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妈妈,这件旗袍真好看。”

我指着一件罗缎面料的白旗袍说。

“多少钱?”我问服务员。

“4800元。这是姑苏一带过去大户人家穿的材质,全部纯手工制成。”那女子描绘时像自己就是大户人家的姑娘一样。

“你喜欢,就买。我给你买一件。”妈妈抢着说。

我拉着妈妈往外走,妈妈停住脚步,很认真地看着我说:“难得遇到喜欢的,买一件吧。”

“4800呀,妈妈,我舍不得。目前我的经济能力,买不起。”

“我买呀!我给你买!”妈妈再一次很肯定地强调。

“可是,可是,妈妈,你自己刚刚才去看了一件38元的衣服,现在却要给我买4800元的。”我真的好感动,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妈妈。

从小到大,妈妈就是这样,总是尽力把最好的东西留给我,而对她自己,却吝啬得很。

有次我与她谈起我的生活压力,她叫我不要担心,好好享受生活,她的工资可以全部给我。我很是愧疚,因我曾许诺,等我毕业了,给妈妈买一个洗衣机,毕业后的工资80%给妈妈,结果,毕业这么多年,没给妈妈一分,自己每个月都还要靠妈妈支助。

我的妈妈是宁可自己吃苦却不愿让我吃半点苦的好妈妈。我从小到大,坏脾气的养成,可能与妈妈对我的惯养有关,不管何时回家,妈妈总是帮我洗衣。家里的活,她都自己揽去做,我真的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到现在没洗过一次碗。我们家是个大家族,妈妈记住每个人的生日,给每个人买生日礼物。工资不够花,就自己去打工挣外快。她总是起早摸黑,省吃俭用。我们姐弟几个,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多次劝她不要太劳累,但在她的观念里,自己有钱就自由,就有话语权,想买啥就买啥,想给哪个孩子买什么礼物就买什么礼物。她还说,年纪大了,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无聊,也孤单,到厂里大伙说说笑笑,日子好过。她总是很早到厂里,很晚才归家。当年末她把辛苦钱分给我们姐弟时,我内心有说不出的滋味。

妈妈也是个很能坚持的人,前年查出有高血糖,我建议她先别用药,锻炼试试。她就很认真地照着我发给她的动作练起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要没下雨,她都早起在公园锻炼,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的血糖在不用药的情况下稳住了,与她差不多年龄的朋友几乎都靠药物维持,而她靠锻炼靠毅力。她是六十岁开始练劈叉,练双盘腿,现在能自如地完成这些高难度动作。我真的很佩我的妈妈,她说凡事不急,每日练习,渐渐地总会达到目的。我问她练习时肌肉疼不疼,妈妈说当然疼,哪有不疼的道理,疼,忍一下,再努力一下 ,坚持一下,就成了。

妈妈是我见过的同龄女性朋友中话最少的女子。她遇事一般不发言,只在关键处提醒。比如我小时候学习没信心,她便一次次鼓励我,应该说,是她的鼓励性语言重新燃起了我读书的欲望。我以前很笨,读书老不懂其意,也常灰心丧气,再加上老爸经常打击我, 我更是没信心,而我妈妈,真的是不厌其烦地鼓励我。记忆中  ,几乎每个早晨,妈妈都会对我说,你是棒棒的,要相信自己,去努力,就一定会进步!我就是在妈妈的不断鼓励下,成绩从不及格到优秀,从没兴趣读书到喜欢上了学校。我今天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除了老师们的辛勤栽培外,母亲的鼓励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我母亲鼓励我读书,她自己读书虽不多,但她对生命有着天生的敬畏。她总觉得命是注定的,不要太贪恋人间,该走的时候潇潇洒洒地走,不害怕死亡,在妈妈的观念里,人必有一死,只不过早一些晚一些,没什么可提前担心的,活着的时候努力过好每个日子,就可以了。

我小时候很会哭,但在我的记忆中,阿妈没流过眼泪。她遇到事,遇到不愉快的事,一般就隐忍了,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永远是积极向上向善的话语。

与她接触过的人,都喜欢与她交往,我常听到邻居们给她打来的电话,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会问候她在外地生活是否舒适?她总把这里环境好,干净等好的一面告诉邻居们,而自己孤单的一面就很少提及。她也很能自己找乐子,比如去散步,逛公园,逛街,织有花样的毛衣等。我发现我妈最幸福的事,是我爸每日与我妈聊日常。我以为我爸很木纳,不善言语,可是当我听到他给妈妈的语音留言,我才知道,妈妈是最幸福的,因为爸爸深爱着妈妈。

我妈妈也有早起的习惯,在我的记忆中,她从未睡过懒觉,逢年过节家里人多时,她会根据家人的喜好分时段做各种早餐。等到我起来时,一般都是太阳晒屁股了,而家人们已分三批用完早餐,但一听到我下楼,妈妈在厨房里又打开了火,煮我喜欢的汤。这么麻烦地做早餐,她从不喊累,她说早餐就要趁热,久了凉了再热就不好吃,对身体也不好。而她自己,总是简单地扒一口稀粥就过去了。

我很骄傲,我有这样一位好妈妈。她的好,不仅在对我们家人上,对邻居们也很友好。有次冬天,她拔了菜,洗好菜,把菜放锅里煮熟,再分给邻居们。我跟妈妈说,你把菜送给别人已经很好了,还烧好送给人家,妈妈你真的太好了。妈妈说,这些青菜放热水过一下,烧起来好吃,反正我们家的柴火旺着,就一起在汤里过一下,别人拿去直接下锅炒 ,就很方便。我们姐弟都觉得妈妈的心地真的很好!妈妈说,这些都是小事,帮人家就是帮自己,再说这样大家都开心!是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是妈妈以行为传达的众乐乐。

现在是早上七时半,我的妈妈一定在公园,与大自然一起锻炼……

对了,我的母亲还是个自学成才的摄影师,她去散步时,喜欢把看到的美景分享到家人群,我们姐弟几个的拍照技术都不如她,跟多位国家级摄影师学过摄影与后期制作的我,拍出来的照片也没有妈妈拍的有味道。或许,不爱高谈阔论的妈妈 ,很懂得与大自然交流 ,不然,她怎么就无师自通,成摄影高手了呢?我每次看到她拍的照片,都能感觉到她很友好地与大自然交流。也由衷地佩服她的拍摄角度与审美。

母亲节快到了,我想借007这个平台,对妈妈说一声:“妈妈,我爱您!谢谢007布置的这个温馨的作业,让我很幸福地回忆了你的笑容与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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