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茉莉花开

遇茉莉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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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我从翠湖回家的路上遇到一个卖花的老人,正低头串着些白色的小花。这一景象在这白色小花花开的季节也每年都有的。

我停下脚步,蹲下身去,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扑鼻而来。花真是地球上一个不可或缺的物种,美丽芬芳又自带香味儿。如果说到美的东西,我脑海里第一个会想到的就是这些种类繁多,姿态各异,形形色色的花儿了。

我选中了一串,其实无需特别挑选,每一串看上去都无什么差别。如果说真要选的话,就是选哪串带回家吧。

问了价钱,才三元,很便宜。我选花之前是没问价钱的,之所以没问,是心中觉得应该不会太贵,五块十块,也无需还价。

但问完价钱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带钱,正发愁,老人说:“可以微信支付。”于是,她把那几串挂着的花轻轻一扒,一块微信支付的牌子就显现出来了。真是个便利的时代,哪怕是一个路边卖花的老人,也备有这种神器。

我一边扫码支付,一边问老人:“这是什么花?”说来惭愧,连这最常见的小花也摸不清它的名字,亏自己大学时还学过一门课《植物学》,就算没这门课,这应该算是生活常识了吧。老人告诉我是“茉莉花”。我才突然醒悟,难道是之前去翠湖赏了荷花,满脑子都是那高贵的荷花了吗?竟遗忘了这最常见又处处陪伴我们的“茉莉花”了。家里喝的不就是茉莉花茶吗?那首名曲一开始不就是“好一朵茉莉花”吗?

支付完了,我又拿起手里那串花仔细端详起来,我想这一次一定要牢牢记住它了。我又问老人:“栀子花好像也长这个样子?”老人一边继续串花一边又给我讲了栀子花和茉莉花的区别:“栀子花的花苞比较尖,茉莉花的花苞的比较圆;栀子花的花香更浓郁,茉莉花的花香清淡些;栀子花的花期短,茉莉花的花期长。”听完,我很诧异,一位卖花的老妇居然把花的区别说得头头是道,而我这个读了书的人却一头雾水,可见生活经验有多可贵。

我听完,起身言谢,把那串美丽的茉莉花挽在手上,继续回家的路。茉莉的清香一路相伴,让我心情愉悦。

回到家里,我照着镜子,把这花做的项链挂在脖子上,竟跟我穿的裙子很配,抑或说,这小花的项链让我的裙子更显飘逸。

美够了后,我小心地把它取下来,挂在一进门的柜子上,又深深地吸允了几下它的香气,才不舍地坐去书桌前,捧一本书,准备看。

坐了一会儿,我发现自己根本无心看书,满脑子都是这些小花可爱的样子。于是,我又起身去看了一阵,然后又特地泡了一杯茉莉花茶。我把茶端到书房里,看着那杯花茶发呆。我看见泡在开水中的茉莉花缓缓地张开,刚才还团在一起的身躯,渐渐地在热气腾腾的白开水中绚丽多彩地展开出来,茉莉花再一次借着热水的力量重拾了它绽放的美,有些慢慢地沉入杯底,就像一只只白鹅在水里优美地翩翩起舞。

此刻,我想起古诗词里的茉莉花。茉莉花素洁淡雅、花香清芬久远,自古以来就有许多描绘与赞颂茉莉花的诗词佳作。

茉莉花开,是如此的超凡脱俗。宋代诗人江奎的《茉莉》一诗是这样写的:“虽无艳态惊群目,幸有清香压九秋。应是仙娥宴归去,醉来掉下玉搔头。”诗人生动地刻画出了茉莉花开时的情景,虽然没有艳丽的姿态来引人注目,却有沁人心脾的花香令人如醉如痴,无不侧目与动容。让人几乎怀疑这静立于花枝的茉莉花根本就不是花,而是天宫的仙女因为喝醉了酒而不慎遗失坠落人间的发簪。

又如清代画家诗人王士禄的《咏茉莉》“冰雪为容玉作胎,柔情合傍琐窗隈,香从清梦回时觉,花向美人头上开。”描绘的就是茉莉花融入寻常百姓生活的情景。茉莉花开,如冰若雪,梦醒后始才感觉分外清香,原来乃是源自斜插在美人发髻上的茉莉花儿。

太多了,茉莉花的美韵何止是这几首诗就能赞美得完的呢?但是从这些古诗词中我们不仅会感受到茉莉花的美丽和别致,也能够领略到历代诗人们热爱生活、热爱大自然的美好情怀。

我从诗里回过神来,品了一口已经飘香四溢的茉莉花茶,茶才入口,我又想起名曲《茉莉花》。《茉莉花》是中国著名的民歌,起源于南京六合民间传唱百年的《鲜花调》,由军旅作曲家何仿采自于六合的民歌汇编整理而成。1957年完成改编曲、词歌曲先后在香港回归祖国政权交接仪式、雅典奥运会闭幕式、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等重大场面上演出。在中国以及国际具有极高的知名度,广为传颂,是中国文化的代表元素之一,因其特殊的地位和代表,被誉为“中国的第二国歌”。

想想这些,再想想今晨初遇它时竟是“虽久仰大名,但相遇不识它。”真是惭愧至极。

由此,真心谢谢那位卖花的老人。她在这个茉莉花开的季节,把那些我慕名已久的小花一朵一朵地从花树上采摘下来,用针线连成一串串的像珍珠项链一样美丽的花环,放在我回家的路边售卖。才让我今日与这些美丽的花儿有了一次亲密的接触,才让我牢牢地记住了它们的名字和模样,还有今晨它给我带来的那么多回味无穷的关于“茉莉花”灵魂的探索。又谢谢这些芬芳的茉莉花,我与那位卖花的老人原本是不相识的,但今日因为这小小的茉莉花却有了此生这样的一次谋面和话语。这样说来,那位卖花的老人简直就是位不知名的“花魂的传播者”。

又想想今晨我在翠湖赏了荷花。荷花无疑是高贵的,“出淤泥而不染的”,但是因为它长在泥潭里,我从未有机会走进了好好凝视一下它的美,更别说像茉莉一样把它捧在手心挂在颈上。所以,比起那些艳丽炫目的花朵,我更喜欢这淡雅亲切的小茉莉花。你看,它那样静静地开放着,与世无争,从未渲染过自己,但总有爱它的人。人生不是也如此吗?我们生来有差异,境遇有高亦有低,但关键是自己如何看待,是花朵就要绽放,管它高贵与卑微,而遇到美好的人和物,就要第一时间去惜取,留下美丽的芬芳和美好的回忆。

喝完茶,门铃响了,儿子上课回来了。一到家,小家伙就被花香吸引了“妈妈,好漂亮好香的花啊,它叫什么名字?”

“茉莉花!”

“真香,真美!”儿子撅着小嘴又闻了闻。

看着儿子陶醉的样子,我想起台湾作家林清玄在他的散文《野姜花》里写到“当我们随意行路的时候,遇到卖花的人,也许花很少的钱买一把,有时候留着自己欣赏,有时候送给朋友,不论怎么样处理,总会值回花价的吧!”

是啊,一串小小的茉莉花,芬芳了我一早上,香醉了我们一家人,超值超值!

茉莉花儿,明年花开时,又相约来我家里做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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