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书评 | 离不开的虚空——读《雪国》

  《雪国》是日本作家川端康成的一部代表作。

    “穿过国境长长的隧道,就是雪国。夜的底色变白了。火车停在信号所旁边。”这是《雪国》开头两句,也是世界文学名著中最著名的开篇之一。《雪国》是川端康成唯美主义的代表性作品,也是他据此荣获诺贝尔奖文学奖的三部作品之一。

    川端康成是被“美神眷顾”的作家。川端康成的作品中,美,才是真正的主角。在生活中也如是。《雪国》是以日本新潟县汤泽町为地点背景,每年冬季从日本海吹来的湿润气流受山峰的阻挡而上升,在这里形成大量积雪,是名副其实的雪国,同时这里也是著名的温泉乡。川端康成多次来此居住并写作。历经13年,反复修改,《雪国》才汇集出版单行本。这部被称为唯美主义最具代表性的作品,除了雪之洁净、雪之纯粹、雪之璀璨和虚无,别的事物似乎都无法形容。在《雪国》中,借由雪国地点的美,透视和折射着作者对于美的无法触及、无法撼动、无法拥有的,人的渺小与心灵的“虚空”

文章以一个旅行作家“岛村”眼睛所及的印象开启。他对所见女子的描述,用的词是“姑娘”,叶子姑娘对随行男子病人照顾的细微,展现着“母亲的情怀”。尽管叶子与男子之间都已经展现出类似夫妻间照顾才有的细腻,但岛村“只孤立地注意她一个人,看那姿态,他执意认定她是个姑娘”。“姑娘”一词,代表着作者通过岛村呈现出的对于洁净的执着。

    岛村在这个雪国有一个让他惦记的女人,驹子。两人重逢时的场景,只有岛村的内心的声音,而呈现给外界的只有图像,“长长的柜台拐角处”,一个“涂满浓浓白粉的女子”,两人“一句话没说”,“一同向房间那边走去。”。

      作者对于岛村与驹子之间的故事,大多是这样呈现的:

    “它对你记得最清楚。”他左手握着拳头,伸出食指,突然杵到女人眼前。“是吗?”女子攥着他的手指, 紧紧不放,手挽手登上楼梯。走到被炉前,她松开手,脸孔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她想遮掩过去,又慌忙拉住岛村的手:“它还记得我?”

    作者将文字做成了刻刀与画笔,细节的行为描写,让人物心中的炙热描绘、雕刻在读者眼前。

    岛村与驹子的感情开始,是第一次见面时岛村对驹子的表达:我想和你清清爽爽地交往下去。异域、艺伎,美丽、渴望,在这样的背景下,纯净是一份虚空,对纯净的追逐是一份徒劳。

    驹子是一个挣扎着生存的美丽女子。命运的安排让她成为艺伎,以陪酒、卖笑为生。但是她一直坚持记日记,记小说。每次陪酒回来都会记,一本一本,记自己的故事,记所有她读过的小说。这种杂记本居然有了十几本。

          “光是记下这些有什么用啊?”

          “是没有用。”

          “简直是徒劳。”

          “可不是吗。”女子毫不介意地明确回答。她深深地盯着岛村

          “完全是徒劳”! 岛村不知为何,总想再强调一下,这时,他全身忽然被寂静征服了,这种可以倾听积雪崩裂的寂静,竟是从女子身上产生出来的。

    岛村在自己的评价声中,反而看到了女子的纯粹。

    岛村与驹子的故事细节、重复,岛村的内在冲突也在这样的不断的对“虚空”与“徒劳”评价中,挣扎,却无法自拔。

    雪国的故事里还有叶子、行男、师傅、菊村酒馆、徘徊的艺伎,还有雪、雪中的路、雪中的房屋、雪中的火车站,还有从雪白到绯红的脖颈,有烂醉如泥的女子、有举止无状的渴望。

      “然而,山色尽管黑暗,但鲜丽的、银白的雪色映照得山野生机勃勃,于是,山峦使人感到似乎透明而又静寂。天空和山野谈不上调和。”

    雪国,世间最纯净的地方。山峦间混着天色,论说着“虚空”与“徒劳”纠缠的美。且,不必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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