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的史诗》:爱是疲惫生活里的英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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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陵渡口初相遇,一见杨过误终身。这次话形容田苏菲初见欧阳庾时的情景,一点也不为过。

十八岁的田苏菲第一次遇见欧阳庾时,便疯狂地爱上他。家境优渥,相貌英俊的欧阳萸写得一手好的楷书,打得一手好枪,写得一手好文章,会谈钢琴……他身上聚集了所有女性梦中情人的优点。他知道自己讨女性喜欢,也喜爱被女性围着转。

他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也是一个浪漫主义者。敦厚愚笨、没有文化、不懂含蓄,总是用力过猛的田苏菲当然不是他理想的对象,然而多情的欧阳庾让田苏菲在一次意外中怀了孕,被迫与志同道合的完美女神分道扬镳,田苏菲如愿以偿,嫁给了黯然神伤、靠着安眠药的作用填补内心窟窿的欧阳庾。


-2-

田苏菲的爱情就像雨果形容的那样,爱情是将整个世界缩小到一个人,将一个人扩张为上帝。

欧阳庾的猎艳一次接一次,从女护士,女学生,再到历尽沧桑年过半百再次相遇再次痴缠的初恋,欧阳萸身边的女性如同泛滥的苍蝇,怎么拍都拍不完。从绚烂的青春到归于平淡的中年,田苏菲的生活重心始终围着欧阳萸打转,她的世界那么小,欧阳庾就是她的整个生命。

她的爱愚笨而热烈,却怎么也捂不热他的心,他始终是淡淡的、冷冷的,不可捉摸。

她不懂他,却不妨碍她爱他。她的爱情是倾尽所有的付出,只要他快乐,就都值当了。

宁愿找爱我的,绝不找我爱的。这是多少人的爱情观,每个人都想在两个人的关系里占据主导地位,每个人都想付出的少一点,得到的多一点。最省事的办法当然就是找个对方爱我比我爱对方多的,不曾想感情从来都不会是平等的,总有一个人要多吃亏一点。

田苏菲吃了一辈子亏,如同晚年她对自己悟透了之后所想“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动了怜爱就致命了”。

在颠沛流离的乱世中,凭着一腔热血高歌猛进,她成了乱世才子的避风港,倾尽所有,支撑了欧阳庾的生活和灵魂,想方设法维持着欧阳萸的生命,维系着他那些真与假的快乐。


-3-

当欧阳萸与昔日恋人重逢,两人再度坠入爱河时,在感慨爱情的自私和残酷之时,也会好奇,在严歌苓的笔触之下,田苏菲会和欧阳庾有怎样的命运走向。

然而,严歌苓没有给我们这个机会。一对璧人的爱情,浪漫归浪漫,终究少了些烟火气,完美得不真实。

因此,严歌苓笔锋一转,女神爱上了别人,落寞的欧阳庾郁郁寡欢。田苏菲却在心里为欧阳庾鸣不平,在她眼里心里,他依然是十八岁初见时的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

欧阳庾没有让我们失望,在压抑隐忍了几十年后,在经历被打压、被批斗、被流放之后,他身体里鲜活热血的那部分依然存在,他依旧善良,依旧嫉恶如仇,敢为弱者大声疾呼。

当他写文公开批判省长先前的错误政策,受到攻击受到孤立,我们仿佛看到了那个十四岁在敌军的严刑拷打中昂起倔强头颅的少年的回归,在残酷生活的碾压下,他犹豫过,惧怕过,他的灵魂曾经无处安放,只能用劣质酒精麻痹自己,假装他是他们中的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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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恋人与自己背道而驰,他更困惑了。那样一个知书明理的女孩子,为什么不知对错,要站在自己的对立面,维护那些明明是错误的东西?

虽然他已经年过半百,但在生活上,他依然只能算是一个半吊子,他只知是非,不懂人性。是田苏菲,用她瘦小的臂膀,不那么敏感的自尊,以及那点愚笨和倔强,完完整整地维护着他的本真,让他没有在世俗的侵扰下同流合污,变成他曾经最唾弃的人。

他的生体和灵魂,都由一个他不爱的女人所滋养。或许是因为困惑,因为懵懂,他从不认为他爱她,但他却笃定地告诉女学生,告诉田苏菲,他离不开她。

文章的最后,我们在他唯一的嫉妒瞬间,看到了他的爱情。为这小小的一瞬间,我们该为田苏菲感到庆幸,他真的爱上你了呢。

也许田苏菲并不在意。在她看来,她能爱他,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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