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八个月，开始牙牙学语了，“爸爸”，“妈妈”，“奶奶”，这些令人惊喜的词汇，无意识，不规律地轮番从他嘴里冒出来。还有很多我听不懂，很神奇的语言，属于他的世界。
早上我要洗衣服，把他放在小童车里。他自己咿咿呀呀玩得还挺高兴。我晾衣服的时候正好站在童车旁边，在他的小手能勾到的范围。宝宝突然停止自言自语的娱乐，伸出小手抱着我的腿，扯着我的衣服。一边用小脑袋蹭着我的裤子，一边嘴里有些模糊地发出“妈妈”，“妈妈”的音节。
在他发出的软糯模糊音节的敲击下，我的心仿佛跌进了棉花里，软软的，暖暖的，又松松的膨胀着。
我晾完衣服，转身要去洗手，走出了他小手能勾到的范围。他生气又委屈地拍击童车的围栏，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看到我洗完手走过来，伸手求抱抱。
把他从童车里抱出来，小人儿脸上的笑意充满得逞的满足和狂喜。只为了他小小的，依偎在妈妈怀里的愿望实现了。他笑得那么甜，仿佛得到了全世界的好东西。
作为曾经相当以自我为中心的85后妈妈，我经常埋怨他的到来耽误了我看书的时间，耽误了我工作的自由；耽误了我侍花弄草，遛狗散步，聊天追剧，看风花雪月的情趣。
我不习惯，从前可以爱的东西那么多，后来的视野却要以他为中心，被牢牢牵制。我也曾四处张望，可是他在那里，外面的世界仿佛失了色彩，失了引力。
这种变化让我又慌张又焦虑，手足无措，毫无办法，不能自控。像到了结果季节的树，轻薄娇嫩的花瓣要褪去，果子不停膨大，逼迫着根脉沉入更深的地下去，昼夜不停地输送养分。
新妈妈难当，辛苦，还要不停在未知领域里摸索。把心全捧出来，一直绷着，还时时怕做不好。
数着日子过，累到筋疲力尽，却停不下来，不知道被什么推着向前。
其实我知道，只是不敢正视。
是他眼里越来越亮的光，有智慧，有思想，有性格。我不敢正视这个从我身体里分离出来的小人儿在这个世界里的存在感越来越强。他开始有越来越鲜明的情绪和生动的表达，正用无比的依恋回馈我并不是完全心甘情愿的陪伴和照顾。
这种依恋让我又陶醉又心虚。我也是他的世界中心啊！他要在我并不完美的影响教育下，一点点成长，面对这个复杂的世界。不管有多少焦虑和慌张，我都不敢停止向前。
早上喂饭，他握着我送出的勺子往嘴里送食物，边吃边笑，像是又发现了个新玩具。我怕戳到他的脸，把勺子收走。他气得皱眉大哭，饭也不吃了。
中午吃苹果的时候他要大块的。奶奶怕他啃进嘴里的果肉太多会噎到，把苹果从他手里拿走。他气哭到浑身发抖，抓着奶奶的胳膊又打又挠。
我一面为他越来越灵活的身手和进步惊人的分辨思考能力惊喜，一面忧心他越来越多，明显很霸道的欲望表达。
这个一点点在长大的小人儿，以后是我能教育，能约束的么？
带个小人儿来看世界，这麻烦真是越来越大了，日子还会痛并快乐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