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耶胡达·阿米亥 《与父亲一晤》


与父亲一晤

【以色列】耶胡达·阿米亥    陈子弘 译

我父亲在两场战争和两段爱情
之间的一个间歇期来找我
仿佛是来半明半暗的后台探班。
我们坐在卡梅尔山上的
阿塔拉咖啡馆。他问起我的小屋子
以及我是否就靠微薄的教师工资过活。

爸爸,爸爸,在你生了我之前,你一定生过
你喜爱的樱桃,
黑中透着那么红!
我的兄弟们,可爱的樱桃
来自那个世界。

那时候是晚祷的时间。
我父亲知道我早就不再祈祷了
就说,我们来下棋吧
就像我小时候教你的那样。

那时是1947年10月,
在决定性的日子和第一声枪响之前。
我们那时还不知道我被称为48的一代。
我和我的父亲下了一盘棋,48年的将死

        (原载1981年6月号美国《诗歌》杂志)


译注:
1、第1行两场战争指二战与以色列独立战争(一般中文文献称为第一次中东战争,即1947-1949阿以冲突)。
2、第4行卡梅尔山,又译为迦密山,是以色列北部的一个山脉,濒临地中海。得名于希伯来语“Karem El”,意思是“上帝的葡萄园”。古代这里是一片葡萄园,而且始终以其肥沃著称。
3、阿塔拉咖啡馆(Cafe Atarah或写做Café Atara)指耶路撒冷的阿塔拉咖啡馆,始建于1938年。阿塔拉咖啡馆全球连锁,英文名称为Atarah Cafe & Lounge。
4、将死是国际象棋术语,意为一方的王被照将而无法化解。诗中二人下棋是为了代替传统的下午祈祷。自1918年父亲最后一次穿上威廉二世皇帝的军装,并在炸弹的爆炸声中想象他将生下的儿子。近30年后的 1947年,儿子已经是一名退伍军人,在另一场战争来临前的 "后台 "休息。


A MEETING WITH MY FATHER

My father came to me in one of the intermissions
Between two wars and two loves
As if to an actor resting backstage in half-darkness.
We sat in the Cafe Atarah
On Mount Carmel. He asked about my small room
And if I was coping on my meagre teacher's pay.

Daddy, daddy, before you made me you must have made
Cherries that you loved,
Black with so much redness !
My brothers,sweet cherries
From that world.

The time was the time of evening prayer.
My father knew I no longer prayed
And said, let's play chess
The way I taught you as a child.

The time was October 1947,
Before the fateful days and the first shots.
And we didn't know then I'd be called the generation of '48
And I played chess with my father, check-mate,'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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