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两年

这是qq空间的一个系列文章的其中一篇,大概六年前就有写这篇的想法,但因为总觉得自爆隐私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所以每次都忍住不写,不过很多年后感觉也没有什么特别隐私的事件,所以还是写一写吧。

2008年的暑假结束后准备去华南师范大学,当时搭的大巴是夜班车,那时很流行这种睡一觉就到广州的长途车,但其实大巴本身并不是卧铺,而且车开了好几个小时还在普宁。当然,因为我没出过远门,也没发觉这速度有任何不妥。后来巴士的乘客开始出现不满的声音,说要质问巴士的负责人,而那些负责人当中有一个刚好是我初中同学,不过既然他没有发现我,我也就没有拆穿。那个同学长得有点像韩寒,初中时有这么一件事就是他在家似乎一直都不怎么和家人交流,所以他家人和班主任沟通说在学校是不是也很内向,但其实他在学校是很串很玩得开的人。

同车的有一个女生,她爸和我爸聊天聊得很投缘,当时天黑我没怎么看清,后来很巧这个女生和我同班,但长相算是普通的那种,所以我也没有特别想要接近的想法,本科四年其实我们似乎从未说过一句话,不过我爸相反却对我们之间的巧合很感兴趣。实际上这个女生也象征了我往后四年,或者十年里和揭阳女生的缘分,那就是没有。

去到华师之后,本来整晚没睡好正打算睡个好觉,谁知道学校是让我们没觉好睡的,之后直到军训大概是五天的时间,没有任何一段清醒的时间学校是没有任何安排的。于是计划好的补觉就一拖再拖,一直拖到军训,而这就是华师给我的第一印象。刚开始的时候,我曾经去找过我高中时的一个同学,他刚好和我在同一级,找他的时候和另外几个我不认识的人一起沿着华师闲逛,同行的有另一个揭阳的女孩,在第一年的时候我心里将她称为“黑夫人”,忘了这个名字怎么来的。老实说,她给我第一印象,长相是不错的,本来因为同乡这层原因,似乎我会喜欢她,但后来和她接触之后,就觉得她远远偏离我心目中会喜欢的女生的形象。我很难说她的气质是哪里出了错,只能说08年的时候我的标准是不切实际地高的,哪怕长得不错,也要气质对得上号。直到两年后听说了一些传言,才知道当年没喜欢她算是逃过一劫。

宿舍是一个狭长的空间,左手边是三个上下铺,而右手边是一排六张桌椅,说来这个配置不算好也不算坏,比我后来去北师的宿舍条件还要好些,但比起其他在大学城的同学又稍差。实际上宿舍有一个缺点就是蚊子很多,夏天的时候,哪怕坐在椅子上发一会儿呆都会被蚊子咬到。这就是我除了睡觉,很少待在宿舍的原因之一。我的床在房间的最里边,窗外是好几棵树。等到第四年有段时间回到宿舍,宿舍因为长时间没人住,竟然长出了不少蜘蛛网。

那时听的曲子是贝多芬的第四钢琴协奏曲第一乐章,马勒第五交响曲的第三乐章,后来这两个乐章在我心目中都有着特殊的地位。特别是马勒的第五交响曲,有段时间其旋律会带给我时空错乱的感觉,甚至会唤起我初中那次军训的某些瞬间,那些瞬间在短暂地出现在我思想之中之后,又回到了那永远无法接近的过去。有时候,我认为那些旋律足以唤起我“异世界”的感觉,不属于人间的某种情绪,虽然明知道这些都是某种人类正常拥有的情绪,但依然会觉得人类能产生这样的情感真的很特别。

军训的时候,因为觉得太累,所以故意弄出了皮外伤,然后去医院包扎。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而且我至今都觉得很神奇,我亲自体验过自残的感觉而目的就是为了暂时不用参加军训。去到医院,护士大妈和我说会给我包扎得看起来严重点,我当时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好的人。那几天,我和另外几个人坐在旁边看其他人,其中一个人和我说,他刚刚被医生诊断了有严重心脏病,有可能随时会死。往后我知道我性格有一个特点就是不会安慰人,而当时听到他这么说时,我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能听他这么说。

军训的时候有个比较勇敢的和军官对着干了,结果就是,他不再参加军训。很多年后回想这件事,因为那些年军训偶尔会死人,所以军队也不敢把事情闹大,但继续留这个同学军训也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个同学就会对军官的权威产生挑战。唯一的办法就是,这个人不用军训了。

刚到学校时,找到一个空闲的时间,就去逛学校的附属书店,买了本神经科学的书,那本书看了一部分,后来丢在一个一米五高的大袋子里,懒得翻出来,于是就扔掉了。第一个月某个时候去了天河购书中心,买了Roger Penrose的一本书《皇帝新脑》。我觉得军训最大的意义在于,等到真正开学第一天,坐到教室里,会深深感恩自己能够坐在教室里读书。记得我高中时自己看高等数学的书,就看过N-\epsilon定义,但其实当时是没有弄懂的。而第一节数学分析的课,冯老师在课堂上讲这个概念,我还是没有弄懂,课后去找冯老师问这个问题,才第一次弄明白了这个概念。

第一次去表姐家时,因为搭巴士搭错了方向,所以花了很长时间才到了她家里。当时在华师,学习各方面压力还是蛮大的,所以去到表姐家就有放松的感觉,再加上可以吃好吃的和喝红酒,感觉生活的档次提升了不少。不过到了第二天,就已经无聊到在玩植物大战僵尸,其实玩这个游戏也不算太无聊,但当时我不是很喜欢玩这种小游戏,真的在玩就说明已经在打发时间了。

印象中,和表姐表姐夫一起搭车去芳村找亲戚吃饭,有表姐的舅舅还有叔公,去的路上也是很远很麻烦,不过可以离开学校出来转悠一天,还是蛮开心的。相比之下,虽然我们高中同学有过聚会,我也参加过一次,但是之后就很少再去,因为一来去大学城的巴士很挤,二来是因为看到以前的同学在上大学之后变化很大,而且很接受目前的新生活,这件事我有点接受不了,因为我自己并非很喜欢当时的生活。当然,后来我就觉得那只是一种大部分人刚到大学时的错觉,实际上我们高中同学那么经常地聚会,一个原因不就是大家都还没完全适应现在的生活,所以才经常聚一起聊天一起叙乡情嘛。

记得我和一个朋友说过,我们宿舍一个东莞的室友第一次听到我是潮汕的,就说,潮汕,就是那个卖假货的潮汕吗?我没想到我那朋友反应颇大,说,你下次应该这么和他说,你们东莞还是那个包小姐的东莞。当然,我没有这么和我那个室友说过,部分是因为在我所有室友里,我算是对他比较有好感的。虽然我完全没表现出来,当然他也不知道。和我认识的一些东莞男生那样,他也是那种独具幽默感的人,和我分享过校刊里用广东话念出来搞笑的日本名字“吉川富朗”,还有第四年一起操刀砍西瓜又互相礼让。

当时住在校园的西区,楼下的小卖部是一家汕头人开的店,一开始我会和他们说潮汕话,后来觉得奇怪怎么我周围那些潮汕同学过去买东西都是说普通话的,所以后来就有样学样地说普通话,不过有时和高中同学去买东西,对方知道我是潮汕人,就会和我们说潮汕话。而东区另一家小卖部则是说粤语的,有时候我也会过去用我生硬的粤语和那个老板娘买东西,然后说些“一文鸡,三文鸡”之类的。日用品自然是在西区买比较多,而去东区主要买的是啤酒,因为突然想喝啤酒(毕竟到了大学了自由了嘛),又不好意思被自己同学见到,好在学校那么大,于是跑到东区买啤酒然后喝完再回去。。

在东区除了喝啤酒,另一件会喝的东西就是廿四味,虽然广州的廿四味很苦很苦,不过当喉咙痛的时候,过去喝一杯往往很好用。那时到了晚上,有时想数学题,有时也是在想哲学,都会从西区宿舍一路走到东区,然后再走回来,回来的路上偶尔会遇到一个汕头女生和另一个女生,然后问她“你来这里干嘛?”“我们也是来散步啊。”

晚上10点钟,图书馆关门就会回宿舍,不过这时距离睡觉通常还有好一段时间,除了散步去东区,另一件消遣就是听英语有声读物。这个习惯自高中以来就有,本科时听的主要是房龙的《人类的故事》和《每日圣经》,《人类的故事》全部听完了,而《每日圣经》里,出埃及记那部分给我的印象最为深刻。

刚到华师时,每天的早饭是去雍园吃两个包子,不过不久以后吃腻了雍园的早饭,就经常在汕头人开的那家小卖部买一个糯米鸡吃。

有一年期末要回去的前一天,宿舍为了庆祝考完试,去了石牌东闲逛。这可能是我第一次如此深入石牌东里边,印象中肯定见到一些当时比较难以接受的景象,有可能是纹身青年或者把头发染成奇怪颜色的青年,最后在一家粥馆喝艇仔粥。

当时有一个广州的女生,经常要我帮忙,有一次还约我一起上自习,等到寒假时回家和我聊q,和我说和一个初中同学谈到我,然后她初中同学想认识我。于是就加了她初中同学,然后我就和一个见都没见过面的人聊起来。很多年后,这个从没见过面的女生嫁给了一个印度人。我也是看qq空间时知道这回事的。这一年寒假我借的书是有关图灵可计算性的书,最神奇的莫过于当时读这本书确实没有特别大的难度。后来,我那个广州的同学和我表白,而她说的一句话就是,我长得很像她的前男友。当然,本身我也无法接受莫名其妙地就被表白的感觉,再者长得很像前男友这个理由就更觉得奇怪。

另一个女生经常找我聊天,曾经问我高中时候是不是也和现在一样,我问她和现在什么样?她说,就是有点内向,不大爱和别人打交道。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之后我和她讲我对意识问题的关注,还带着她去图书馆看一本《心灵哲学》的书,这时候她的电话响起来,和电话那头说话有点不耐烦,之后挂掉电话和我说她男朋友在找她。当时听到她这么说又是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总觉得这件事和我没关系,但那个气氛又是怪怪的。

但是不论是当时还是后来,我对这些女生都没有那方面的感觉。当时我唯一短暂地喜欢过的一个女生,是英语课上一起上课的女生。那时她坐在我前面,我的座位的耳机刚好是坏的,而她的座位旁边刚好是没人的。今天来看其实最好就是我坐到她旁边去。不过实际上我每节课都会拍她叫她把耳机传给我。而后来她甚至不用我说话就知道把耳机传给我。

从那时我就意识到我存在的一个问题,就是我似乎很难喜欢周围的女生,却很倾向于喜欢上和我生活没什么交集的女生,实际上,直到现在我最后一次喜欢上同班同学可以追溯到初中的时候。

这个女生是旅游管理系的,我不知道她是哪里人,但她是说粤语的。有一次英语课要写作文,作文题目是写自己崇拜的一个人物,她写的是周杰伦,而我写的是巴赫。记得有一次故意和她说话,结果站在她面前甚至感到头晕目眩。和她一起上课那段时间,实际上我和她并没说过几次话。有一次她和一个朋友在说什么很严重的事(可能实际上并不严重),说过“咁我可以点啊?唔通喊乜?”之后有一次在陶园遇到她和一个高大的男生在开玩笑爆粗口“我顶你啊……”而印象中她见到我,这句粗口说到一半就吞回嘴里了。我至今都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记忆出了错,但如果记忆出错的话,为何又能记得这么具体。后来英语课结束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当时英语课的同桌是一个佛山的女孩,她妈妈刚好也是揭阳人,本来说好寒假的时候回揭阳来找我,不巧的是,那一年她家入宅,而广府地区的习俗是,入宅的那一年过年要留在新宅里,所以那一年她恰好就没回揭阳,后来因为英语课结束,也没有联系。最后一次见面是2012年的时候在沁园吃饭看到她和另一个男生一起吃饭。

想起来真是有趣,在广州住过三年,好像模糊地记得一些场景,但更多的是场景与场景之间的空白,在这些空白之中肯定发生过一些什么,但是却很难回想起来。出华师西门,走过一条一边开着复印店,五金店还有面包店的小路,穿过一个桥洞,再走上一条底下有铁轨横穿的天桥,过了天桥就是华工的侧门之一。而华工的另一边是华农。在过了桥洞,上天桥之前,曾经和一个高三的复读同学遇到了一个据称是华工教授的老伯伯搭讪。他问我是学什么,我说是学数学,然后他说了一句什么数理力学,很厉害,不过也很危险。等到和他分开后,一边朋友和我说,他可能是做科研做得有点疯了。

然后不知为什么,就在说道,其实,他的理想是读建筑系,当时复读也是为了这个理想,可惜复读以后,高考分数依然远离自己的目标。之后我们一路走到天河客运站,吃一块钱一个的客家捆绑。华工的另一边是华农。每次穿过天桥,来到华工和华农那边,一种孤独的感觉就会袭来。并非是缺少同伴的那种孤独,而是缺少女伴的那种孤独。当时我最喜欢的女生在华农,不过我和她没有联系,所以去到华农也没去找她,只知道她就在这个学校。我和我在华工的一个朋友在华工的池塘边上聊天,聊的内容已经忘了,但肯定夹杂着当时那种孤独的感受。

而另一场对话则记得更清楚,就是和一个华农的同学在华农转悠,然后他说道他和高中时因为救溺水的人而自己去世的那个同学是同班同学,当时还一起聊过天,说他一定要去到外面的世界闯荡之类的。而另一个来找我的同学,则和我说到他曾经暗恋过的一个女生,那个女生和他一样都是基督徒。现在回想起来他的眼光挺好的,其实那个女生我初中时就有注意过她,因为初中时英语就说得特别好,这在我们那个时候还是满少见的,不过我对她的印象也就是到那个地方。她也是唯一对我高一时写的一篇粗糙的哲学主题的小文章感兴趣的同班同学。

第一年的时候因为我在班里的男生不算合群,而另一个宿舍有个惠来的男生直接和班长对着干。班长认为应该更集体主义一点,而他则认为需要给每个人更多自己的时间。我心里当然是倾向于这个惠来男生那边的,但无论当时,还是现在,我都有一种倾向就是不喜欢在这方面表达自己的观点。我希望自己只在那些最重要的问题--哲学问题上是有观点的。因为他发现我们之间的这个共同点,所以就和我很接近。很多年后我回到广东一带,以为他还在深圳工作,本来打算去找他,却发现他已经回老家了。我一直觉得他写最好的qq状态,看他的qq状态是一种特别的享受,他qq状态的无厘头和调侃能力是相当少见的。

大一的时候刚认识lgw时,是参加学校运动会的时候,因为要求每个学生至少参加一项,我参加了最直接完事的跳高。当时和lgw一起参加,我果然第一轮就被刷出局了,lgw坚持了又几轮。后来lgw说我当时根本就没有跳,就是跑过去碰了那个棒,然后就出局了。我和wyc是另一件事认识的。当时lgw和wyc是形影不离的朋友,我希望加入他们这个小圈子,而后来我真的就和他们成为朋友了。这样的模式在我本科时出现过几次,等到硕士,博士这种模式就渐渐变少,原因就是我越来越少有特别想结识的人,并非周围的人不够有趣,而是过了那个充满激情的年龄了。

wyc虽然是在广州长大的,不过实际上他祖籍是湖北襄樊人,这也算是一件巧合。他是那种生活相当规律的人,一开始我觉得他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不过后来证明都是错觉。我们一起聊天的话题大部分是音乐,偶尔也会聊数学,不过我从没打算向他传播我在哲学上的想法。我直到几年前去广州还有去找他,只知道他读完硕士以后就没再读博士,找了一份工作,而生活方式和本科时变化似乎不大。

第二学期的代数课是wyc的爸爸给我们上的,布置作业时把所有题都念了个遍,大家私底下就说干脆说做所有的习题不就行了。那时我求我妈再出笔钱让我辅修计算机,等到开始辅修计算机,才发现寒暑假是要上课的,这件事使我一度想着打退堂鼓。

大一时囫囵吞枣地看完了Roger Penrose的《皇帝新脑》,因为有看过图灵可计算性方面的教科书,所以前几章的理解基本是没问题的,但因为没学过量子力学,后面几章基本没看懂,直到大四某个时间看过格里菲斯的《量子力学》才知道Penrose后几章究竟在说些什么。因为这件事我一直认为大学教材比科普书更加通俗易懂。

之后有段时间在读有关哥德尔的书,首先是他的传记,然后是王浩所写的一本关于哥德尔思想的整理,印象中其中一句话感动了我,但我却无法复述原话,大概是说,有某些知识,它的精确表达本身就有赖于我们关于存在首先是主观的存在,如果我们假定客观的公共世界为先,就永远无法表达那部分知识。当然,这个印象有可能是出错的,而且因为哥德尔的哲学思想和胡塞尔接近,所以有可能这部分和胡塞尔的想法有关。

大二的某个时候,在走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我第一次想到灵魂不朽证明的可能性。我不知道这个想法是在看《斐多》之前还是因为看了《斐多》才有的。这个证明的其中一部分和柏拉图的思路是一样的,都是证明灵魂不会从无到有,所以根据对称性它也不会从有到无。但灵魂不会从无到有的证明却是新的。因为一些,概率上的原因。潜在的,不存在的灵魂是有无穷多个的,在我从无到有的那个瞬间,在这无穷多个中抽中一个,刚好抽中的是“我”的概率是0。这是一个矛盾,所以灵魂不会从无到有。

这里会有一种混淆的情形就是,从客观的角度来看,在无穷多个中抽中某一个,概率是1,只不过从主观来看,从无穷多个中抽中“我”,概率才是0。关键不在于有某个灵魂被抽中,而是抽中的恰好是我。

那时图书馆哲学栏,心灵哲学的书并不多,其中Searle的书最多,所以我看了不少Searle的书,其中有《心灵导论》和《意识的奥秘》。《心灵导论》把心灵哲学这个分支的各个主要的问题一一列举出来,而《意识的奥秘》则介绍和回应了意识问题中那些最主流的观点。

本科的时候隐约之间还被高中时曾经有过的一个错误的想法所困扰,这种想法认为我看到的颜色,听到的声音有可能是幻觉,实际上在人的心理世界里,不需要真的看到颜色,听到声音,而只要当我怀疑这件事时,产生一种肯定的想法就可以了。大一大二某个时候,在外文书库一边翻看心灵哲学的书,一边重想这个想法,开始觉得它是错的。看到颜色,听到声音,一个很特殊的地方正是,我不仅确认了我看到了颜色,听到了声音,而且我所感受的颜色和声音拥有一种特别的,无法再用语言加以描述的质。能用什么方式把“红色”描述得更具体呢?红色就是它所呈现的那个样子啊,确认本身也就是确定了它的存在,而不仅仅是一种情绪。

本科的时候学习算是很认真的,平时甚至会把数学分析里边的定理和结论都背下来。反而马克思主义这门课听信了老师的话说不用背,所以真的没有背就去考试,结果就考了六十来分。第二年学乖了,把教育学,教育心理学这些课划的重点都背下来。

第二年时和lgw已经很熟了,两个人在数科院占了一张桌子上自习。当时有一个长相算是中等,但是却很会打扮的女生,在自习室上见过面,但是并不知道她的名字。这就是我对这个女生的第一印象,其实回到2009年,我并不喜欢太会打扮的女生,所以这个女生给我的第一印象只能说一般而已。不过后来自习的时候她坐在我前面。然后,忘了是什么原因,彼此之间就熟悉起来,一开始是lgw和她们玩在一块,后来就带着我也和她们玩一块。因为这个女生经常带糖果来给我们吃,所以慢慢地就对她很有好感。这个女生姓choy,是深圳人,说话的口音带着梅艳芳,陈慧娴的味道,这和她多少有点天然呆的个性形成一种很独特的组合。

最近刚好在西湾河看了一个有关梅艳芳和张国荣的展览,然后回想起来,那时的choy不仅是声音有点像,连神态气质也是神似梅艳芳的感觉。不得不说,当时我确实被这种独特的气质所吸引。

到了大二第一学期结束后,本来以为不在一起自习,以后就不会再有联系。不过下学期我帮wyc和lgw占第一排的位置。等到上课前十几分钟,choy坐在了我旁边,然后和我闲聊,还和我说“放心,我知道你是帮别人占位的,不会坐你的位。”之后上课时她就坐到了后面。往后的某次课,坐在一旁的zzr和我说,choy要我帮她占个位。之后那一个学期的课她就坐在了我旁边。

lgw是客家人,之前我一直和他说普通话,然后有一天突然和我说他会说潮汕话,还和我说非常标准的揭阳口音的潮汕话。然后我就在问梅州那边为什么会说潮汕话,他说因为丰顺本来就很多潮汕人,然后说中学的时候潮汕人和客家人经常互相打架。有一次和他去学校东区,他在和我说他觉得做公务员没意思,做老师比较有意思,当时对我而言这个观点是新颖的,因为我从没觉得做老师很有意思。

那时choy和她的女伴说话是用粤语,和我说话就改成普通话,每个周末她都会回家,有一个周五本来以为停课,所以她很早就搭巴士回去,搭到一半才知道课没停赶回来,然后我就一再问她“你搭哪一路回家?”于是她问旁边的女生“我搭边一路返屋企?”旁边的女生就帮她回答,然后她再用普通话告诉我。而当时她没意识到其实我是听得懂的。

给我们讲代数课的陈老师很有风度,讲课特别生动,加上抽象代数这门课算是当时所有数学课中我最喜欢的一门,并且这也是唯一一门可以和choy坐在一起的课,所以当时的抽代课就集合了一整周的精华。除此之外,我在课后在看Rotman的《高等近世代数》和Artin的《代数》,直到今天,我依然认为抽象代数是数学中最具娱乐性的一个分支。除了这两本书,我自己在读的另一本数学书是Silverman的《数论》,读这本书的原因是,我以后可能没有机会修数论这门课了,所以要趁现在了解一下这个领域是什么样子的。

这段时间认识了一位同济的网友P,他正在申请去德国留学,本科的时候对德国非常向往,所以当时就很羡慕他。认识他最初是因为他写的有关伽罗瓦的文章,后来就互相用豆邮交流。神奇的是,这个网上认识的朋友,直到现在还保持着联系,他显然不急着回国,还在欧洲各地做研究。

有一次从西门出去,lgw和我说班里有一个女生和他表白,当时我心里一惊,还没来得及问他是谁,他就和我说是我不认识的。然后和我说,以前中学的时候,班里有一个外地来的插班生,然后他觉得她很特别,当时他还收到过她的情书。现在想起来真的很神奇,因为当他和我讲这些事时,我却从没讲过我中学时的事。后来从北京回来,他和那个女生在一起,果然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女孩。毕业后他们好像就一起去了一个城市当中学老师,我忘了是哪个城市。之后就没再和他有联系。

那年的端午节收到了几包蓝莓茶和几个揭阳的粿。我本科的时候不大喜欢吃别人送的蒸熟的东西,其实现在也是一样,所以收到那几个粿时还真的不知怎么处理,只能把它们都送出去。但那几包蓝莓茶却特别喜欢,直到一年后在新加坡,才买到类似的东西,但总觉得和一年前收到的不一样。很多年后到了香港,好像任何时候都可以买到类似的东西,却再也不像以前那么痴迷。

那时和wyc都喜欢古典音乐,一起去听过普洛克菲耶夫的音乐会,大二的时候,中学时代很好的一个朋友来广州读书,所以一起去听了傅聪弹奏肖邦的音乐会。当时从wyc那里拷到了马勒的第三交响曲,第一乐章给我的震撼只有2005年时第一次听巴赫的d小调赋格和托卡塔才能比拟。

大二的时候因为读了不少哥德尔的东西,开始打算看不完备性定理的证明。图书馆有一本汪芳庭的《数理逻辑》,第一遍时才看到了一阶谓词系统的完备性,后面就实在看不下去。第二遍才算是囫囵吞枣那样看完了不完备性定理的证明。后面Taski的真不可定义的证明也非常有趣。这些内容后来对我哲学上的思考都留下了影响。大三时,在北师大选数理逻辑课,教我们数理逻辑的老师说那本书讲得太繁琐了,没有突出最重要最根本的内容。虽然如此,要是没读过汪芳庭的书直接看伯克利大学的教材,还真的不一定接受得了。

大二还在看Susan Blackmore的《人的意识》一书,当时只把哲学部分看完,而科学还有异常体验(出体经验,濒死经验)那些都没怎么看,因为十年前的我认为意识大体上是一个哲学问题,直到大约两三年后我才开始改变这种观点,意识问题不仅仅是一个哲学问题。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在哲学上我需要了解的东西都已经大致上了解了。

在第二年最后的时候,和朋友间有不少约定,其中之一就是下一年可以一起去中大蹭数学课。不过因为大三去了北京,后来都未能做到。之前虽然和choy调整了课程表,使得可以一起上课,不过因为去了北京,自然也没能一起上课。再之后,联系就突然变少了,直到大四毕业的时候,遇到也只是冷淡地打声招呼。很多年后互相聊到,和我说起她有个妹妹在香港读硕士,问过我统计的问题。在那之后,就基本没再联系。到那时已经是2014年了。

之后,就是北京时期的第一段了,见《来时拉赫,去时玛尼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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