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悲伤如寒冬

独自一棵树也要御寒

有些风,如渔网扑到脸上,绷紧脸部肌肉如岸上的鱼儿一般抽搐,很快,肌肉就会被冻僵,不再跳动。这些风里藏着针尖,穿过厚厚的衣物,刺进皮肤裹着的肉里,有些甚至直达骨头,不冷颤一下,如抖落身上的雪花,不足以驱赶冷风带来的寒气。

悲伤,有过之而无不及,如同寒气渗透在骨肉间,你以为是落在身上的雪花带来的,使劲地抖动,悲伤反而从心脏向四肢蔓延,仿佛站在望不到边的雪地里,任何逃离都是徒劳,都是在消耗,加快伤感的侵袭。

所以,悲伤时,我就静静地坐着。现在,我就静静地坐着。如果悲伤有颜色,那一定是海底的颜色,它是从最深最深的地方涌上来的。

对一个远在天涯的人的思念,不宜思念得过久,偶尔分下神,重新组织过细节,因为沉浸久了,过去的时光,抑或是未来的画面,都会引来悲伤,还会生出些许恨来,恨为何不能相见。这时,找一部乏味的记录片,再找一张舒服的椅子,听着桌面时钟的滴答声,很快就可以入眠了,悲伤也就跟着睡去。

有时候悲伤没这么容易排遣,确实没办法入眠,思念一直占据在脑海,如同杂草长满山坡,扛着锄头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当初是谁让这些杂草恣意生长的呢?睁着眼睛,蒙着被子,不让一丝光透进来,可是悲伤改变了样子,变成了黑暗,如同冬日的夜晚,一眼望不到头,毫无逃离的方向,就这样被黑暗的悲伤侵蚀着。

感谢生命中的意外,它打乱了生活的节奏,也打断了悲伤的脚踝,悲伤的生活有了干扰,生活可以重新组合,把杂草铲除掉,种上粮食和蔬菜,架起画板,想涂抹什么就涂抹什么,遗忘能带来新的希望,春天不知不觉地来了。

可是,还有一个秋天,经过思念成灾的秋天,那些悲伤还能不如冬天一样,如期而至吗?

有些悲伤如寒冬,拿不起,放不下,只好带着另一种思念御寒,熬过漫长无尽的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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