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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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灵源大陆的东方,有一片陆地上最大的森林叫迷雾大森林,森林里住着一群猴子,他们的猴王曾经叫皮皮。他万众敬仰,无忧无虑,但每当谈论起父母的时候,他总是陷入沉思。

那是遥远的事,要从那个马戏团说起……

1

靠迷雾大森林的东南方有个独立于大陆的州叫江州。江州有个马戏团,马戏团里有一只老年的老虎,两只异性猴子和一只可爱的小狗。

老虎是威武担当,属于镇场子的,它的表演是一些常规指令,比如:坐下,站立,摇头等。

两只猴子负责杂技,骑车,倒挂,接飞盘,打球等。他们兢兢业业,努力工作,因为他们知道听话就有饭吃。

小狗负责收钱,每当表演结束时,他就拿着铜锣求赏,一副可怜又可爱的表情,谁见了都会给几个铜板。它还有个绝技,就是会摇尾巴,主人给他吃的它就会摇尾巴。能把大众逗得乐呵乐呵的,就这个绝技给团长杨白佬赚了不少钱,所以它是这个家里最受宠的一个。

最近母猴子产下了一只小猴子,叫它皮皮。添了一个表演者,团长本应高兴才对,但团长反而对这些伙计越来越严厉,原因很简单小猴子耽误了他赚钱。

团长为了把小猴子带来的经济损失补回来,他要求每天多加一场,这些表演者并没有怨言。他们知道,因为不演就没饭吃,所以演几场都无所谓。

小猴子皮皮很小,不用干活,要么依在妈妈怀里,要么跳来跳去,也不用愁吃的,整天开心的不得了。

皮皮逐渐长大,父母要他学习表演本领,怎么能逗别人开心,获得更多的掌声。可皮皮就是不学,还跟父亲说,为什么要我表演,我们为什么要听团长的呢?

皮皮父亲说,我和你妈妈都干了一辈子了,也只有这一条路,生来就要表演,这样才有饭吃,这也是我们的职责。

指着老虎说,你看他那么威武,都听团长的,你有什么可疑问的呢,好好学表演就好了,爸爸不会骗你的。

指着小狗说,你人家摇尾巴的绝活多好,都不用干体力活,你如果能像他那样,爸爸就知足了。

皮皮沉默无语……

皮皮
2

有一次出去演出,路过一片森林,这时车子坏了,团长和众人都下来修车。皮皮爸妈,老虎,小狗包括皮皮在车上等待。

这让好奇的皮皮第一次停下来透过车窗看到这个真实的世界,而这里风景如画。

近处的松树上,一只松鼠在嬉耍着干了多年的松果,林间小溪涓涓,几只小鸭子在戏水,溪边鲜花绽放,旁边的树梢上小鸟在歌唱。

视线穿过远处树梢,白顶的大山稳坐在蓝色的天空下,几朵白云像棉花一样浮在山顶周围。

这画面深深地印在皮皮的脑海中,他做梦都在爬树,在戏水,无拘无束地在森林玩耍。

他知道,这是父母不允许的,他们也是无能为力的。在他们的世界里,就连这想法都不能有。

皮皮想,只能靠自己。

3

皮皮生病了,整天无精打采,白天吃了就呼呼大睡,没有人知道他怎么了。

皮皮父母很着急,团长不给请医生。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两年。

直到有一天,皮皮爬不起来了,饭也不吃了。父母哀求团长请医生给皮皮看病,团长说,光吃不干活,还不如死了算了。

一天夜里,团长抓着皮皮走出了马戏团,一直拉到了南山公墓,将皮皮扔到了公墓门口的石堆里。

南山公墓,背靠南山,山前一条小河,这条河的源头是山后连绵几百公里的原始森林,森林深处有很多猴子,熊,野猪等动物。

皮皮带出去后再也没有归来,皮皮父母泪如雨下,但他们显得无力,还是一样工作,一如既往的表演。

皮皮的离开,起到了杀猴敬虎的作用,虽然马戏团内气氛压抑,但表演质量和效率提高了不少,很多动作不用再重复几次口令才能完成了,就连威武担当的老虎都蔫了下来,团长说什么就干什么。

4

两年后某天凌晨,马戏团动物圈门外发出呼叫声,这声音那么熟悉。

先是小狗发现门外的人是皮皮,皮皮嘘了一下,暗示轻点声音。之后老虎,皮皮爸妈都醒过来了,皮皮用娴熟的动作打开了所有动物圈的门,他们奇怪地看着皮皮。原来皮皮没死,更神奇的是他不但有钥匙,还会用钥匙开门。

皮皮告诉他们,跟自己一起离开,外面有更大的世界。可说什么他们都不信。老虎说外面找不到吃的会饿,皮皮爸妈说外面没有这么温暖的房子,小狗说他需要观众更喜欢摇尾巴这种轻松的活。

听了他们的说辞,皮皮很无力。他说两年了,我能活下来并且活的很好,就是最好的证明,为什么就是不信呢。

天慢慢亮了,皮皮不能再跟他们僵持了,他轻轻关上门,锁好后消失在了夜色中。

皮皮离开后,皮皮爸爸妈妈相互埋怨,犹豫不决导致他们忘记问皮皮是怎么活下来的了。

皮皮爸妈期待着皮皮在下个夜晚再次出现,因为他们准备了很多问题想要问皮皮。可连续几个月过去了皮皮一直没有出现,皮皮爸妈觉得他不会回来了。

5

又过了两年,一天深夜里大家意外的发现皮皮回来了,这次他比以前更魁梧健硕了,特别的是还带着两只猴子为他放哨。

这次他们开启了彻夜长谈,皮皮将个人经历讲给了他们听。

原来皮皮从那次车坏在森林里的时候起,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想要像松鼠一样自由地在森林里玩耍,于是给自己制定了一个周密的逃跑计划。

首先,需要学会快速爬树、跳跃和快速奔跑,并有一个强健的身体;其次,要找到一个逃跑的契机,逃出马戏团;第三,要找到属于自己的森林。

于是他用两年时间的夜晚锻炼行走和攀爬,每当夜晚降临,大家熟睡的时候,他悄悄起身,从地上爬到屋顶,又从屋顶爬到地上,同时不能发出声响。每晚如此反复练习,两年后他身轻松如燕,攀爬和跳跃不但迅速还没有任何声响。

他晚上活动后,白天要么呼呼大睡,要么无精打采,以至于所有人都认为他病了,于是他决定干脆装病,如果这样能有逃跑的机会,也就不用自己用其他方法冒险了。

在他装病的第二个月,团长终于对他下手了,将他扔到了南山墓地门口的石堆中。

当团长离开后他从石堆中爬起来,此时开心不已,开心过后剩下迷茫,该去何处,哪里才是他的天堂他的家呢,他思量着。

他想先找到一棵大树,这样他到树上能获得更多的安全和更好的视野。然后再慢慢考虑去何方。

他透过树林看到远处有一条小河,河边有茂密的树林,其中有几棵大树。于是他小心翼翼地穿过树林来到河边的大树下,迅速敏捷地爬到了树稍。

他坐在树叉上,暗夜中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一阵阵微风吹来,青草味儿夹杂着野花香,她感觉这正是他想要的味道——自由的味道。

他在树上一觉睡到天亮,直到那远处的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升起,阳光洒在了他身上。揉揉双眼,呈现在眼前的是画一样的世界。

脚下的河水从东边的地平线开始,弯了几个大弯,一直弯进了森林的深处,高大的树木将河水截成几段,像镜面一样闪闪发光。

皮皮看了看东方的日出,再看看西方河水的尽头,他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了。

他在树冠跳跃着,向河水的尽头、森林的深处移动着。

6

皮皮走了五天的时间,终于到了森林深处,这里没有人类的建筑,有百年老树,有奇特的山崖,有清澈的河水,有悦耳的鸟叫声,一切显得自然和谐。

皮皮找了一棵古树,他想以此为家,刚要休息的时候,过来了一群猴子,大概几十只的样子。将他团团围住,要他认他们的头叫老大。

这群猴子的头儿个头很大,叫卡夫,大伙尊称王。皮皮一看这个头就知道不是对手,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他俯首称臣,表示同意加入他们。

这群猴有一个特点,就是当猴王都是用实力比拼,谁赢了谁就做王,而且这个猴王要时刻接受其他成员的挑战。

皮皮不甘作为小弟,于是他苦练力量,攀爬,跳跃等。过了两年他去挑战猴王,结果挑战失败了。这时他想起了马戏团的父母,便又了第一次的探望。

可谁知马戏团的他们根本不信,于是皮皮回去。又过了两年,皮皮已经个头跟猴王一样高大魁梧了,他再次向猴王发起挑战,这次成功打败了猴王,皮皮理所当然成了猴王,所有的猴子都听他调遣,于是第二次探望的时候就带了两个警卫,帮他放哨。

7

这次他们都信了皮皮,可皮皮父母、老虎、小狗他们还是不愿意走出那个铁丝网的房子,他们习惯了里面的生活,他们觉得有被驱使的感觉才有价值,他们觉得自由是对团长的背叛。

皮皮默默地带着两个伙伴离去。

从那以后皮皮再也没有回去看过他们,只听别人说,老年老虎去世,她的父母去世,团长也算仁义,都把他们葬在了南山公墓前的大树下。

最后只剩那只会摇尾巴的小狗,当失去表演者后,团长便赶他出门。小狗出门的第二天便被一只野狗咬断了一条腿,最终一拐一瘸地孤身流浪在垃圾堆旁。

每当回忆起这段往事的时候,让皮皮惋惜的是,勤恳的父母和那只敦厚老实的老虎,从来没见过这世界的奇妙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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