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温柔的夜》(二)

《温柔的夜》


散文集同名文《温柔的夜》讲述的是三毛路遇流浪汗纠缠借钱的事。细腻文笔下,心路历程历历在目。

我是感同身受的。

我也有类似这样的经历。只不过三毛因为一场误会而心怀愧疚,而我,却实实实在在碰到了人生的第一次诈骗。

那是一个周末的早晨,虽然还有些微凉,但阳光灿烂的斜照在小院的前围墙上,让人的心情不自觉的温暖愉快了起来。

我决定出去吃早餐。以往,我基本是会选择留着肚子中午大吃一顿的——不工作的日子,美好的让人只想懒散下去。但受到蛊惑一般,望着西大山阳光映照下更显青翠的身影,一瞬间就冒出一个想法:吃完早餐,我得在咱们的小县城走走,看看,只有熟悉的充满朝气的自然风味,才可以安顿我此刻宁静满足的心。命中注定我要遇见那个人。

背着包,出门不到200米,就看见一辆黑色的小车,安徽人都的车牌号,有些微胖的车主喊住了我。

接下来的剧情跟网络上曝光案例相差无几:他是香港人,来内地做生意的。正要赶到朋友那里去呢,可惜车子没油了,想问我挪借300块油钱。一遍又一遍申明,一定会还给我的。

第一反应,这就是个骗子。问他有没有微信,支付宝,可以转账给我,我给他现金。当然是没有。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然后告诉他,附近就有一个农业银行,可以去取钱的。他一脸无奈,说自己香港的卡,内地取不出来钱,也无法刷卡。

内心里,我已经确认他是个骗子了。但是还是很纠结,我害怕他真的急需这个钱。可能看到我的犹豫,他赶紧说,等他联系上了朋友,一定会还给我的。还贴心的照顾到我的忧虑,打过来一个“852”开头的号码让我留存,声称下午6点前,一定会充话费到我的手机上的,陌生人这样见面,毕竟不好。

阳光都有些刺眼了。内心说不清的一种虚脱感。我给了他100块,谎称我还有事要办,300块是无能为力了,他可以请求他人一点帮助。

早餐店前的阿姨们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他们觉得我是个傻子。我突然间也这么觉得。心里有点后悔了,我为什么要给一个明知是骗子的人骗?我是在助长犯罪。

一顿早餐吃的索然无味。环城独行的计划终于没有实行。

我开始网络搜索他的车牌号,不存在。一种细细密密的压抑感充斥在我的胸腔里,不得疏散。再来搜索他的手机号,网络一堆的香港852诈骗信息。我快要被自己给蠢哭了。

我想找个人吐吐槽。但我不敢。怕家人朋友们骂我,更怕加重自己的悔恨。

书是看不进去的。电影电视剧也没兴趣。开始转来转去的扫地,洗衣服,整理房间,忙碌中安慰自己,他可能真的有困难呢?再等等吧,等下午6点钟的到来......

浑浑噩噩中,不知道自己怎么度过去的这一天。时不时的翻看手机,话费充进来没有?时不时思索,如果6点钟没到,我应该怎样骂他,向他传达我这一天永无止境的纠结忧虑,自伤自悔。又不自觉的想,他会不会私下骂我蠢货,会不会高兴又骗了一个人,会不会埋怨我竟然不多给他200块,或者会不会因为骗的人太多而把我给忘了?

下午6点钟来了。终于没有任何消息。有些灰心,但终于死心。一天的纠结过去了,我反而不生气,也不悔恨了。我扔下了手机。

晚上和爸爸妈妈聊聊天,感觉一天的郁闷都消散了。我也把他忘了。

11点多钟上床睡觉的时候,随意打开手机。我激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那个人给我打电话了!八点多钟打过来的,我竟然没接到!

我回拨过去。我只想证明我一天的心神不宁到底值不值得。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一盆凉水兜头而下!再看一眼通话记录,那是早上8点,不是晚上8点!等待了一天,我都有些魔怔了。竟然犯了这样蠢笨的错误。

这样给我希望,又叫我失望。我有点恨那个人了。

闷头大睡。

第二天再醒来时,突然就释然了。难道因为这100块钱,就不再相信人世间的真诚与良善了么?

如今再回首,我竟只有羞愧与赧然了:我也是不愿意相信他的,要不,何以只给他100块而不是300呢?不过是因为觉得自己可以承受这个损失,而突发的仁慈罢了!

用自己的不纯粹,对他人的品性进行考验。他固然是不合格的。我难道就有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去评判他人的立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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