,走向座位。那一刻,我觉得这孩子特别像一株阳光下的绿植,润目、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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