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拉提 (散文诗)王琼

           

                     

                        1

 六月的鞭哨一响,所有的野菊花同时灿烂。苍鹰俯瞰大地,在露珠上映照自己沧桑又倔强的容颜。

     白羊向夏天迁移,在清晨,它们用温柔的啼唤,赞美青草绿色的芳香。

     所有的石头静默,在那拉提,每一块石头都与时间有关。岁月刻下的花纹,每一条纹理都是人间最好的装饰。

     另外的山花火一样燃烧,跳跃的火苗灼伤沸腾的眼泪,原来,悲伤有时恰恰因为欢喜,只是你们不曾相信。

     那拉提,我们趟过繁华而来,衣着朴素,内心了然。来吧,亲爱的,就让我们手提一盏深沉的热爱,倾洒在这比遥远更遥远的人间。

                  2

     雪山如此圣洁,用它的洁白映照万物,并且在恒长的映照中,让一切生灵有了秩序。让白归向白,让罪恶归于罪恶,让忏悔的归于苍穹之下,让罡风,摘取他们咸涩的眼泪。

      马群在高山之颠,任意驰骋,花香在蹄窝里弥漫。风如此干净,吹拂一切,不染尘埃。

     如此,请爱上一匹白马,握紧它闪亮着汗水的缰绳,用心跳问候它矫健的脊背,御风而行。

     所到之处,青草倒伏,而心田之上,诗歌已经长成参天大树,正葳蕤得翠色欲滴。

     就这样,让每一次启程,都如同诀别一样庄重。你永远不能涉过同一条河流,因为,你脚下的流水,已不是最初的那一缕清凉。

     好吧,让我们打马而去,在那拉提,把情歌还给牧羊的少女,把笑容还给波平如镜的水面,把祈祷,还给每一朵薰衣草花,愿归来时,应上帝的允诺,一切安好。

                      3

     亲爱的,来,旷野高远,而灵魂正在俯向低处。它迫切亲吻每一株野草花;迫切问候每一种昆虫——蜻蜓或者蚂蚱;迫切拥抱月色,委身于尘土。

     月夜正好,万籁俱寂。啤酒成为多余,六月的芳菲已成宿醉。来吧,亲,裁剪欢乐或者哀愁,以最优雅的角度拥抱,同时,点起篝火。

     琴声何来?击碎心里的河山。当故人依次零落,谁的玫瑰会点亮清晨的第一缕晨曦?

     我知道是你,不容置疑。在那拉提,请允许我想念。我的想念有着金色的锋芒,用以穿透那些不可预知的事物,在辽阔的夜色里猎猎起舞。谁不能破译我殷殷的手语,谁就没有资格亲近这样洁净的庆典。

     让我们脚步从容,以肃穆的心,致敬每一条河谷。一切灿烂,终将与土地,认祖归宗。如果有一天,我的双脚不能跋涉,请让我安营扎寨,回到那拉提。我愿在来生,开成一束火红的萨日朗,照亮亲人们,所有归还的路径。


王琼:女,70后,汉语言文学专业,吉林省德惠市文联编辑。诗歌散文小说诗词作品均有发表并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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