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辛苦三年,舒服一辈子

〉〉01我们诞生在中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高考故事

若干年前的某一天凌晨,我从一张散发着陌生味道的床上爬起身,睁着充满血丝的眼睛,草草收拾后吃了一点东西,走出座落在一片橘海之中的县委招待所。晨光微熹,镇郊的世界仍在安睡,可以听到附近农户家里传出来的鸡鸣声。一辆锈迹斑斑的公交大巴车,悄无声息地停在门口的马路边。车上,已经坐满我朝夕相处三年的同学。一点兴奋,一点疲倦,一点忐忑,一点紧张,一点不安,一点期待,一点茫然,一点后悔,一点烦躁……我无法说清楚当时的感觉,因为大脑已经无法清楚地分辨其中的分别。

毕竟,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参与一件全国性的盛事,胸中凭空涌起一股神圣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好像要奔赴一个光芒万丈的战场,直面一场注定要输得体无完肤的赌局。

高考对于十二年的学习生涯,是一次跳崖式的演习,胜利者将继续向前挺进,失败者则坠入深渊,从此万劫不复。

我心里明白,高考,对于有些人是光荣的纪念日,对于我却是失败人生的开场秀。但我心里又隐隐有期待,期待幸运女神突然降临,给我一个巨大的惊喜。

其实,这也只是一种自我安慰罢了。

初升中那年,因为县里排名第一、第二的两所高中竞争优秀生源,竟然向所有考生祭出了“二选一”的升学政策。也就是说,如果第一志愿报了其中一所中学,就不能再报另外一所中学。即便你报了,没有考上第一志愿的中学,成绩再好,另外一所中学也不会录取。

当年,我以几分之差没有考上第一志愿的中学,在分数高于另外一所中学录取分数线的情况下,仍然被发配到了一个偏僻小镇上读中学。凡是进了这所中学,几乎就等于被宣判了死刑。我是个特别愿意随波逐流的人,也是丢进人堆就找不着影子的那种人。所以我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在这所中学老老实实受了三年刑,在高考前夕干脆逃出学校,然后在高考这天被推向战场,等待最后的宣判。

但是结果仍然出乎我的意料。

这个出乎意料,不是我在考场上得到神助,考出了碾压那些没有录取我的中学考生的好成绩,而是考出了更加不好的成绩。好像命运嫌我受到的打击还不够似的,干脆把我一脚踩进了污泥之中。

虽然当时不太能够接受这样的结果,但现在回想起来,命运是公平的。如果没有付出努力却得到了奖赏,不仅是对天理的损害,也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将我引向迷途。

所以,今天的我虽然已经收获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但我心里仍然有一些后悔。因为我明白,对于这些东西,那些通过了高考的同学,可能十年之前就已经得到了,而我一定要付出百倍的时间和努力才能抵达。

人生处处是考试。想要努力,什么地方都可以,什么时候都不晚。但高考对于我们来说,仍然意味着走上了一条人生的捷径。

〉〉02还有必要让高考决定一代又一代人的命运吗

自从1977年恢复高考,高考几乎就是一代又一代农村出身的贫寒子弟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虽然到了现在,大学文凭的含金量已经不如从前,但对于所有出身贫寒的农家子弟来说,这仍然是一条通往光明未来的捷径。

说真的,有了高考备考的那种残酷经历,你的人生从此就不会有太多空虚悔恨。像最近正在热播的《人民的名义》,据说小说揭露的真相主要就是汉东大学所代表的汉大帮师生们的窝里斗。这些人通过高考这个残酷的战场相聚到了一起,才获得了参加这场牵动全国人民眼睛的政治角力的资格。尤其对出身农村的汉东省公安厅长祁同伟来说,他要是没能在高考那场战役活下来,哪有跟这么多高智、高知人才同台PK的机会?

高考突围成功,普通人的人生才有了更多的可能。

但是,经过四十年的变迁,我们的生活和环境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每年黑色七月上演的高考大战,仍然比正在热播的《人民的名义》更加牵动着万千家庭的心,仍然是所有中国人每年最关心的热点问题。多少人仍然怀揣着鱼跃龙门的斗志,一路呐喊着杀向高考的战场,这其中,就包括祁同伟们。痛苦,惨烈,残酷,又甜蜜。

高考,仍然是一代又一代中国人无法跳过的人生记忆。

既然时代已经发展,社会已经进步,这个号称中国最公平的人生竞技平台,还能承载多少少男少女的汗水与血泪?还在多少家庭上演着喜剧、闹剧或悲剧?当吉剑、蒋多多这些高考零分“英雄”们频频出现,高考这个备受某部分群体抨击的制度,还有没有资格决定全国人民的命运?


2

〉〉03高考仍是每个贫寒学子出人头地的捷径

曾经的央广主播林中白狼写过一本《高考战斗手册》,号称“高考励志第一奇书”。虽然是对还没参加高考的学子的考前总动员,但凡是参加过高考的人,都会在其中找到一份共鸣,找到那种青葱岁月中“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教科书”的满满回忆。

当然,那些跟我一样,抱着要在这本书里找到什么教战秘诀的人,可能一开始会失望。但看进去了,你会非常佩服这条狼,竟然能够围绕高考这么变态的单一主题,能够更变态地从一万年前的原始部落,写到墨西哥,写到希腊,写到加拿大,最后还能收回史诗般的全景式镜头,将笔触聚焦在六十多年前为中华民族的生死存亡而战的热血少年,聚焦到今天为父母的期望和个人的理想而战的千万追梦少年。

这其实是一本高考战斗总动员手册,里面从原始社会扯到现代社会,除了表示播音员都必须要有个好口才外,都是在传递一个意思:高考是人生必经的战场,是中国所有年青人的成人礼。

无论这份洗礼是成功还是失败,是轻松还是沉重,没有经历过高考的人生是不可想象的。以祁同伟为例,若不能通过高考这场战斗,他就不可能得到死乞白赖接近老婆大人的机会,哪有遇到同为一丘之貉的高老师的机会,哪能靠着老婆的裙带关系和学校的人脉资源平步青云?若没能闯过高考,即使他想像小丑耍宝一样出卖自己可怜的自尊,也没有那么大的平台供他表演。

虽是反例,可以之为镜。我甚至想过,把本文取名《你连高考都不会,还想参加汉大帮的窝里斗?》,后来才想到高考本身就是热点,无需再蹭热度。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高考是战场,也是抢夺成功权杖的关键之旅。只有打赢了人生的第一场重大战役,才有以后人生的各种幸运和幸福。

一千个考生,对高考可能会有一千零一种看法。但一千零一个家长,对高考可能只会有一个态度。我们怎么看待高考,高考就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在我们的生命中留下痕迹。就像若干年前,我待高考如过客,高考弃我如旧履。

抚今忆往,现在回过头再来看高考,我对书中的两点看法非常认可。

一、高考仍是中国目前最公平的制度。

人民网曾经这样评论高考。

高考至少有三重重大含义:第一,这是一个孩子决定他的人生命运、人生高度和广度的重要时刻,寒窗苦读12年,究竟是否成功,就看这三天;第二,这是一个普通家庭甚至是整个家族想要改变命运的唯一明确且受到体制内外集体鼓励的机会;第三,这也是一个国家调整各阶层利益格局的公平竞争时刻,是将青年才俊纳入国家体制内主流推动力量的一次重要筛选机会。

在贫富分化越来越严重的时代,高考就是一个巨大的敏感雷区,只要你敢让高考这张社会公平试纸染上任何不洁颜色,媒体会咬住你不放,全国人民会集体声讨你,以权谋分的会丢掉乌纱帽,作弊的地方或个人会遗臭万年。当全国人民都进入备战状态,不要说人为的干扰因素,就算是树上的鸣蝉、水里的青蛙,此刻也请你闭嘴好吗,否则后果很严重。

二、高考仍然应该推行应试教育。

黄岗神话逐渐淡出高考的视线,但被网友封为“亚洲最大的高考工厂”的安徽毛坦厂中学,被誉为“全国十大知名高中之首”的河北衡水中学,仍在延续高考神话。

精确到分钟的学生作息时间表,准军事化管理,校方以管理严格著称,学生称之为“地狱”……可能你会想,这些学校一定会被学生和家长抛弃,但结果是,生源仍源源不断,学生家长打破了头也要把孩子送进来。

这种管理模式,正是被精英阶层大力抨击的“扼杀学生创造力”的应试教育模式。无可否认,脱离了现实的中国精英阶层,已经形成了一个既得利益的庞大集团,可以左右很多我们无法左右的事情。但这些精英阶层呐喊着改革应试教育的同时,也在纷纷把自己的孩子送往国外。所以,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现在的莘莘学子已经没有选择地成为了素质教育的实验品。

在这里,我不想过多讨论应试教育与素质教育的是非,但我只想提出一个社会现实:越来越多的高校毕业生进入职场后,你会发现,其知识水平可能还比不上70、80年代的高中教育水平。另外一个不争的事实是,我们国家学生的奥数水平曾经稳居国际一流,现在已经越来越落后。还有一个值得深思的现象,当中国的精英阶层在鼓吹素质教育的时候,越来越多的欧美国家却开始向中国学习,重新审视应试教育的好处。

所以,如果你是即将参加高考的学子,请不要被所谓的精英理论所影响,也不要向那些所谓的“高考英雄”靠齐。尤其现在的精英阶层,哪个不是当年通过挤独木桥完成身份蜕变的?一个稳定的社会,阶层已经相对固化,对大多数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来说,高考仍是一大改变命运的机会,而且这个机会真正可以依靠个人的努力来获取。

你没有拼爹拼妈的资本,便只能抛弃幻想,全力以赴拼高考。而没有这样的资本的家庭,在中国仍是绝对的主流,这种竞争仍会保持最大的公平化。教育可能素质化了,但社会可不会给你体谅的机会,过硬的文凭仍是你找到好工作的敲门砖,过硬的学习能力仍是你获得晋升的前提条件。这个社会,不会因为你骨骼清奇,不会因为你脑洞奇特,而给你特殊的待遇。体现你的能力的,仍然还是你优秀的学业成绩。

辛苦这三年,舒服一辈子;舒服这三年,可能会劳累一辈子。这就是我们要面对的现实。请不要嘲笑这样的想法。我也曾经是高考制度的反抗者,但现在却要用一生的努力来弥补当年的一时意气。如果生活能够让我们不用拼命也能够拥有美好前程,我们也可以睡到中午自然醒,坐在后花园里微笑着抿一口咖啡,仰起45度角看天上的云卷云舒。你看,素质于每个人天生就有,根本没有必要动用教育体系来学习。

高考倒计时60天,愿天下学子都能王者归来!


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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