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是一件累人的事

从小到大,我们看过很多关于诚实的故事。

最经典的就是列宁小时候的故事:列宁小时候去姑妈家度假。有一天,他和小伙伴一起玩捉迷藏,不小心把姑妈心爱的花瓶打碎了。列宁很害怕,对姑妈撒谎说,花瓶是小花猫打碎的。回到家里后,列宁很愧疚,写信向姑妈承认了错误,姑妈也原谅了他。

这个故事流传很广,以致后来很多故事中的小主人公打碎东西后都把错误推给了小花猫,故事的模式也大同小异。所以,在看到《妈妈,我错了》这本书的封面时,我直觉这肯定又是一个小花猫打碎花瓶的故事,无非就是先撒谎再承认错误。但翻到第二页,我就知道,这个故事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虽然这同样也是一本德育绘本,但它采用了一种全新的写法,给人耳目一新之感。

故事内容很简单:小朋友亚瑟骑着哥哥的大自行车玩耍,结果控制不住,撞上了妈妈的小轿车。不仅自行车报废了,还把妈妈的小轿车刮花了。怎么办呢?妈妈明明告诉过他,不要骑哥哥的大行车,结果却成了这样子!亚瑟很沮丧,很后悔,也有点害怕,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妈妈。

作者把笔墨重点放在了亚瑟对闯祸的解释上,他努力想把自己的责任推卸干净。为此,他先后对三个人解释了这件事。对好朋友诺亚说,自行车是一位没有骑过自行车的超酷的公主撞坏的;对好朋友露娜说,自行车是外星人撞坏的;对小弗兰琪说,是自行车、小轿车变身后打起来了,最后两败俱伤。总之,这件事和他没关系!

他是真觉得没关系吗?不是的。他知道自己错了,也预料到妈妈会不高兴,但他本能地抗拒这种想法。所以,他拼命向两个好朋友解释,希望能说服朋友们。当然了,和他同龄的好朋友们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他们直言不讳地指出了最终的结果:你妈妈会不高兴的。但,忠言逆耳,亚瑟不爱听。小弗兰琪不明就里,听到亚瑟的辩解说,你妈妈一定会开心的。这个是亚瑟想听的,但却不相信。“呃……但愿吧。”这句话中的省略号显示出亚瑟的心虚和不自信。这再一次呼应了前面的那句话“其实,亚瑟知道自己错了”。

我们都看得出来,亚瑟在用孩子气的理由来逃避真相,推迟面对现实的时间,但他越逃,他就越觉得累。对啊,编故事也是很累人的一件事,他要扭曲真相、夸大真相,他“掩盖”“伪装”“隐藏”真相,真是费尽了心思。看看亚瑟在向小弗兰琪解释的那一页,他瞪大了双眼,咧着嘴,苦恼地抓挠着头发,也真是难为他能想出这么多天马行空的理由!

可他费了这么大劲想出的理由,他自己都不相信!他觉得太累人了!他不想这样!所以,当妈妈叫他的时候,他情不自禁、不由自主地向妈妈说出了真相,承认了错误。说出来了,他也就如释重负了!获得原谅的那一刻,他彻底解脱了!本来特别糟糕的一天也因此变成了非常愉快的一天!亚瑟用自己的诚实给自己减了负,这真是太棒了!

作者把看不见、摸不着的真相拟人化,亚瑟和真相由不友好变成好朋友的过程就是他内心做斗争的过程。这个过程有小孩子特有的狡黠也有小孩子本能的纯真。面对错误想要退缩、逃避也是自然的,重点是亚瑟最后能战胜自己,勇敢地说出真相,承认错误,这一刻也是他学会承担的时候!

这本书的文字作者蒂姆·霍普古德是国际知名的作家、插画师,但这本书却是他第一本写文却没有画插图的书,插图是由大卫·塔兹曼来完成的。塔兹曼把真相画成了一个有着椭圆形的身子,两个眼睛,两只细脚伶仃的形象。一开始我还不太明白为什么要把真相画成这个形状。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我恍然大悟,这样的形象才容易变形啊,因为后来,亚瑟不断扭曲、变化事实,真相也只得不断变化。作者主要通过真相的两只眼睛来表现他的情绪。一开始和亚瑟背靠背,嘟着嘴,一副不满意的样子。事情发生后,他看着亚瑟,想要知道亚瑟打算怎么办。亚瑟向朋友们解释的时候,真相不断变化,但眼睛不断地看向亚瑟,努力想要让他坦白;当亚瑟试图掩盖真相的时候,真相不断挣扎,想要冲出亚瑟的束缚,引起亚瑟的注意。而当亚瑟承认错误后,真相则眉开眼笑,凑近亚瑟和他头靠着头,非常开心。

除了真相以具体形象出现外,书中的画面颜色鲜艳,动感夸张,画面感十足。尤其是亚瑟向朋友们解释事故的那几张画面。超大的页面,鲜明的底色,不规则的色块形状把现实和想象严格分隔开来,用一个小箭头指向亚瑟,表明是他的解释。现实中的人物比例则相对缩小,人物表情严肃。想象中的画面虽然很无厘头,但是却很细腻。比如,那位超酷的公主的页面中,不仅画了长裙飘飘的公主,远处高高耸立的城堡,近处竟然还有一个戴着皇冠的青蛙王子。公主摔倒以后,青蛙王子还站在车轱辘上耍杂技呢。

这种对画面的处理方式使得亚瑟的解释变得极为夸张,也显示出了他的心虚,同时还让读者感到,为了掩饰错误,亚瑟真是费老劲了!至此,文字和画面形成了完美统一。

此外,文中和读者的互动方式也别出心裁。在亚瑟承认错误前,作者先问了读者一句:你又会怎么做呢?看过亚瑟那么艰难的思想斗争的小读者们,此时一定能做出最明确的回答:妈妈,我错了!

是啊,说谎是一件多么累人的事啊!还是还原真相,和真相做朋友最轻松愉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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