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乐园×过山车×原来是梦

闪烁着的星星形状的小彩灯,与多色的蝴蝶结装饰在各处,泛起暖莹莹的微光。目光所及,鲜艳的橘黄与深蓝,作为主色,遍布四周。

刚刚走过的入口,城堡的大门也是一样色系,还嵌有亮晶晶的几何图案。顶上,几个彩色霓虹灯拼成的大字,好像是……什么游乐场?

入口前方的是一位黑发黑眼的少女,随处可见的t恤牛仔裤,外面罩着一件薄款的黑色大衣。正一脸茫然的站在那里。

隐隐约约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的少女,想不起来自己会在这里的原因,有些混乱的思维也不允许她这样做。

"莫名其妙……"少女步伐蹒跚,速度却极快,远处看整个人像是在飘的,只是她自己却毫无所觉。

冰淇淋车"叮叮咚咚"地响着音乐、旋转木马欢快舞动、色泽鲜艳的滑梯螺旋向上,爆米花与棉花糖的甜香味,丝丝缕缕飘过我的鼻端,尽情弥散在空气中。 如果不是不见人影的话,这儿毫无疑问是个相当不错的游乐场。

道路两旁,各式卡通造型的路灯下,都挂着一只广播喇叭,含糊不清的欢迎词从四面八方传来,又与节奏欢快的陌生曲子混在一起。营造出嘉年华独有的快活氛围。也搞得人头昏脑涨。飞椅、摩天轮、旋转木马、大摆锤……所有游乐设施都在运行当中,闪烁着叫人心醉神迷的光芒。

"好……漂亮。"

然而,少女却并未对眼前华丽的木马、摇椅等投以过多的目光。除摩天轮外,整个游乐场最为瞩目的项目——过山车,吸引了她。

和其他设施一样,过山车也正在运行。它的轨道如同一条腾跃的巨蛇,外层漆着橘黄色,曲线流畅。这些钢轨忽上忽下,纵横交错,占据了相当大的一部分区域。

注意的原因无他,这过山车里竟载满了游客,要知道游乐园里其他地方空无一人。视线紧随沿着轨道盘旋空中的小车,先是升至几十层楼高,缓慢通过顶点后,笔直下降,带来阵阵惊呼。

"原来有人啊!"

虽然和这个庞然大物的距离不近,但少女清楚地意识到过山车上有人,而且人还不少。这多亏了他们兴奋/惊恐的呼声,声音不小,从远方传来已十分微弱,却穿透了游乐园中各种吵杂的音乐,来到耳畔,仿佛是游乐园想让来客注意到他们一般。

无人的游乐设施,奇怪的游乐场,疯狂的过山车,还有不知为何出现在此处的少女,一切都古怪得很,可是更古怪的还在后面。

你见过自己动的过山车吗?不,不是上面载满游客的小车,而是供其前行的钢轨。

如同夏日融化的软糖,本就是波浪形的钢轨化了似得变软,拉长,麻花似得扭曲,拧转。本来小车只需经历一圈旋转,现在,小车随轨道已转了七八圈。

少女目瞪口呆,直到惊恐撕心裂肺地喊叫传到她耳中。原谅她第一反应是拔腿就跑,当然是向着与过山车相反的方向。脑海中的常识告诉她,这个比例,除非她能变身奥特曼,不然拿这个见鬼的过山车大概没什么好办法。

在身后,更可怕的事一点点发生,原本竖直光滑的支撑架,也一处处拔地而起,建材不住地响起"咯吱咯吱"的声音,听上去就像这个庞然大物在笑一样。

"我……应该已经拼命地在跑了。"少女困惑地想。可是四周毫无变化,身后有什么越来越近,带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因为某种原因,她很讨厌用后背面对未知的事物。"既然跑不掉"她转身,过山车已经很近了。之前在远处,它看上去就像一个玩具模型抬头一看。而现在的距离,还能看到它的全貌,但是支撑的钢柱高耸入云,蜿蜒的轨道如同起伏的山脉,近得仿佛能嗅到钢铁的气息。

"啊啊啊!"游客的喊叫猛地变了调子。

少女抬头才发现,盘旋的巨蛇似的轨道尾端昂扬向上,在一片蔚蓝中戛然而止,然后异变骤停。"这是……过山车的终点站直通天堂的意思?"

游客们的小车离尾端还有一段距离,不过很明显,他们也意识到,自己可能再没有双脚着地的机会了,已经嘶哑的吼声比刚刚的惨叫更令人心惊。

越来越靠近了,那些游客急促的呼吸似乎近在耳畔,这个速度与距离,好比在断头台上方即将落下的铡刀,苦涩与绝望弥漫在每一个人心中。

"制动……刹车,控制室在哪里?"

"等等,这个速度刹车会对内脏造成损伤吧?"

小车已经开始蓄力,打算冲上那段通向蓝天的轨道。

"不不,先不考虑这个,得停下来才行,找控制室已经来不及了!"

"怎么办,得让它停下来才行……对,把他们固定在轨道上"  她胡乱想着  "要是有什么能把车捆上就好了,最好还能长在钢轨上。"

少女几乎扑到支撑架那儿的,在见过这里的异变后,她为自己还有勇气用手撑着它而倍感惊奇。

"不,要来不及,无论什么都好……快。"

话音刚落,一片绿影破土而出,似是响应她的话,沿着支撑架飞速向上,千钧一发之际,细细的末端像绳子一样暂时拦住小车,阻止它走完最后一段。

长长的枝蔓绷紧,似乎有细微的撕裂声,但是其他绿藤飞速缠上去组成一张大网。最终占了上风,满载游客的过山车被牢牢地固定在那里。

她仰头,却只看到钢轨投下的一片阴影与缠绕在上面的绿色藤蔓。

"完全看不到上面的情况啊!"

"要是能飞就好了!"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的刹那,少女觉得脚下一空。"啊!飞起来了呢!"这个想法自然而然地出现在她心中,似乎一点儿都不奇怪。

然而当她注意到地面与我脚下相聚十多米时 "这……地心引力去哪儿啦?"身子一个打怵,又有往下坠的趋势。

"不不不,至少,在这个奇怪的乐园里,飞是能够做到的吧?"

"算了!反正牛顿和达尔文的棺材板早就盖不住了"

少女不再管地面,一心一意盯着小车,飘忽着向那儿移动。

……………………………………………………………………………小车顺着轨道极速飞驰旋转,周围一切都在视野中扭曲。车上的乘客脸上的线条扭曲如同抽象画,看上去狰狞得可怕,他们心中的恐惧此刻已达到极限,情绪几近癫狂。

"救命啊!"

"没有下降轨道了。"

"完蛋了,制动也来不及了!"

然而就在这时,整辆车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阻止了小车通向地狱。

"怎么回事儿?"

"……"

人们原本已经在绝境中等待死亡,然而片刻过后,却发现小车的速度竟然奇迹般的缓了下来……最后停下。原本绝望的乘客纷纷向下望去,结果看到令人吃惊的一幕。

小车以一种危险的姿态,晃晃悠悠地停留在铁轨的最后边缘。而造成这一切的,竟然是一片绿色的藤蔓。深绿与浅绿交织,顺着铁轨伸展,形成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它们仿佛凭空出现在这里,此时此刻,也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继续生长。

一个少女浮在空中,一只手搭在藤蔓上。

乘客们看见,她的手指与藤蔓之间泛着淡淡的绿色光芒。

这是魔法?还是神仙下凡?

被这样的力量所震慑,绝处逢生的人们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因此也没发现少女的表情十分古怪。

迷茫,惊诧……她紧盯自己放在藤蔓上的手指,仿佛活见鬼似的讶然。

人们确认了自身的安全,开始骚动、欣喜、哭泣、不可置信。有人问道:"这……实在太感谢了……请问……你是?"

……………………………………………………………………………"他们是在问我吗?我是谁? "

少女有些慌乱,本来能够脱口而出的答案却一时想不起,仿佛那个名字被封印在大脑深处,隔着层透明的屏障,看得见却摸不着。

她于是这样子答道  "我大概是……英雄吧?"

"喂!呆子"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喊到。

抬头一看,另一个少女蹲在车头,说她是少女还为时过早。奶金色双马尾,湖水般澄澈的碧绿色的大眼睛,有几粒调皮雀斑的婴儿肥脸蛋,这分明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她身上套着一件米白色亮缎面的收腰连衣裙,裙摆边缘镶嵌蕾丝。她的身影遮住了第一排乘客惊讶的脸。

"第三次见面喽!还是记不住我吗?"她的态度带着几丝熟稔,语气刻意地夸张道:"不会吧!"

少女都懒得好奇她为什么在那儿了!反正自己都会飞了,一个凭空冒出来的小女孩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经意间她的目光扫向女孩背后的游客,灰扑扑,雾蒙蒙的,就像没带近视镜所看到的一样,除了女孩所有人的身影都模糊不清。

"人……在消失?"

她揉了揉眼睛,四周的景物鲜亮如初,唯有人物渐渐失了颜色。模糊到极点的人,如轻烟被风吹散得干干净净,又如阳光下的露珠悄无声息地蒸发。这群人的身影随空气动荡飘忽,而本人却一无所察,游客们的存在,以缓慢但坚定的速度一一泯灭。

"这个女孩应该能解答我的疑惑,也许能把我从这个莫名其妙的境地拉出去。"少女这样想,也这样问到"我……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游乐场?为什么会飞?"小女孩饶有兴致地反问。

"哈!  那当然是因为……你在梦里呀!"她后出口的一句话在风中飘散。

少女努力想听清女孩在说些什么,然而那甜美的声音遥远得像是从九重天外传来的一样。有什么吸引的自己,动不了,她不由自主地仰面后坠,身体沉重得仿佛刚刚的飞行只是她的幻想。

坠落间,仿佛有星空闪耀刺痛双眼,它的微弱光芒此刻竟好像要把人吞噬一般。

"要……离开了吗?"

她"站"在一片难以描述的虚空之中,像是身处在无边无际的宇宙中,前后左右,什么都摸不到,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那是一种十分玄妙的感觉。而身体却无法移动,四肢也动弹不得,什么都不记得,也不愿去想。少女保持这种状态,仿佛被无穷无尽的时间与黑暗吞噬。直到这个空间透出一束光,像长发公主的金丝,在我面前一缕缕穿插编织,铺成蜿蜒道路,尽情延伸,看不到尽头。

"终于……"

感官似乎回到了身上,她想要看看那究竟是什么,于是开始挣扎,却不住地滑落,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拖拽向下。黑暗再次与晕眩一同袭来,,失重感般的牵引力带走少女的神智。

清晨的日光从天窗逸散,纱帘被风吹动,光跳跃过窗棂,在黄杨木的地板上映上光斑,一位黑发黑眼的少女一手拉开被子,一手捂着打哈欠的嘴。

记忆里大片浓烈的色彩迅速褪去。

"嗯,是个好天气呢!"

少女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总感觉自己忘了点东西"好像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什么呢?"

……………………………………………………………………………

女孩看着小车上的人们和坠落中的少女,他们的五官外貌,身形轮廓,像掉进水里的画卷,一层层褪去颜色,最后连简单勾勒的线条也溶解,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融于空气中。

"很有潜力的后辈呢!"金发小萝莉笑得恶劣  "忽然有点期待我们在现实中见面的那一天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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