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就起心动念,要好好地把《台北人》读一遍。
有说曰,读文学作品只读情节那是外行人的方式。我不想做外行,因而边读边强行思考——做蚯蚓寸土耕耘不得,愿做蚂蚁且求点点深。
对于白先勇的了解,一则源于《声音图书馆》耘銣多次诚挚的推荐。很感动,尤其对《花桥荣记》、《一把青》、《永远的尹雪艳》的张驰有序,无意挂在心里,牵挂成了一种痴念,早晚得见上那么一面。
二来《中国之声·新闻纵横》也曾对白先勇的昆曲艺术进校园系列活动,做过专访。一个广播迷,不会不留意。
再者,关于红楼梦的解读,关于文化传承,关于读书写作,他是个大人物,又总那么精细,精致。风格独特,像个红尘浮游已久而始终不羁的女子。
《台北人》为什么是这个题目呢?
初想,应该是写一群生活在台北的人,像我外出与人寒暄不也常感叹:俺们河南人。
逐渐认识了每一个主角,才知道,他们的确活在台北,却并非土生土长,而是过往历史的河流中随波逐流抑或逆流而上到了“台北”。时下,农民工进某大城市工作,会被客气的称为“新XX人”。
说法终究是说法,谁不是背负着自己和自己的过去、现在及将来,在步步向前呢?
他乡?故乡?为别人作嫁衣裳?
反讽似乎真实存在。
隔阂永远无法消除。
即使像朱青与郭轸恋爱成婚于“仁爱东村”不久,身为飞行员的郭轸殉职,朱青悲恸欲绝。多年后,师娘与朱青再相遇于台北,她却置身歌舞升平,搓麻将,吃嫩草——与小飞行员打情骂俏,始终笑意盈盈。
真有完全地断舍离吗?
没有。不然,白先勇怎么让她到了台北同样住在“仁爱东村”?
卢先生是我特别难忘的角色,等呀等,等攒够钱,那水灵水灵的姑娘乘船来嫁他。
等成什么样呢?头发花白,是够戳人眼。
柔柔弱弱的他,果断拒绝了荣记老板娘介绍侄女给他。
等到,心死了。
没有归属的肉体与放荡的洗衣妇耗在一起,尔后,同样的青天白日,另一个男人出现在他的床上。
肉体也流离失所,只有死掉咯!
金大班最后一晚羞涩的学生搂着她的腰肢在舞池里扭动,那人仿佛是月如,感觉仿佛是当年之切切,可仿佛就是仿佛。
……
每一篇文章,都像是一个长篇的开端,真想让故事讲下去,白先勇偏不,这大抵是他与《台北人》得人心得天下的其中之一大高明处。
与《台北人》同一块读的还有《树犹如此》,在那里明白了白先勇气质里的精致与隐忍,他和“挚友”王国祥相依相恋一辈子。
爱、咳嗽、贫穷,无法掩饰。怀着悲悯与深沉,去试图理解“爱”,不管同性还是异性,我们这一生是不是都和宝玉同向而来俗世一遭,历劫,补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