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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经历的童年和少年时期，在这个时期都有自己记忆犹新的故事，有的故事是光彩的，有的故事是怕见人的，在悟透人生真谛，剥开虚荣心之前，不会轻易公开这些见不得人的秘密故事的。我的童年和少年是在六、七十年代度过的，那个时期是阶级斗争的年代，是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年代，是物资极其匮乏的年代，是人民生活比较困难的年代，由于我的家庭出身是地主成份，因此就比其他同龄的人要多遭受一些歧视，多一些委屈，多一些辛酸。那个时候水果很少，大多数水果都是来自家庭成份好的，有地方住的人家，庄前屋后都有果树，自产一些诸如杏子、桃子、李子、梨子、枣子、马杜梨、苹果、核桃等，逢集的时候人们提个篮子偷着买，我家因没有自己的地方，借别人家遗弃的破窑洞住，没有属于自己的一棵果树。看到这些水果能吃的时候馋极了。尤其是西瓜，那是我最想吃、吃不够的水果。除了生产队集体种之外，社员家庭种是不可能的。看到逢集的街上各个生产队瓜摊４、５分钱买的一牙西瓜，香的直流口水，提个给小猪崽寻草的筐子，与同伴守在吃西瓜人的面前，等着抢拾扔掉的西瓜皮，企盼着这个吃西瓜的人能把瓜瓤留厚一些，我好拣回去背着人偷着吃那人剩下的。
人可以分大小，但嘴是没有大小的啊，再小的嘴也要吃东西的。长期满足不了我的水果欲望，我也就忍耐不住了，总是想着能美吃一顿。哎，机会来了，记得那时候正是我上三年级，一天放学后，与同伴小齐提着寻草的筐子，路过生产队的西瓜地头，就打起了偷西瓜的鬼主意，两人商量后，在路边柳树上折了一些柳树条子，模仿电影《奇袭》上志愿军打仗伪装的方法，头上编了柳条帽子，并借给猪寻草之名就溜进了靠近西瓜地的玉米地。溜进玉米后，三下五除二拔了半筐草，两人就扔下草筐，就低姿匍匐，爬到玉米地边去搞侦查。呵，情况很不妙，玉米地过去还有一块洋芋地，最后才是西瓜地，而且西瓜地头生产队还搭个看守的鞍子，专门派人看着，今天正好逢集，公路上来往行走的人很多。这下可把我们两个人给吓住了，怎么办啊，眼睁睁的看着满地的西瓜，总是不能甘心。经过两人再次一番商量后，决定继续把全身进行伪装。于是就地取材，将玉米地的高草缠满上身和腰间，看起来两人基本成了草人，我俩相互对视伪装的模样，这才发出了会心的憨笑。
这下较上次侦查有了经验，直接弯腰走到玉米地和洋芋地的结合部，一下扑倒在地，手里拿着铲草的刀刃，凭借地里的洋芋秧子的掩护，开始了低姿匍匐，这下很顺利，没有费多大劲就爬到了西瓜地边，然后观察西瓜的大小，成熟程度，确定好后，就用刀刃把瓜蔓割断。路边的行人依然行走，生产队的看护的几个人依旧在地头卖着西瓜，没有人会想到我俩会在他们眼皮底下做贼。看看没有人发现，我俩每人手里拽着三根瓜蔓，低姿匍匐倒着回来，这一下子六个西瓜就被拽了进来，摆在了我们的面前，而且还很顺利，甭提我俩有多高兴了。嘴馋急了，顾不了其它，就一人杀开一个西瓜大吃了起来，真是解馋啊，几下子每人一个西瓜就下肚了。接着合杀第三个瓜，可惜是个生葫芦，我们两人在玉米地里挖了坑埋了，又把第四个杀开了，正在享受的时候，突然出现了情况，一阵玉米叶子的刷刷声和人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传来，我们停住了大吃的嘴，从低处寻声望去，看见了一个人的腿部。可好，这个人突然站住了，接着小便起来，我们紧张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因为那人站着，玉米叶遮着会看不到我们的。唉，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谁曾料想到他小便完又蹲下接着大便了，也许人都是这样吧，小便勾引出了大便。这下坏了，闯下大祸了，那人是生产队的刘副队长，蹲下后看到我们后，顺口就说了一句“你俩个碎狗的吃着，原来丢的西瓜是你们干的”。我们俩紧张到了极点，傻傻地站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他，怎么办啊?
等刘副队长提起裤子，小齐正好把副队长叫姐夫哩，我俩就走了过去跪下求情，不让他给家长说，不让他给学校反映，不让他给队长说罚家里年底的几元钱的分红等，我的伙伴还拿出偷的家里的五角钱赔偿，可是，这一切都是无济于事。副队长贴面无私，让我们把剩的两个西瓜提上，算吃的半个一起交到西瓜鞍里看西瓜的人，然后放了我们。
走在路上，我俩在垂头丧气的同时，还庆幸那个生葫芦幸亏被埋掉了，要不将来罚钱更多。于是我们俩就各奔东西躲难去了，晚上没有敢回家去吃饭。我最害怕父亲的打，因为一年的几元分红钱就被我这样给葬送了，一家人就眼巴巴的指望年底那几元的分红啊，否则过年时买布置年货怎么办啊。想到这些，我就越害怕，于是就钻进了队上一家邻居巷道的烂柴窑里，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谁知道一睡就是十多个小时过去了。家里人等到半夜还没有回去，父母亲急了，求邻居到处帮助寻找，毫无结果，都猜疑让狼叼去了。就在失去信心的时候，我所睡觉的巷道烂柴窑这家主人，突然想起了在此看看的主意。于是，打着灯笼从乱柴窑中找出了我，望着满身是乱柴的我，母亲大哭了起来，父亲急着要打我，被邻居拉住了，邻居不放心，又与父母亲一起送回了我，并给父母亲劝说了大半夜。邻居走后，望着饥饿的我，母亲做了些饭给我，我胆怯的吃了，但心中一直觉着犯了大错，永远也无法改正的错误，老是犯怵。第二天，生产队的大会上，我偷西瓜的事被点名批判了，生产队长大声的叫骂着，父母亲羞愧的低着头受气，队长宣布，扣１０个工分，年底罚款五元。
直至今天，回忆起来自己小时候犯下的错误，心里总是充满着愧疚和感慨。有时回到老家，看到过去的队长、副队长，心里总是有些别扭，不好意思面对。有时常常这样反问自己，过去如果有现在这样的好日子多好，我不再因为没有西瓜吃而发愁犯错误啊。所以，现在我对儿子吃水果全力保证，不让在他们身上发生我过去的悲剧，平时自己也想吃什么水果就买什么水果，直至现在已成为我的嗜好。
永朋２００７年８月写于兰州
最后修改于 2015-10-12 11:3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