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回来了”,
吴美英看着儿子李国灵手中空空的,疑惑地问“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秀珍呢?”
“ 娘,我把她和媒人扔集上了”,国灵说完就进了自己的屋.
这时吴美英追过来“到底怎么了,马上要结婚了,你得给秀珍买两件衣服吧”
“ 娘,身上的钱不多了”说完倒头睡了.
吴美英耷拉着脑袋走出来,没有言语.吴美英从北屋走出来,坐在门口的石台上,那只瞎了的眼深陷下去,一只眼布满了红丝.
秀珍和媒人老生媳妇一转眼看不见了国灵,善良的秀珍以为是走散了。
她们走遍了集市,直到太阳快落山时,两人也没有看到国灵的影子,两人又渴又累,走了十八里路,才拿着开始时买的六尺红条绒上衣料子,和三尺三寸裤子料回来,回到家把东西一扔,就爬在炕上呜呜地哭起来.
父亲罗良良听到秀珍的哭声和母亲杨贤子一前一后走出来了, “怎么了,哭什么呢?
良良是急性子,从来不惯孩子们.
“呜呜”秀珍只顾哭不敢说话,因为他知道父亲的脾气
. 良良是西湖社六队的队长,人脾气急躁,他的妻子,三个儿子和二个女儿,都跟他吃尽了苦头,
大儿子一直没有名子,他们称他老壶子,人很壮,干活时也肯卖力气,但是手有点慢,尤其到了麦收季节,老壶子的日子如履簿冰.
每当这时良良站在全队人面前让老壶子第一个挑到麦田,让他开道打拢子,他得在麦田中首先割出一截,后面的人紧跟着把割下的麦子放在老壶子刚打开的垄子上,这时的他必须加把劲,一下都不能放松,可他手慢,心里一急,越想快越割不快,一会儿后面的人跟了上来,这时良良猪肝色的脸沉了下来,拿起秀珍正挑水的担杖就向老壶子撩去,老壶子扔下镰刀就去抓担杖,两人常常打在一块,这时是队上人最开心的一刻,没有一个人去拉,秀珍哭着去找姑姑,只有姑姑才能让父亲停下手不再打哥哥.
秀珍每每想起父亲疯狂的眼,她还是真怕,那时人们吃食堂看着黑黑的树叶饼子,秀珍吃不下,这时良良会过来,一脚把她踢老远,秀珍饿得都快死了也吃不下东西,良良一脚一脚的踢,秀珍才眼冒金星搂着一碗野菜汤沽沽喝下,她也怕死.一想起父亲的眼,秀珍今天的委屈什么都没说。
结婚时她没有陪嫁的东西,而婆家只有一床被,婆婆吴美英答应的五尺柜也没给做,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做了人家的媳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