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伦漫记:走过红尘(5)

19岁我第一次踏上长途旅程,去千里之外的地方上大学,从此远离故土,孤独漂泊,再未有过家的温暖。无根的浮萍,荒漠的野草,逐水而生,随风而长,一同肆意蔓延的,还有孤寂,凄清、坚毅和柔韧。


2004年夏天,高三第二学期的一个下午。学校组织的活动我没有参加,自己一个人返回学生宿舍。走着走着,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瓢泼大雨,太阳依然在大雨中发出耀眼的光芒。我一时兴起,沿着通向宿舍的坡道,手舞足蹈跑到大雨当中,尽情迎接雨水的冲刷。从头到脚很快湿透,脚下践踏草地飞溅起的雨水,让我欣喜不已。我在平房宿舍围成的一圈宽阔草地上,转着圈奔跑,滚躺在上面,让雨水浇灌下来。空无一人的宿舍区,没有人见证我在暴风骤雨中,完成了内心充满狂喜的独角戏。


2006年初秋的一个下午,我骑着自行车,行走在返回学校的卫津路上。8月的天津,暑气余热犹在,被太阳暴晒一天的马路,散发着炎躁的热浪。忽而风云突变,天很快阴沉下来,不期而至的一场阵雨,从天上哗啦啦洒落下来。还来不及避雨,我已经被淋得浑身湿了半身,抬头看见太阳还在云头露出半个身影,心想,这场雨很快就会过去,离校门也不远了,索性就淋着回去吧。就这一刻,一阵酸楚从心底泛散开来,从未有过的孤独感,比零落在我身上的雨水还要冰凉。我低下头,俯下身,用力踩着自行车踏板,朝着学校赶去。这个暑假,以及后来记不清的暑假和寒假,我都是在学校度过,家是太远了,往返一次的交通令我望而生畏。


2013年寒冬,深夜,我一个人游走在北京的街头。寒气逼人,脚下踩着的冰雪咔擦咔擦作响,在这样的时刻,最能让人清醒冷静。在北京时,天气不冷的季节,我都习惯晚上出去跑步,绕着所住小区旁的河边跑上两圈,那里车少树密,寂静悠然,春风沉醉的晚上,或秋高气爽的黄昏,是我难得的悠闲时光。漫长的冬天,只能偶尔出门走走,肃杀的寒气,枯黄的野草和光秃秃的树干,构成了北方冬日的典型景致。我边走在雪地上,边思索着问题,时光匆匆在身边溜走。


我不知道,在过去的十年中,我一个人竟度过了那么多孤独时光。一个人去眉州东坡小吃,一个人去北京园博园,一个人去南京牛首山,一个人游遍了苏州大部分景点,一个人去拍摄美景,去寻觅历史,去感悟沧桑,去走过最深的红尘。

你选择了远方,孤独就选择了你。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是因为无声无息,无影无形,而又无处不在的孤寂与孤独在与你为伴。梦想难以追,深情难嘱托。红尘美事,皆可遇而不可求,可求而不可得,平和养无限天机,持守求人生圆满。走遍全世界,遍览繁华风景,深味世间冷暖,洗尽铅华,只为找到同心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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