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父亲(三)

到了信阳火车己经是夜里十点钟了,到罗山县城的中巴车早己停运,我也是老司机,那个时间段只能有二个选择,一是坐黑车,价格是白天的三倍高,二就近住宾馆,等到明天中巴开运再走。

我的心乱如麻,父亲还躺在医院里,大哥照顾三天了,花多少钱我不能住宾馆啊!

于是我就上火车站出站口,和开黑的司机讨价还价,跟别人一起拼车,一人50元送到地方。

我在罗山人民医院门口下了车,哥哥告诉我住院部的房间号码,我顺利找到了病房。

父亲鼻子插着氧气管子,他己经失去意识了,身体也不能动,我们只能给他经常翻身,活动活动他的四肢,祈祷父亲早日康复。

第二天让哥哥先回单位报到,我留下照顾父亲,一直到星期六,领导带着俩个孩子还看他爷爷,一直在昏迷中的父亲,可能是放心不下他的大孙子,艰难睁开眼睛,喊着他大孙子的名字:“黄&,你没上学啊!”

大孩子紧紧握住爷爷的手说:“今天是礼拜六,不上课,我妈带着我弟兄俩来看爷爷。”

当年大孩子除了上学不行,其他什么都好,估计是老爷爷放心不下他的大孙子,心灵深处激发一股爱意,才迸发出语言来,听见父亲可以说句话了,当时我就激动的泪流满面,祈祷着父亲早日康复过来。

我一家四口陪伴着父亲一天了,领导带着孩子回息县,上病房来给老爷爷作告别,当大孩子临走时说一声:“爷爷再见!”

他爷爷右手居然能伸起来了,和她娘仨挥了一下手,病房的所有病人家属看见,都说这简直是一个奇迹。

老爷爷痛爱大孙子,自古以来都有那么一点点。皇帝还封大儿子当太子的。当年大孩子很叛逆,是全家人的一块心病;小孩子上学一直很自律,大家都不用操心他的学习的,人家上学自己能按部就班,稳中求进,在学校里是老师的好学生,在家庭中更是一个好孩子。

父亲一生注重教育,我们兄弟姐妹都读到自己不愿意上学为止。为了上学,我不晓得挨了多少次揍,当年我恨父亲恨的牙痒痒,总认为他偏心不爱我,老打我。只要学校的老师一找上门,走了之后我就会挨揍。最后下学进入社会后,才知道书到用时方恨少,从小不好好读书,长大之后跑运输。

自从我看见父亲的右手能抬起来后,我对他的康复更有信心,一有空就给他翻翻身,伸伸胳膊伸伸腿,打点热水擦擦身子,最后父亲在我的馋扶之下,可以下病床走几步了。

在医院住了半个月,父亲一看帐单,他心痛了,医院是个烧钱的地方,父亲也知道我们挣钱不容易,有一天我坐在病床前,父亲突然把手伸进我的脖颈,慈爱的抚摸着我的头,他那慈祥的面容,虽然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当父亲的手从我脖颈上无力滑了下来,我把父亲的手胳膊用被子盖好,冲出了病房,我的眼泪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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