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你若直接给我一巴掌，或许对你就不会还有藕断丝连的牵肠挂肚。
01
知道你的存在，其实是从表弟嘴里听来的，他跟你同班。一起玩，总会提到你，说是：当班长的你，看着文文弱弱的，很爱管闲事，时不时被班上的男生气哭，气完后又没事，有班级活动，跟那几个捣蛋鬼，依旧有说有笑，更奇葩的是，竟然还管到高年级，路边看到打架，也要凑过去！说是劝架，其实是找死……
好吧，在此表示我的孤陋寡闻，第一次听说这种反常现象，学习好的，十有八九是书呆子，两耳不闻窗外事，怎么会有这么不安分的主？
听多后，调起了我的好奇心。那会，我刚好就是不读书，还经常捣乱，让老师头痛的这类不良学生。真想会会你这个根红苗正，心思又狂的家伙。
于是有次下课，约上我要好的哥们阿奇，跑到你们教室，借口找表弟，其实是为了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表弟指了指坐在角落的一个女生。
我顺着方向看到侧面的你，齐耳短发，个子160多的样子，蛮瘦的，穿着校服，不出所料一本正经的样子。没啥特别呀，貌不惊人的。当时就觉得这小妮子，怎么看也不像有啥强势劲。
不死心，策划着再多了解下，于是想到一个好办法，那就是跟踪。放学后，悄悄尾随你后面，出校门没多远，有个转弯口，几个男生围着，闹哄哄的，不知干嘛，可能是起争执。
咋回事，我嘀咕着，也想过去看看。没想到你动作还真快，犹豫都没有，就钻进去，“你们干嘛，不要打架了，快回家吧”。听到你的嚷嚷声，当时就想起表弟说的，还真是没错。
没一会儿，里面一个高壮男生，两手一抓，直接把你给拎出来，恶狠狠地训道：“谁让你管了！看你是女孩子，要不一拳打过来！”这气势，不要说女孩子，就是一般男生也会怕。哪想到，你还敢回嘴：“看你敢吗？！”
男生抬起手，正要落下时，我赶紧向一旁的阿奇使个眼色，说时迟那时快，阿奇抓住他的手。“你敢动手试试！”那男生看是他，一下怕了，立马把手缩回来，还冲着围在里面的人，大喊“快跑！”这一声的效果就是，一堆人瞬间四分五散都跑了。
不要奇怪，我们两个在校内爱打闹的男生中是有一定知名度的，这些个小毛崽子，估计也算见过世面，认得我们，不怕才怪，真要打起来，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
确切说，初中那会，《古惑仔》正风行，我们都崇拜里面的陈浩南、山鸡他们，觉得他们很威风，很仗义，是大英雄。所以当时学校里就有一批人，走火入魔之中。
幸或不幸我就是其中一个，阿奇，是为了朋友仗义，也跟着一起，本来他成绩不错的，误了他。这都是后话，当时可没觉得有啥不妥，四处闲逛，上课随便，还能威震低年级，很带劲。
话说回来，你看到这一幕后，倒是呆了，冲着阿奇，冷冷说句“谢谢”，直接走人。阿奇问我，“还跟不？”“不了，再跟就暴露了！”我邪黠地笑了笑。
这次看清了你的脸，鹅蛋脸，眉清目秀，只是那嘴巴显得大，嘴唇又厚，让我想到舒淇，人家是性感，即便你也大嘴，可还是个Y头片子，看着还是很可爱的。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激动，让我越来越想接近你，了解你。
随后的几天，不由自主地就会想起你，这种心情从未有过，甚至有些焦躁。有天我跟阿奇商量，决定当面找你。
学着电影里耍酷的方式，晚自习后一路尾随，差不多到你家门口，看你进去后，然后让阿奇把你叫出来，而我偷偷地躲在转角，骑坐在自行车，摆弄来摆弄去，准备姿势，想想等会该说什么。
没一会，你来到我跟前。甩甩额前的刘海，我轻声说道：“你好，我是祖海，想跟你做朋友！”准备好半天，还是只有这一句轻松出口。结果你应句“我不认识你！”扭头就走回家。把我冷得呆住。
阿奇看我那怂样，大笑起来，“看样子，小姑娘是被你吓到了，还是我比较像好人，人家还乖乖跟我过来！”这会真想一拳扔过去，不过想到目的没达成，立马装着哀求状，“要不你再叫她出来下！”
阿奇挥挥手，“不干不干，等会要是她老子出来，就完了！”是哦，要是她跟家里人说了，难不准大人跑出来，看个究竟。最后无功而返。
接下来的日子，一下课，我都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你教室门口转转，甚至收买表弟，只要你有啥动静，随时向我汇报。
02
几天过后，发现怪事，你没来晚自习。让表弟打探也没问个所以然。当然我也不敢再贸然出面，特别是在学校，主要是不想给你造成不良影响，我自己是无所谓，反正已经是那形象。
后面发生的两件事，对我来说，印证了自己有多在乎你，回想起来，都想问问自己是不是因为爱的冲动。
有天表弟跑来告诉我，说是初三有个男生拿封信，要给你，结果下一节课的数学老师提前到了教室，信被他给拦截，内容没读出来，但是这王八老师，冷嘲热讽地把你说一通，傻子都知道，那人写的是情书。表弟说，当时就看你脸色瞬间不好，把头埋在桌子上。
听到这，无名火上来。马上找来阿奇，要他帮忙查查，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敢找事。
很快，就知道是隔壁班的一个小子，鬼知道他怎么注意到你的，胆子还挺大，写什么情书。放学后我就把他截住，警告他，你是我罩的，以后不准再找你，否则发现一次打一次。
那孙子果然没种，再没见他有过动静，其实也是替你考验考验，这都是些虚情假意的家伙，挥挥拳就怕，那些什么狗屁好听的表白早就灰飞烟灭。
再一次是听表弟讲，班上有个调皮的家伙怎么惹到你，让你哭了很久。这会我是又气又心疼。YY的，这么好的班长，你个龟孙，敢胡作非为。
于是当天放学，就把他给找出来，狠狠揍了一顿。现在回想起来，打人真的不对，那时就觉得惹到你的，统统该打。没想到，这幕被你班上其他同学看到，还把你给叫过来。
看到你，很开心，但见一脸凶相，又失落。“你干嘛打我同学！”“他惹你呀！”“我的事，要你管！”听这一句，我急了，“对，我就想管！”“除非你答应做我朋友，以后我都会客气对待你同学，否则这种事，我知道一次打一次。”
“你威胁我！”“算是吧，听说你这个班长，最仗义，不会见死不救吧！”我用挑衅口气和激将法，意料中的，你同意了。哈哈，当时我那个得意，感觉要飞上天，按说，也感谢这小子，让我有机会接触你，当然也很抱歉，让他受了皮肉之苦，年少轻狂，冲动行事，得罪了。
这事过了没多久，表弟最后一次找我汇报情况，说是你已经查到，最近种种有关我的诡异出现，罪魁祸首就是他，怕班长不理他，不敢再通风报信。
看着这小子的怂样，更坚定我对你的追求，越发看到你的与众不同，表面看，经常被班上男生欺负，其实无形中这些傻小子个个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只是青春期的男孩子，都喜欢做些出格的事，或许就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就比如我。
有次，你托表弟送来口信，说是要找我好好谈谈。没想到你还能这么主动，求之不得。放学后，我们就在校园一个角落坐着。
你问我，这样找你的目的是什么？是什么？你说是什么呢？我就不相信你真的不懂，但是这么问，我反而怯了，“不为什么，就想认识你，交个朋友，不行？！”
然后你提到那次晚上找你的事，问我，是不是跟踪才知道你家的，我老实回答“是”。
你又说了为什么后面没去晚自习，原来你把这件怪事写进周记，语文老师也是班主任，发现有问题，会不会是被社会不良分子盯上，怕有危险，批准晚上不用晚自习，还通知你的家长。
没想到，我的一时兴起，变成恐怖分子，看我一旁偷乐，你不高兴的捅了我一下，“害人，还得意！”。
就这样第一次面对面交谈，发现你，跟那些像模像样的好学生，真真不同，原来也是可以开玩笑，可以跟着疯狂。
谜团算是揭开，你恢复晚自习，晚上放学，方便的话，都会找你顺路走一程，聊一下。想想也是奇怪，即使是这么频繁，班上却没有流传你和我的言论。
那时的你，班上的男生，即使有好感，都是默默藏着，没人敢表白，大伙对你是又爱又怕，担心表白后，班长不理人。
有同学还觉得你这种个性，就像有些清高的独立女战士（貌似不恰当的比喻，但感觉真的是这样），是不会随随便便喜欢一个人的，走得近，无非是聊得来，哥们似的。
是的，哥们似的。确实，再后来，我们俩加上阿奇，还有一个你班上的女生，阿华（阿奇默默喜欢的女生），四个人常有去爬山或是晚上喝酒。
喝酒这件事，让我对你的意外再次提升。喝酒，对于初中生，特别是女生，已经是大不敬的违纪行为，看你却坦然的很，认为这是件放松，惬意的事，当然我们不是酗酒，只是小酌。
更亲近时，你有来过我家，在我的卧室里，一起坐着，听着歌，聊些有的没的，你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现在想来，真真是把我当做你的哥们，没有男女感情该有的那些羞涩或是隐晦，但你从来不让我去你家，说是怕在大人面前解释不清。
我也不懂是啥意思，因为听说你班上的同学基本都去你家玩过，甚至是单个男生过去，也是热情招待的，为什么我就例外，有些愤愤不平，包括后来阿奇都能一个人去，就是没有我的份。埋怨没用，申请也批不了。
03
时间过得很快！在你的无形影响下，尽管我没去读书，还是幸运地拿到毕业证书。问题来了，毕业后，既没上高中也没读中专，相当于是无业游民，社会闲散人员。
再看你，读书热情高涨，说是优先考中专学护理（那时很吃香，毕业还能安排工作），这也是你家里规划好的。不知什么时候起，开始觉得你越来越高高在上，而我越来越渺小，越来越自卑。
不在学校，出来就是社会青年，在大人和老师的眼里，相当于半个坏人。你根红苗正的，跟我有牵扯，终究是要被说的。
终于有天，你约了我，说是快到初三，想好好复习，让我尽量不要找你，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这是要跟我断交或是？
怕是最后一次见面，一股脑地把藏在心里的那些真实想法全部说出来：
“瑶，难到你真的不知道，我是喜欢你吗？”
“喜欢又怎么样？”“你能等我？”“离毕业还有一年多，说不定我还会考高中，上大学，光光是读书就还有七八年时间，你能保证你对我的喜欢一直不变？”
我蒙了，这些话会从一个十四五岁的未成年口中出来。
从未想过以后，而你竟想得那么远。你还讲到班上那些关于喜欢话题的事，总有男生来找你，说喜欢哪个女生，你每次都支持他们去表白，但不忘提醒，优秀的男生才是女生们喜欢的，鼓励他们学习也要棒棒滴，而对于你自己，却是紧紧的把这些都挡在外面。
根本就不相信这些朦胧的好感，哪是电视上感天动地的喜欢或是掏心掏肺的爱情，这只是男孩子发育心理期的萌芽而已。
哪会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付出和接受这些，既要有勇气，也是有责任的，只是十几岁，完全不能独立，还要依靠父母的孩子，又能给对方什么呢？
不得不佩服你的心思成熟和分析透彻，也不清楚这些言论和理解从何而来，完完全全被你说得无话可回。
特别是后面那句，能给对方什么。是的，我还天天躲家里，吃喝家里，无所事事，光想着玩和思念你，父母的责骂和劝导，全当耳边风，哪知道成长的路上，自己要面对的还有很多很多，从来没有去想过，而这天，你把我点醒，是该好好想想了。
那次起，的确做到没有主动找你，当然你忙你的复习，确实没时间和心思想到我。就这样，你毕业了，上了高中。
可惜的是，与一中擦肩而过，差几分，发挥失常。想去找你，看看你，安慰你，但又想到倔强好强的你，这个时候的探问，可能会刺激到你。于是，忍住！不是不想你，是怕打扰你。
在你高中的日子里，忍不住电话联系了几次，话不多，但感觉你变了，不再那么爽朗，有愉快的分享。
后来才从阿奇那边知道，高中的你，并不快乐，很多同学没在一起，而且成绩不知怎的一落千丈，家里又管得严严的。知道你不开心，每次电话过去，总想着讲下笑话，逗逗你。
可有次，不知是我讲得不对还是刚好你心情不好，中间大发雷霆地对我嚷道：“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过来，我不想理你了！”然后听到重重挂电话的声音。我蒙圈了，不知哪得罪了你。感觉你开始讨厌我，厌烦我。
好吧，乖乖听你的话，不联系你。期间还幻想哪天你会主动找我，但是一次也没有过。
倒是阿奇和你有不少联系，原来你认他做了结拜哥哥，阿奇参军后，你们有书信往来，也有上你家看你，貌似你的家人对他的印象也是不错。
知道这些，我恨得咬咬牙，直接问阿奇：“你是不是也喜欢瑶？”
“哪啊！你知道我只喜欢阿华的，对瑶只是当妹妹！你不能因为瑶不理你，就怪别人头上！”阿奇愤愤地答道，而且还提醒我：如果我还这般终日无所事事，继续混下去，他这个兄弟也不想理我，更不要说你。
原来如此！
原来你和阿奇都开始看不上我，要和我划线断交。火气冒上头，却只能怪自己不争气，不思进取，一无是处，还一天到晚，幻想得到你的青睐，真的是白日做梦。
被阿奇狠狠的痛斥后，我开始振作，开始主动去想以后的路要如何走，这样终日晃荡，说实话，也是腻了，无趣得很，周围再没人跟我一起，大家都有事在做，就我闲人一个。
再后来，我外出打工，因为学历低，做的都是偏体力的活，也没特意去打听你，包括阿奇那边也很少联系，感觉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主要是一开始我不想理他。朋友就是这样，长久没有往来，走着走着就散了。
在你外面读大学时，我反而有胆量去走走你当年回家的那段路，甚至走到你家巷子的入口，然后一旁吸根烟，静静地站着，知道你不可能出现。
有时还是会假想下：你突然出现，拍下我肩膀，然后叫着我名字，大嘴裂开，大大的笑容挂在脸上。想到这，暖暖的，特别是情绪低落时，一想到你，立即舒畅。
也许我什么都没有，可在心底仍有个恬恬静静又洒脱直率的你，一直陪着我，鼓励着我。
随着年岁的增长，渐渐懂得喜欢和爱。对你，就如你所说的，只是那个年纪朦胧的好感，并不代表有怎样的未来。可是这么久，仍记得你，记得关于你的一切，可以得知，对你是真的喜欢，深刻且纯净如初。
放在现实里，我也懂得：价值观不同的两个人，到后面是很难走在一起的，你和我一开始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只是因为单纯和善良，让我们有过那些快乐无忧的交集，放到成人的世界，就不会存在这些。
所以要感谢老天，让我遇到你，也感谢你，曾让我走近你。让我有过这样一段青涩但是纯真的爱意。
除了喜欢你，别无他想。不需要联系，默默祝福你——一切都好！足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