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迈过了二十岁,说话的时候难免会考虑一些因素,“未来”则是一个不可避免的标签,我们越来越迫切地想要知道“在未来会有一个怎样的我在等着自己”。
二十几岁的我们,少了十几岁时的莽撞与潇洒,又不及三十多岁的成熟与睿智,这也不是说三十岁以后不会踌躇不定,就像刘同说的那样:“以前迷茫,是觉得四周与前方太黑暗。现在迷茫,却知道皮肤上温暖,雾中有阳光。”
经常会有人说,未曾深夜痛哭的人不足以谈人生,其实在这个节骨眼,那么一小段人生真没什么好谈的,就像是雨后石砖下的蚯蚓,新鲜柔软,可有可无。
最近薛之谦的热点一环扣一环,我似乎不太像曾经那么充满热情的讨论,在去上课的路上,朋友问我你写了好几次薛之谦,为什么喜欢他。我随口说了一句,可能我的公众号里有不少谦粉吧。
其实,没说出口的还有一句:我没有特别喜欢的歌或者歌手,只是很适合某种特定环境下的特定情绪,慢慢的就留在了歌单里,反复地听。看吧,还好我没说,是不是有点提前与薛之谦划清界限的嫌疑?哈哈,不存在的。
就像我高中时,因为邓紫棋翻唱了周杰伦的《龙卷风》,我才开始喜欢Jay,但也只是听那几首喜欢的歌。就连我最最最喜欢的女歌手孙燕姿,也有几首歌的旋律我不是很喜欢。
对于这些存在,无论时间如何变迁,那些东西都会存在在我们的生活里,不增不减。后来,我发现有些看似细微却极力支撑着我们庞大生活最真实的那部分,日渐式微,不可复制。
暑假时,回到曾经生活了十年的故乡,曾经最喜欢捉迷藏的位置已经不再是一片茂盛的树林,而是耳目一新的新邮局,墨绿的颜色已不是曾经的墨绿。
曾经最喜欢吃的小笼包子,在离开后心心念念了无数个日子,此行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熟悉的味道。往日时光在脑海里被剪切成无数碎片,闪烁着亮闪闪的光,看不清全貌,只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离开的时候,碰见了儿时的玩伴,我经常到他家写作业,趁他妈妈不在,把冰箱里的冰淇淋全吃掉了,两个人光着上身对着电风扇“啊啊啊”的叫,就好像电视里那些技艺高超的颤音。我写语文,他写数学,每次约好了在他妈妈出门买包子的时候,互换作业本,感觉一切得心应手。
毕竟,他主动留我在家吃晚饭,而且特意让他妈妈去买我喜欢吃的包子,以此腾出时间互抄作业,以至于后来很长时间,我都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喜欢吃包子。
再次见到他,他没有认出我来,那种“我们再也回不去了”的陌生感疏离感,油然而生。
未曾出走半程,归来已不是少年。
高中时,喜欢一个女生,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尽管没有当着所有人秀恩爱,但也算真真切切的彼此喜欢。
那时的太阳不是很刺眼,刚刚好可以照亮两个素面朝天的少年,操场上是彼此倚靠的背影,太阳一点点落下,在地面上留下暧昧的浅红色,直到皎洁的月亮慢慢升起,白色的栀子花散发着清新的香味。
我拉着她的手,赶去教室,我回头看她的脸,青春洋溢,似乎我们的生命定格在那一刻的美好,两只手可以一辈子这么紧紧握在一起。
只是过去了这么久,我们再见面时,却比初次见面时还要拘束,这么多年过去了,对方没有放过我,我也没有放过我自己。
说什么人生若只如初见,说到底,我们都不过是告别的初学者,未曾转身,早已落泪。
记得在看《我的前半生》的时候,唐晶坐在车里给贺函打电话,对方是冷冰冰的语音信箱提示。她说了一段让我觉得很戳心的话:
这些年,我一直学着怎么离开你,希望从此以后,算是学会了。原谅我,说不出祝福的话。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错过了一个多么爱你的人。再见了。
其实,我不知道该如何跟过去道别,应当如何面对过去的某些事、某个人、甚至是过去的自己。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够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一直希望有一天,可以去青海湖看一看,那里的天是不是真的像照片里那么蔚蓝,湖水是不是真的像书里写的那样微澜。
总感觉,一定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才能够真正的告别曾经那些不忍忘记的事,可当我真的站在盼望的风景里时,又开始希望一切不要那么快的被遗忘。
不足30寸的行李箱,满满当当装着我必备的衣物用品,似乎人一辈子也就那么点东西,再好看的风景也装不进背包,再有趣的人也无法锁定一生,只是当我们回头看着来时的路,又发现每一步都走得那么真实,那么辛苦。
我们习惯性的点赞,却很少找一个人聊天,我们经常说来日方长,却很少赴约跟某个人见一面,我们还记得某个人的生日,却已经不清楚他身边都有些什么人,我们群发着节日祝福,却不知道他过得到底好不好。
我们四处飘荡,就好像灵魂比别人漂亮。
我们一路癫狂,就好像一颗心不曾流浪。
在电影《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里有一个镜头,身心俱疲的松子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生活多年的老屋子,打来弹幕,满屏都是“欢迎回来”。
那一刻,我热泪盈眶。
其实,我不太喜欢说“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这句话,因为我不愿意你一个人颠沛流离,也不甘心你归来以后,我们再也回不到曾经。
只是,人总是要学会长大,念念不忘,说不定有回响。凭借着这一份相信,这一份不甘心,就算我们素昧谋面,你在我不曾去过的地方安静生活,我也真心希望你过得好,并且我一无所知。
有些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