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反思

在葛总和葛夫人眼里，我已经成为葛家未来的女婿了，我与葛天姝也早已是心照不宣，无需多言。

梁新久走后，因我而引起的这场风波渐渐平息下来，大民族风味楼的生意仍旧同往常一样，一切又回到原点。太阳仍旧是在早晨升起，傍晚落山。

我虽是心猿意马，但却经过痛苦的深思，左右摇摆的钟砣，终于在李晓瑜这一边停摆下来。

因为，我终于认识到葛天姝古怪性格的本质。

那天，我陪葛天姝去步行街购物，在路口我俩正准备过马路，一辆缓慢行驶的出租车轻轻碰了我一下。事实上是我撞到了出租车，我并没有伤着。然而，葛天姝不依不饶地让司机下来向我陪礼道歉。

司机对我说：“对不起......”

葛天姝得理不让人：“对不起就完了吗？没看见就完了吗？”

她一定要让司机送我去医院检查。

我说：“算了吧，没什么大事儿。”

司机听我说没什么大事，就要离开。,葛天姝一把抓住车门要求司机赔偿两百元钱，司机不从。葛天姝拨通交通队马队长的电话。辖区巡警迅速赶到出事现场将出租车司机的驾驶证扣留，并处罚这个司机停止运营一个月，参加交通违章学习班学习。

这件事，让我看清了天生丽质的富家小姐的本来面目。财富是她父辈的传袭，美德才是自身的修养。同时，使我看认清所谓的名利富贵不过是过眼烟云，惟有和李晓瑜在危难之际建立起的感情才是真实的。

我应该化浮云为情义。

我不能没有李晓瑜，不能背叛我曾经对她的承诺。

李晓瑜曾以她的品德改变了我，使我升华。

已然觉醒的时光，就是我复生的今日。

初冬时节，我请葛天姝来到绿岛酒吧，这是我和她多次小酌之地。酒吧门外的停车泊好像就是给我的捷达轿车预留的位儿。

轿车停稳后，我同葛天姝分别下车，并肩踏上台阶，服务小姐为我们拉开酒吧的木制大门，我俩走进去，坐在曾经坐过的位置上。我俩仅要了两杯咖啡。

一颗心似乎在颤抖，我干咳了几声，便嗯嗯噎噎语无伦次地把话题引到我的过去。我像说书一样，从我和迟亦菲相识说起一直到高大伟把我引荐给葛总，这5年多的风风雨雨，因我而发生的事情，我用了4个小时的时间给葛天姝讲述完毕。

我还详细诉说了李晓瑜的事儿：“晓瑜的父母是老三届知识青年，插队在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1978年他们被清底抽调回城，回城的那天他们和其他回城的知青乘坐的拖拉机出了车祸，李晓瑜就成了一个孤儿，那时她刚刚两岁。后来李晓瑜被父母的同学抚养长大。李晓瑜受过很好的教育，她心存美好，有一颗善良的心。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李晓瑜来到我的身边，她帮助了我。你知道她有多可怜，她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在这个世界上李晓瑜把我当成亲人，我怎么能离开她......”

听了我的故事，葛天姝表示理解。

“你做得对！”

出乎我的意料，葛天姝没有像往常那样任性，那样使小性子。在我讲述的过程中葛天姝的眼睛是红红的，含着丝丝泪光。

烛光下，她几次用洁白的手绢擦试她的眼睛。她的动作仍然是那么优美迷人，而今天还夹带着几分沉重。

爱我的我叹息，恨我的我微笑。

我与葛天姝这个好姑娘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走出绿岛酒吧，华灯已经绽放。

我把葛天姝送回家，在葛宅大门外我向她摆摆手，葛天姝颔首而笑。在我凝视的目光下，她走进绿树掩映暖光幽幽的葛宅大门。

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葛天姝一口气跑到母亲的房间里，黑暗中她一把搂住母亲的腿摇晃着哭，哭了半日也不见母亲有一句安慰的话，心里都凉了。在她微弱的哭泣声中还在想，今儿是怎么了？母亲竟铁石心肠起来。她知道父母还不晓得贺复生已经改变了主意，更不知道贺副总的历史。

葛天姝好像不是在为自己哭泣，也不是为贺复生而流泪。她哭什么呢？人的悲哀就是想得到的东西离你越来越远，而失去的东西又总觉得是那么的珍贵。现在感情的帷幔被人给撕破了，葛天姝遭受了她人生的第一次挫折，在她的生命中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

然而，葛天姝并没有怪罪我，因为我的说辞似乎很有道理，感情的事别人也不能强求。

葛天姝知道，她一生当中碰到的都是对她好的人，都是宠着她惯着她的人。

葛天姝呜呜地又哭了起来，可是仍不见母亲的回应。忽然，她止住哭声，伸手往床上一摸，这才发现母亲根本就不在床上，她搂住的只不过是她自己卧室里的那只大娃娃的肚子。

这娃娃怎么跑到母亲的房间里来了？

在她的疑问之中，竟觉得自己好没趣儿，她笑出声来。

葛天姝下意识站起身，转了个圈儿就又坐在床沿上了。眼泪好似断了线的珠子唰唰地流。

她断断续续地吸着气，又慢慢地呼出。

这回，她是在无声中哭泣。

看来葛天姝真的是动了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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