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公年三十余时，一日出诊即归。欲寝，忽闻人呼。开门视之为一老妇。妇言家中有媳待产，忽肚痛，欲产而不下。四野无医欲请方公就之。公辞以男女之别。妇曰乡野之家，不得顾礼仪，若公至迟则有一尸二命之危也。方公不得已而从之。入于其家，进其媳之幕，一时三刻出而言母子平安。妇再三谢之。遂以蛋羹相待，此吾乡之俗也。
未己，公辞之。言曰，产妇手脚冰冷，或有隐疾，愿做二诊以为全策。妇但笑不语。公遂还家而寝。
次日，公方欲出门而不见药箱何在，久之忆起遗于老妇之家。公遂扶向路，欲取药箱。至昨日处，然则房屋皆无，唯有新坟一座，药箱坦置其台。另有一碗，内盛马粪蛋若干，盖昨日之蛋羹也。公两股颤颤，急取药箱而归。问之乡人，曰该处葬难产而死命之妇，其婆亦葬其处。开箱视之，昨夜所付之费亦为鬼钱也。
嘻嘻，鬼之有疾尚求之人，况人乎。今时之人，为疾而求于鬼神者，不亦颠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