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心】伪装:灵魂不能承受之重

“我发现一个人在放弃给别人留下好印象的负担之后,原来心里会如此踏实。一个人不必再讨人欢喜,就可以像我此刻这样,停止受累。”

                            ——严歌苓

1


金·凯瑞《变相怪杰》

最近有个令人唏嘘的新闻:喜剧大师金·凯瑞得了抑郁症。

金·凯瑞曾经演过众多喜剧角色,在电影《楚门秀》《冒牌天神》《变相怪杰》《神探飞机头》等都有不俗的表演。他的表演因为极致夸张和无厘头的肢体动作,带上了辨识度极高的个人特色。

而如今,这位喜剧天才却褪去喜剧天王的光环,承认自己“目前正处于一个对人性抽丝拨茧的过程中”,他自己曾说:“金·凯瑞是个很棒的角色,我很开心扮演过他。不过一切到此为止了。

原来,夸张搞怪的金·凯瑞,只是一个人设。

此刻淡然归隐荧幕之后对人性抽丝剥茧的金·凯瑞,才是真正的自己。归隐前的金·凯瑞怎么看都像个假人,归隐后的眼神透着真实和淡然。

一个人虚荣风光的时候,灵魂一定在受苦受难。

希望自己永远如表面那样开心,而悲伤的种子已经在阴影中生根发芽。

你不自知,却骗不了自己的心。

2

盘点一下患抑郁症的喜剧明星,令人惊诧:

默片喜剧大师卓别林终生与抑郁症抗争;

让人忍俊不禁的“憨豆先生”罗温·艾金森自称“再多的钱也无法让我感到开心”;

不疯魔不成活的周星驰被合作的人称其“性格孤僻暴躁”;

2014年喜剧脱口秀大师罗宾·威廉姆斯因长期抑郁在家自杀身亡。

罗宾·威廉姆斯曾经在一部电影里说:

“我曾经以为生命中最糟糕的事,就是独孤终老。其实不是,最糟糕的是与那些令你感到孤独的人一起终老。”

而金·凯瑞说:“我的喜剧天才源于绝望。”

人前的乐观开朗光芒四射,背地里有多少悲观绝望、阴郁消沉衬底;

人前的众星捧月熙来攘往,私下里是怎样的孤寂落寞,高处不胜寒?

3

现实真的很吊诡:那些表面上兴高采烈,常常能够让别人开怀大笑的人,竟然会患上这种“无法让自己开心起来”的病症。不管有没有科学研究显示,喜剧演员比普通人更容易患上抑郁症,但是喜剧演员患上这种精神癌症,却往往给人反差更大的冲击效果。

同样是喜剧演员的陈佩斯说:“我突然想到喜剧为什么使人开心了,就是要你的自我折磨。我突然想起每一组喜剧噱头都是自我折磨的,或者精神或者肉体的折磨,才能达到被别人笑的效果。……这个开心是幸灾乐祸的。

通过降低自己的自尊来迎合众人,牺牲自己带给别人优越感;

通过自我折磨让别人获得一种近乎病态的快乐——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就是拿自己灵魂献祭的小丑。

卓别林患了抑郁症后,去找医生说:“医生,你能不能治好我的抑郁症呢?我很不高兴。”

医生说:“为什么不去看小丑的演出呢,我保证你看完之后会开心的大笑。”

“但是,医生,我就是那个小丑。”

图片发自简书App

有些人,可以逗乐全世界,却无法哄自己开心。

面对自己内心那个脆弱需要抚慰的小孩,只有无能为力。

有人把喜剧演员罹患抑郁症的悲剧想当然地归结到追求完美的工作压力,也有人刨根究底地归罪于他们早期的不幸经历和童年创伤。

但是没有人想到,喜剧演员这个人设,本身就是对人格的考验。

喜剧演员大多都是天性乐观具有搞笑天赋的人,但就算再怎么天性达观的人,你让他一直笑,在特定的场合笑,也有笑不出来的时候。因为笑是一种发乎于心的自然情绪的流露。可是,为了保持在观众面前的幽默印象,必须一直Hold住自己的人设啊:我就是一个开心果,给大家带来快乐是我的天性。

有些伪装,不为欺骗别人,祸害别人;而只为欺骗自己,快乐别人。

这样的开心,让人心疼。

古罗马皇帝马克·奥勒留在《沉思录》中写道:

“灵魂之所以会伤害自身,往往都是在它无法承受快乐或痛苦的时候。在灵魂扮演一个角色时发生言行违背真意的时候,就会造成自我伤害。”

一直那么费心卖力地讨好别人、照顾别人的情绪,却忘记了关心自己;忘记了自己的内心也有个需要疼爱的小孩。

久而久之,那个没人疼爱的小孩迟早要出问题的。

4

有多少普通人,也是这样受累于自己的人设。

他们热衷于展示自己的生活,尤其是美化和筛选过的生活。每个人都把自认为美好的一面展示出来,却从不展示生活本身应有的琐碎和丑陋,而谁能否认生活本身就是蚤满华袍?

殊不知,久而久之,为了打造自己虚假的美好形象而展示,成了一种不自知的负累。

图片发自简书App

有人说,人生是一个舞台。确实,人生在世,我们有不同的角色要扮演:听话驯顺的学生、忠实勤恳的员工、杀伐决断的老板、耐心有涵养的父母、孝顺的儿女、相敬如宾的夫妻、心胸豁达的朋友,才华横溢的才子、精致高贵的美女,甚至朋友圈里的幸福之家、成功人士……有时候入戏太深,深受其累。

难怪有人说,下班时,坐在车里抽一支烟、听一段音乐,要定一定神才敢踏进家门。因为肉体和灵魂要完成不同角色的转换;

夜深人静,白天扮演的不同角色蜂拥而至,思绪纷乱,难以入眠。这个时候,有没有意识到,灵魂正在受苦?

在人生的舞台上,每个人都是兢兢业业一人分饰多个角色的演员。生怕演砸某个角色,失去某一部分的观众。人总是很容易做脸面的奴隶, 心再累,也得装着很快乐。

伪装,喜剧演员是为生计为使命不得已而为之,而普通人,则通常是为了脸面、为了名利。

伪装,是一场与疲倦的拉锯战。无论你伪装得多么坚强、乐观、成功,都要付出疲惫的代价。只有身体和内心“诚不我欺也”,最终谁也无法避免,倒在满心疲惫里的落寞结局。所以,人之将老,不是体现在衰老的皮肤和花白的发梢,而是老在疲惫的神情里。

无论如何,别装。别委屈自己。

我们无法让所有人喜欢自己,甚至无法让很多人喜欢自己,更痛苦的是无法让自己喜欢的人喜欢自己。

那么,自己学会喜欢真实的自己。

你可以有瑕疵有缺陷,但不可以欺骗和蒙蔽;

世界可以接受你的不完美,但绝不能接受你的伪装。

哪怕这伪装的初心,是为了让别人开心。

当你开始意识到,很多时候,你都活在自己长久以来用超我给自己设定的完美人设里,你才会开始打破自设的牢笼;

当你发自内心开始接纳那个不完美的自我,你才有勇气放弃自己的伪装,不惧以真面目示人;

当你开始尊重内心的小孩,才会不再活在别人的期望里。

严歌苓在《无出路咖啡馆》中写道:

“我发现一个人在放弃给别人留下好印象的负担之后,原来心里会如此踏实。一个人不必再讨人欢喜,就可以像我此刻这样,停止受累。”

别再继续活在别人的笑声中,多多关爱自己内心那个哭泣的小孩。

别再继续活在自己假装的笑容里,勇敢的面对自己阴郁、悲观、黑暗的一面。

你不必总是假装开心,迎合这个世界;甚至不必总是保持开心,错待自己。

因为抑郁的反义词,根本不是快乐,而是——平静。

相信自己,既然有能力作茧自缚,自然也有能力破茧成蝶。

门其实一直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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