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去山上了,山上的车路修得更好了,不过雨季也很容易塌陷或者被泥水冲垮,好在雨季还没来。有一次车停下之后开始步行,雨后有很多泥浆,很不好走。我尽量走在突出的硬一点的地方,后来为了去路边拍花,踩进了泥里,拔脚走开之后鞋子留在那里了。
周围的山上到处都是杏林,远远看着是淡淡的灰紫色,其实是白色和淡粉色的,大概被灰色的山调和了,加上阳光很强烈,看上去就是淡紫色的,《荆棘鸟》里面麦琪裙子的玫瑰灰色。很内敛雅致的颜色。我见过那种颜色的月季花,比其它颜色的漂亮多了。因为时间问题,还因为不想长时间晒太阳,就没去杏林,但也路过了好多棵杏树。很大的杏树,看主干应该已经很老了,但比起雅鲁藏布江大峡谷的苍劲的杏林还差很远。
触目惊心的是山林尽毁,听说是去年冬天失火了,只剩下一些枯焦的死树,树干都被烧黑了。原来的华北黄芪也都烧毁了,它们是多年生宿根植物,不知道还没有发芽还是烧死了。不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吗?有一些地方长出了冰草,大概是人工播种的吧。毁林的人也不是故意的,不管怎样也无从查找,只是可惜了那些树。
不由得想起村上春树《悉尼》里面一路上看到熊熊燃烧的原始森林,没有人救火,并且都已经习以为常,他们认为森林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就一任火燃烧下去,直到下大雨。可是那样大面积燃烧着火焰的地方下雨也是不容易的事情,只有那天都烧完了才悔恨不已吧。人类都是愚蠢的,很多道路都通往自取灭亡。
下山经过那些杏花树的时候我喊了停,然后拍了几张照片。阳光太耀眼了看不清画面,基本上是盲拍。我只拍了路边的几棵树,某人下到山谷那边了,我在车上已经换掉了运动鞋,因此没在下去,主要是不想暴晒。昨天已经准备好太阳镜和遮阳伞了,也涂了35倍的防晒霜,可是还是不想暴晒。主要是那些花树的诱惑力不够,不然的话暴晒算什么,我也曾特意驱车去远一点的地方,在盛夏的骄阳下拍花。
为了避开杂乱的东西,我基本上拍的都是花树的局部花枝,北京是苍茫的蓝天。后来看某人拍的一张,一棵大树在怒放,有一点一只独立的感觉。很多时候,我都只选取局部,也发现很多人喜欢拍一大片的东西。想起中学时期看书的时候,经常会留意一些词语和精彩的段落,因此把一本书弄得支离破碎。这一点似乎也渗透到了做人方面,不会顾全大局,而是会投入自己真正热爱的事情,所以人生难以用成功来衡量,只是会精彩。
不想久留,很快就上车了,回望着杏花消失在蓝天中。昨天我想到花朵的蓝色,雪野的蓝色,天空的蓝色,颜料的蓝色,心灵的蓝色,都是那么美那么迷人。可是我还不了解大海的蓝色。只去过海边几次,并且都是有游客的地方,没有看到我梦想中的海边。那次乘坐轮船几小时,天空和海面都是灰蒙蒙的,没有特别的感觉。一直都很想在海上长途旅行,十几天几个月时间。领略大海的平静和狂怒,绝美与恐怖。不要像《孤筏重洋》里面那么与世隔绝和险恶,也不要像《泰坦尼克号》那样浪漫而绝望。可以惊险万状,历经千辛万苦,但只要最终完好地或者上岸就好,当然也要美丽。
昨天想到大海的蓝的时候,就一直想再读一遍约瑟夫·康德拉的《大海如镜。》今晚查了一下微博,原来2015年的今天我开始读这本书。那个凌晨我说:“凌晨睡梦中听到雨声了,随风潜入夜。窗外不时的雨声就像 Deep Purple 的 April 一样动听,如同思念。清凉温润的空气,植物复苏,花朵开放的气息让我有点无心读书。春天是一个美妙的季节,只是太短暂。”
在阅读的过程中,我记录了一些感想:“我喜欢他对他的船如同信仰一样的爱。在海上和陆地完全隔绝,随时有危险。在陆地上可以以不变应万变,海上可不行。” “原来海员最怕的不是沉船,而是搁浅。康拉德说:对他们来说海洋不是一个可以通航的自然环境,而是一个亲密的同伴。我很喜欢这样的说法,也很向往一场航行。”读完那天说:“突然结束,在一艘船的毁灭中,而他的航程还很远。”
那年4月5日早上上山去了。当时也有好多花开,大概是桃园和杏林。记录中还说晚上意外地看到鹅黄色圆月,就像溪流中的影子,光芒都被水流击碎了。依稀记得那天的天空,我说的溪流是月亮周围白色的云彩。真的就像月亮映在小溪的水流中一样,宁静中有着波动,光影都被打碎了。今天车一闪而过一些鱼塘的时候,看到波光粼粼的水面,像是碎钻不停地闪烁,发出耀目的光芒。今夜月色皎洁,看着那么美的月色,不由得想到怪不得人们会用“我心似明月”来表达爱意,夏目漱石也说I love you 要翻译成“今夜月色很美”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