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情丝,浮生一梦

午后明晃晃的日光如箭般射进屋子,暖风携着热浪阵阵吹来,阴凉昏暗的客栈多少增添了几分春的气息。

阿桃喉间如撕裂般疼痛,她艰难地扭动身子,瞧见她的手被一双修长的大手如蚌壳般禁锢在掌心之中。

那人一身白衣,乌发入鬓,整张脸埋在双臂间,看不真切。从那横卧在轻烟柳发间的碧玉润簪,阿桃一眼就能识出是慕容清。

她眼中一晃而过的惊喜瞬间淡去,浓浓的失落布满眼底,唇在低低叹息,不该对他抱有希望,但她总盼着他会出现在哪里。

十年前的劫难,一年前的嫁娶,她其实没有选择的余地。父母把她当做棋子,送进王府里;王爷把她当花瓶禁锢在苑中,任其自生自灭,不理不睬。如今他虽已战死,家奴仍不忘遵从他的指示,将她遣送出府,陷她于不仁不义之地,她情何以堪!

一阵阵无法抑制地咳嗽从唇边溢出,牵动着灼热的咽痛苦无比。她虚弱的把手从慕容清的掌中抽出,掩着唇,苍白的脸泛出病态的红。

“谢姑娘,你可醒了!”

慕容清大喜,忙站起身,清俊的眉眼写满了欢喜。他小心的扶她斜卧榻上,又忙着给她倒水掖被。

一夜大病之后,阿桃那张圆润的脸清减了不少,明眸杏眼如秋后的葡萄又大又黑,还蒙着一层淡淡的忧愁。

慕容清心中一软,俯身将微凉的手轻轻覆在她的额上,沉吟片刻喃喃道:“终于不烧了,太好啦!”

阿桃心中微酸,一直以来她都过着锦衣玉食,亭台楼阁般的生活,如今却身如浮萍,漂去无依,她微暗的神情令水雾遮住了眼睛。

慕容清最见不得女人哭,见她眼泪汪汪,纤长的眼睫上挂着泪珠,串串下落。慌了神,急急地寻着帕子,柔声道:“我的大小姐,这是又怎么啦?昨天发了一夜的高烧,今天又哭哭啼啼,你瞧你这花容月貌都被你糟蹋了!”

他扭头瞧见窗前的柏木桌上有块帕子。便抽身去拿,圆凳矮桌被他“叽里呱啦!”打倒一地,连腰间别着的扇面都跌落在地上,他也没顾得上,一把抓住帕子硬生生地塞进阿桃手里,小声嘀咕道:“快擦擦吧,丑死了!”

阿桃心中难受,又无法向他人倾诉,只能压抑着心中的悲伤,低声地抽噎。白净的小脸上都是泪痕,慕容清见了不知所措,紧蹙着眉,“啪啪”地摇着扇面,想要装作漠不关心,却终是不忍。他狡黠一笑,凑近她的耳梢边低低道:“我的大小姐,别哭了,你总是哭来哭去,别人以为我把你怎么了?要不我去给你弄些吃的。”说完便逃也似的溜了。

到了正午,雨后的枝叶在白花花的阳光下肆意生长,风起“猎猎”打乱一树斑驳的叠影,闯入屋里忽明忽暗。温热的风从雕花镂格中射入,发出呼呼的声响,屋里迅速回温。

“吱”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一条缝,一个脑袋挤了进来,偷偷往里看,见阿桃斜卧在榻上发呆,“哐”的一声门被推开,慕容倾携着阳光,带着一身热浪挤进屋子。

他气息紊乱,滚动的喉结挂着水润的汗珠,挤眉弄眼地瞅着阿桃,嚷嚷道:“猜猜,我给你买了什么?”他撩起宽袖,将一个包袱放在桌上,解开重重叠叠的粗布,露出一个红色的食盒,小米粥诱人的香从厚实的缝隙里钻出来,谗得阿桃肚皮直响。

他一碟碟的从食盒里拿出饭菜,一大碗软黄的米粥,配上几小碟撒着麻油的精致小菜,晶莹剔透,喷香可口。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我特意去西市的盛皖早点铺买了粥。怕凉,我一路小跑来的,你快来尝尝,看还热不热?”他边说边将碗递给阿桃,小心地端起小菜任她挑选。

阿桃端着温热的粥,感动涌上心头。抛开他那张臭嘴不说,其实他人并不坏,一路上多亏了他的照抚。

她忽觉离开家似乎也不是那么太糟糕的事,如果放下凡尘琐事,也许生活是另一番天地。她与区元灏之间有太多无法逾越的鸿沟,即使她无心害他,但他却因她吃尽了苦头。现在即使他还活着,那么他们也无法回到过去。这是他们的宿命,早在儿时那场劫难中就已注定。即使她找到哥哥又怎么样,她最终还是要回到相府,回到那个令她窒息,令她处处防备的家里。下一次,父亲为了利益又会把她当做筹码嫁出去。她深深叹息,她累了,想放下仇恨,放下过去,重新开始。

慕容清见她一小口,一小口抿着米粥,默不作声,面色平静,他只觉心神一松,眸光轻柔,眉宇也不自觉地飞出一抹笑。

他们就这样静静的呆着,默默相伴享受着这午后鸟语花香,暖风拂面的美好时光。

天虚五年,边塞十里,在亘古苍黄的大漠里,在狂风卷沙扶摇之上的古道上,有一座孤寂的城,城里有一座边远的客栈,他守着中原,望着南疆是往返于中原与南疆的必经之路。

风沙猎猎卷着屋顶锦旗,走石“啪啪”击打客栈门窗,一阵狂风袭来毛毡被掀起一角,风呼啸而至,寒彻入骨。

客栈外寒霜如冰,客栈内暖意盎然,袅袅的琴音伴着胡姬婀娜的舞姿,翩飞如雪,婉约动人。

宽敞的客栈里坐满了人,各处的商贾旅人悠然自得享受这难得的惬意。

“听说了吗?”墙角处的一个汉子低声问同伴

“怎么了?”同伴探究的望着他

“京城谢丞相家垮啦!”

那声音极低隔着太远听不真切,但传到阿桃耳里却犹如惊雷贯耳。

“咣当”刚收的酒钱掉落一地。离开的日子,她从不刻意去打听谢家的一切,但听到谢家的变故,心中仍是一紧,没有办法做到无动于衷,那曾经的关爱仍存着一份真情,她无法割舍,更无法忘记。

“谢家怎么啦?”她疾步走近桌子,眼底是遮不住的焦虑。两个汉子面面相窥,忙扭头瞧瞧四周,见一切如常,歌舞升平,猜拳鼎沸不耐烦地开口道:“什么谢家?我不知道。”

“两位客官,只要你能把谢家的事告诉我们,这桌酒钱我一个子儿也不要。”慕容清伏下身子,边给两个汉子斟酒边在耳语。

酒香绕软鼻息,馋得汉子不住的舔舐唇角,他斜睨着阿桃道:“大皇子谋反,把谢太后的娘家咬了出来,现在谢家被抄,灭九族都有可能。”

“谋反,怎么可能?”阿桃难以置信。

“二皇子已死,皇位只能是大皇子的,还用谋反吗?”阿桃不加思索的坦言道

“皇家之事,我们老百姓也知之甚少,只是听京诚的人说,二皇子没有死,是大皇子陷害的。”

“谢丞相和夫人呢?”她焦急的追问,声音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谢丞相和儿子在谋反中被刺死,谢夫人自溢家中。其实谢家早就是烈火烹油,大皇子造反,自然与谢丞相家脱不了关系,有这么一天是早晚的事。”

阿桃脑中一片空白,脸也变得苍白无力,她那摇摇欲坠的身体被慕容清一把搂住,半抱半拉的扶进了屋里。

他拥住她轻颤的身体,柔声低语道:“别着急,我们明天就回去。”

阿桃的心钝钝的痛,潜意识里她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她也觉得区元灏没死,但她心里又隐隐期盼着,这只是谣言而已。

慕容清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他明白自己深深地爱着这个女人,但他不敢向她表白,他怕她会弃他而去。在她心中自己就是一个乖张,狂傲的富家子,如此这般也好,默默的守着她,看黄沙满地,看云卷云舒,过着悠然自得的日子。他也知道,她的心中仍有大师兄的位置,怎么抹也抹不去?即使她已经封存了所有的回忆,但那些牵牵连连的记忆是无法割舍的东西。

他眸光暗了下去,叹息声从唇边溢出,坐到床沿,俯下身子劝慰道:“你也该见见他了。这一年多来,有些事憋在心里会憋出毛病的。”

翌日,风止沙静,晨起的阳光柔柔地射在沙堆上,亘古不变的沙漠呈现出绚丽的壮美。没有凛冽的风,远远近近的沙丘,似孤寂的孩子在广漠中沉睡。

忽然,一队轻骑扬着沙尘朝这边驶来,不出须臾,便将阿桃和慕容清团团围在客栈门前。一个身着金丝黑锦大氅的男子翻身下马,他身姿挺拔,高贵霸气,淡青色的眼睑下带着浓浓倦意。他直直地盯着阿桃,刚毅的侧脸,慢慢放松,僵硬的唇角上扬出一个弧度“阿桃”。

阿桃怔愣,呆呆地站在哪里,来人疾步走近,踢踏声如鼓点般敲在她的心上,她凌乱的心狂跳不止。

她冰凉的手上被人捏在手心,温热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紧绷的心弦猝然断裂,只剩下闷闷的心痛。

“大师兄,好久不见”慕容清淡淡的嗓音令阿桃镇定些许。

区元灏脸色阴沉,冷凝如冰的眸森森扫过慕容清的脸,直直的略过他,伸手扣住阿桃的手腕,朝屋里走去。身上的袍角带着晨起的露珠旋出一股凌厉的风,愈发显得威武粗犷。

“哐当”一声,门被他重重踢上。

屋内静谧一片,区元灏喘着粗气,松开阿桃的手。未燃尽的檀香,丝丝缕缕平复着他翻涌的情绪,他一向冷静自制,今儿却有些零乱不堪。

一圈突兀的红痕在她皓腕上如此乍眼,她忍着痛,眸光如水,狠狠地瞅着他,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阿桃,你听我说……”多日不见,他明显比往日削瘦了许多,棱角分明的脸上多了几分历经杀场的果敢。

“那日,在幽州偶遇,我知道是你,但我不敢与你相认,怕你因我受到牵连。我本该在北境平乱后归来,可是半路上遭遇了皇后的暗算,险些丧命。为躲追杀,我不得不戴上面具,那日出事,我怕你受到牵连,才遣管家把你送回相府。后来,我看你和慕容清在一起,担着的心才放下来,也许这是最好的选择,你就不用夹在我与你父亲之间左右为难。”他嗓音低沉哑然,垂下的眸子隐去钻心的痛。

“我的家人是怎么死的?”阿桃追问

“一年来,我四处搜索大皇兄鱼肉百姓,买官卖官的罪行,并派人偷偷上奏父王,父王得知后,勃然大怒,遂下令流放皇兄于边关,皇后按捺不住,暗通谢相意图谋反被父皇赐死在殿前。”

阿桃深深的看着他,想从他黝黑的眸子里分辨出,哪一句话是真的,哪一句话是假的?

婚后的相处,幽州的相遇,他的若隐若离像一把把利刃刺破她的心脏,即使尚存着一点点爱恋,她也无法完全相信他,他见她这种表情,身子一僵,眸中划过一丝痛。

“阿桃,你不相信我?在皇兄谋反这件事上,我的确做了手脚,但他们谋反是事实,你要相信我。你明白的,在皇权争夺路上,不是他们死,便是我亡,我没有选择。我曾提醒过谢相,让他不要参与此事,起初他是答应的,不知后来为何反悔。大殿之上,我也曾祈求父皇放过他们,但父皇不听劝阻当场刺死了他们。”

“你为何娶我?”阿桃抬起头,犀利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想了解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儿时的劫难让我们分别五年,你知道吗?如果没有五年后的林中相遇,恐怕这辈子,我都不会离开那座大山,是你让我有了重回朝堂的想法。后来我听说,皇后有意将你赐给皇兄,以巩固他在朝中势力。我才决心,登庙堂之上,博皇子地位,娶你为妻。那日大殿之上,我不顾你的声誉,说出我们早有肌肤之亲,我知你恼我,但我若不这样作,仅凭当时的一己之力,很难有胜算把握。婚后我知府中有皇后眼线,更不敢与你亲近,怕皇后借助相爷之力对你施压,怕你夹在我们中间左右为难,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们重新来过,好吗?”他恳切的语调里带着浓浓的哀求。

阿桃扭头,迷茫的眸子里沒有一丝情绪。这是他对她说的最多的一次话,也是她跟他最后的一次交谈。

他们错过太多,已经无法像儿时那般自在啦!这些年来,谢家借助皇后之力,势力变大,必引朝堂失衡,必遭皇帝所忌,谢家出事是早晚的事。

昭阳殿上,皇帝不顾众卿反对,依旧刺死父兄是最好的证据。他怕区元灏夹在皇权与她之间为难,更想为他继承皇位扫清障碍。其实皇帝早就打算把皇位传于区元灏,这些年来,他膝下只有大皇子,却迟迟不肯立他作太子,恐怕只是等区元灏出山吧!

她面色微白,鼻中酸涩,想想被刺死的父兄深感不值。

她眼眸微颤,面色平静,轻轻淡淡的声音响起“王爷,我一直以为您战死了。这一年多来,我已经和慕容清在一起啦!您请回吧!”

区元灏愕然,隐忍的怒火熊熊燃烧,染红的眼眸露出杀气。他深深的掐着她的双肩,咆哮道:“不可能,慕容清不是那种人!”

他仔细地端详,想从她细微的动作中找出破绽,但她沉静如水,淡漠疏离。

他气急败坏地夺门而去,撩起的袍角惊得飞舞的烟尘四散逃窜,门又被重重关上,脚步声越来越远。

恍惚间,有人推门进来柔声道:“你这是何苦呢?”

她没有回答,泪水却潸然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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