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七三 初为人母

1.

从此以后，素碧就成了一个地道的小妈妈。

她再也不是女孩子了！现在她的名字叫嫂子！对，现在的她就是一个标准的嫂子，由不得她愿不愿意。这里的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心知肚明清白得很。谁是姑娘家，谁是嫂子，分得清清楚楚的。她们之间是有很大的区别的。反正她现在就是嫂子了。

杰生殚心竭虑地把她从女孩子成功地变成了女人。这些个男人，身上总是分泌着旺盛的雄性激素，它们在杰生的身上突突突地到处乱窜，他需要找一个地方释放。素碧就是一个最好的对象。杰生的心里不要太爽，真是太好啦！

2.

学校是传道授业解惑的地方，素碧是一个认真勤奋的好学生，她细致入微，态度端正而品行兼优。老师们这样评价她：学习就好比种地，一份耕耘一份收获。如果给林素碧分到一亩地，她耕得比谁都好。原因不外乎是她足够用心足够用力。

但是有关于如何做女人这方面的知识，仅仅只限于生理卫生课上的一鳞半爪。老师们认为以学生们正常的智慧，都可以无师自通。他们甚至理直气壮地说：这可是本能啊！

无论男女。

殊不知女人这方面的知识更为重要，两三句话根本就说不清楚。真正完整意义上的女人，蕴藏了博大精深无比精妙的含义，其波澜壮阔的程度令人叹为观止，学校里是教不了的。

假如社会上有一种如何让女孩成功过渡为母亲的课程，素碧肯定第一个去报名。可惜她充满了求知欲的视野里，只有社区居委会和街道里的大妈们开过类似的课程，其内容也及其的有限，少得可怜。她在女人这方面的知识如果用来考试肯定是不及格的。

3.

她现在是一个年轻的，手脚无措的，形同消防队员一般四处救火的小妈妈。看似平淡无奇的家庭生活里，因为多了一个小生命的到来，显得是如此的浮躁和危机四伏。

素碧睡在床上，看着家里到处堆着的婴儿奶粉，各种各样的小衣服，围兜，成包成包的纸尿片和进口奶瓶，心里充满了失落和绝望。如果说以前她的脑袋里还有无数个如玫瑰花瓣的美丽幻想的话，现在都被这每天的吃喝拉撒所摧枯拉朽地无情摧毁了。

这个过程是这样的万劫不复，绝对不可以走回头路。由不得她有半分的不愿意。就像一个竹竿子笔里笔直地撑到了底。天哪！怎么是这样的呢？呜呜呜……

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升级成为母亲之后，自己的世界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晨晨的出生完完全全彻底地革了她的命，人生的蜕变之旅从此刻正式开始了！

每隔两个小时，晨晨便涨红了脸嗡啊嗡啊地大哭起来，那声音响彻了整个房间，准时得很。素碧百思不得其解，也不知道那小小的身躯里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干嚎。她想了半天，只能是一种解释。那就是从一生下来就被放进了保温箱里，严重缺乏安全感。

这不，又开始了。素碧手忙脚乱地解开衣扣开始喂奶。她抱着小人儿，忙不迭地把乳头往那小嘴里塞，才吃了不到一会儿，晨晨又开始哭闹。

“他饿啊！”母亲说，“那些医院的鬼们，只知道收钱，收钱，收钱！不知道怎么虐待我的宝宝！”她这么一说仿佛忘记了自己也曾经是白衣天使中的一员。

4.

“大嫂，你的奶太清了！娃娃吃不饱啊！”大姑坐在旁边观察了半天，突然说道。那眼光，就好像是四十大盗发现了阿里巴巴充满金银财宝的山洞一样肯定。她开始手脚麻利地冲牛奶，神情专注地对着奶瓶上的刻度，一点一点地兑好奶粉和冷热水，使劲儿来回摇了几下。“可别烫到孩子了！”素碧有点儿担心地说。小心肝的肠胃可娇嫩着呢！经不起折腾。

“不怕的！”大姑胸有成竹。只见她滴了两滴在手背上，露出满是青筋黝黑的手，“温度正好呢！哈哈！”然后就给孩子喂起来。晨晨一下子夺过橡胶奶头呼哧呼哧地开始大口吮吸起来，鼻孔里还发出满意地哼哼的声音。喝完了奶，他满头大汗心满意足地睡过去了，那屏息静气地样子简直可爱极了！

“嫂子，我说吧！牛奶还是浓稠一些的，你要多吃汤才行！多发一下奶。”大姑恳切地说道。素碧一边揉着自己的乳房，一边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你是个莲蓬样的丁字奶，怎么藏不住啊！”可不是么？素碧有点儿灰心，有时侯侧身睡在床上，奶都流出来了，满是腥味，难闻死了！

大姑只比她大一岁，看着却比素碧苍老一些。她生养过一个女儿，现在都快九岁了。性格活泼开朗又吃苦耐劳，在带孩子方面有经验，熬夜对她来说更是不在话下。她还是杰生的亲妹妹，姑姑疼侄子天经地义。素碧看着她一边抱着晨晨一边温柔地哼着儿歌，心里很是宽慰。

在大姑刚来的那几天，素碧隐隐地觉得她与这房子的装修风格不搭调，但那种感觉转瞬即逝，现在看来再也没有比大姑更合适的人选来帮着带孩子了。

她和大姑坐在一起，一个唇红齿白一个面色蜡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有什么办法呢？农村人从小就吃的苦多受的罪多，但她们却有着丰富的生活经验和必备常识，让素碧这城市里的高材生都自愧不如，反正现在都是一家人了，也就不用分什么彼此了。

5.

发奶，发奶，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发奶！

刚好母亲推门进来，听到了大姑所说的话，立马精神抖擞地奔向菜场去买菜。一溜烟儿的功夫，黄豆猪蹄汤己经在炉子上扑哧扑哧地作响了。

素碧看看自己，乳头总是这样尴尬露着，脸上是素面朝天，两颊旁边还有星星点点的妊娠斑，别提有多儿狼狈了！现在自己的肚子还没有完全复原，肩膀也比以前宽了，背也比以前厚了不少，屁股就更不用说了，感觉骨盆也大了许多。跟以前高挑苗条的身材有天壤之别，这就是做妈的代价啊！

嗬嗬嗬！天天像这样猛吃傻胀真是堪比老母猪了！瞧自己这副德性，只怕走在街上也会影响市容的。正寻思着，睡在床上的晨晨也不老实起来，他估计是好不容易睡着了，眼睛却不愿意睁开。只是一味地乱蹬一气，身体也一扭一扭的，把包被全都踢散开了。活脱脱一个小祖宗！

素碧纳闷地问：“难道是没有吃饱么？”这个小家伙一句话也不会说，任凭他的娘一阵胡乱猜测。

大姑下意识地看了一下钟表，“不会啊！才一个小时左右，刚才还吃了80多毫升啊！”说罢，满心疑惑的她打开晨晨两只瘦小的腿档里兜着的纸尿裤，传来一阵惊呼！“我的个小乖乖！”

原来里面全是一大堆黑乎乎像浆糊一样的胎粪，比大人拉的粑粑还黑还臭。大姑把纸尿裤一抽走，晨晨的身体就停止了扭动，舒坦了就不动了。再换了一张干净的纸尿裤，晨晨就可以继续睡觉了。他的眼皮上还不停地上下打架，嘴巴里还不动地翕动，不知道，在叽哩咕噜地嘟嚷些啥。

小孩子真是奇怪，有这么多丰富稀奇古怪的表情。素碧从育儿书上看过，新生的婴儿体内一般的都有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胎粪，颜色沉着，是有点吓人！

“过两天就没有啦！“

母亲到底见多识广，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对着这大惊小怪的姑嫂两人诡异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