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省西南边陲的宁强县有一个镇子名叫燕子砭,北邻甘肃、南接四川,镇子虽不大,但境内交通可谓发达。陆上有宝成铁路通过,设有两个火车站——丁家坝火车站和燕子砭火车站,入川进陇有公路通达,因此集贸也很繁荣。最有特点的当数燕子砭的渡口,可谓县境内特有的风景。
嘉陵江在县内流长六十五公里,蜿蜒燕子砭一个镇境就达三十多公里,燕子砭段流域砂金含量丰富,为宁强县最富裕的河段,八九十年代这段江上的采金船不舍昼夜轰轰作响,让许多人从此华丽丽转身为富人。
江上的渡口从古延续到今。从石沟沱到枣林坝不到五公里的江段就有三个渡口,依次为新场渡口、茅坝子渡口、燕子砭渡口。
新场渡口的渡船吨位最大,为电力驱动船运,大型载重车辆只能从此渡口上岸。其余两艘渡船为小型手动渡船,由摆渡人凭着双手拉扯纤绳使船运行,为隔江两岸的行人带来方便。
我第一次看到这种手动式载人又载车的摆渡船是在茅坝子渡口,当时因为工作关系要到江对岸的村子,我们乘坐的小车到达江岸时渡船刚好靠岸,人不用下车,车直接上船,我对这种行驶在江上的车船及人与物的景象很是惊奇,既感叹人类的智慧又感叹摆渡人不易。看着那个默默的摆渡人从容地扯动船索,我坐在船上的车里,也默默地拿起手机拍下了他的身影。我发了朋友圈,有人告诉我,这个撑船过渡者就是嘉陵江上最美摆渡人“陕西好人”徐生全。
他的事迹我是知道的。2013年10月的一天,徐生全像往常一样划船摆渡江两岸的人们,忽然听到有人哭叫“妹妹掉河里了”,他飞奔400多米的乱石河岸,不顾个人安危纵身跳入冰冷的嘉陵江,用他并不强壮的身躯奋力将落水的5岁儿童救起,被群众誉为“嘉陵江上最美摆渡人”,并荣登“陕西好人榜”。我没想到那天乘坐的是他的摆渡船,为此我竟感到十分幸运,坐在车里也感到万分安心,虽然是冬季的早晨,天灰朦朦的,但是江水很清澈,四周的景致突然美了起来。
后来又坐过几次他的渡船,渐渐地熟悉了,他的话也就多了起来,他从事摆渡生涯已经13年,风风雨雨春夏秋冬,用一双粗糙不堪的手将近处的乡亲、远方的陌生人一趟一趟安全地送达彼岸,一个人收两元钱,一辆车五元钱,本组的村民不收钱。每天早上六点开始摆渡,晚上察黑收工,遇到特殊情况随叫随到。我问他天天做同样的事会不会感到枯燥,他憨厚地说不会,这是我的工作嘛。
最近,宁强县多方争取投资近2000万元的燕子砭嘉陵江大桥项目正式招标公示,大桥建设即将启动,嘉陵江两岸的人们不久就可以不畏风雨自由畅行了。我问他知不知道修桥的事,他说知道,修桥是天大的好事。我说桥修好了可能就不用渡船了。他说,是呀,桥修好了我也快五十了,该回家做自己的事了,回去种粮食务桃园,说罢一脸的轻松和淡定。
最下游的燕子砭渡口应该是三个渡口中历史最悠久渡口,最近换了艘新渡船,这儿离古老的青乌古镇最近。
有了桥,留下的渡口,依然还是渡口,只是不再有摆渡人。过桥的你,可能会常常想起那些渡船的时刻,及渡船时等候的人。不论是过桥还是乘船,你当然还是你。但我想说,来吧,趁桥未修,趁船还在,燕子砭的三个渡口等着你!随便从哪一个渡口摆渡过江,在春天,你可以去郭家山看满山的桃花;夏天,你可以去青乌古镇听久远的故事;秋天,你可以去新场街品一杯正宗的土酒;冬天,你想要什么燕子砭都会有,更好的是,这儿比其他地方还要温暖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