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梧桐——第二十一部分

第六十二章

尚心薇和廖义凡自上路以来也是谈得欢天喜地,与谢心宜这边沉闷的气氛不同,他们两个人可以说是轻松加愉快。

尚心薇自见了廖义凡,似乎又发现了一片新天地,对自己的未来突然有了新方向。她觉得她应该抓住这个机缘,让自己的后半生彻底转变。不再受人欺负,不再为生活奔波,不再看别人的脸色,不再纠缠于周围的纷乱复杂的人际关系中。

她虽然有一点钱财,但当时离婚时,是以孩子的名义才落到她的头上的。她争得了两个孩子的抚养权才得到了全部家产。虽然自己后来又赚了一些,但比起人家来,比起出国,那又算得了什么呢?如今自己开了间酒吧,别人看着是挺风光挺潇洒的,其实背地里也是充满辛酸。从外围上说,一个女人家开个买卖不容易,各个部门都来揩油,又经常有喝酒闹事砸场子的。她谁也惹不起,没办法才靠上了周东胜,以女色获取支持。这样有周东胜的面子,那些人才不来招惹她,酒吧开得总算还是顺风顺水。

而家庭里面又是一塌糊涂。爸爸当年抛弃了妈妈跟别的女人过了去,害得自己中途辍了学,过早地踏入社会。老了老了的,又要回到妈妈身边。以尚心薇的态度就不能原谅他。可是妈妈却一心要跟爸爸和好,两个人居然如胶似漆起来。她妈妈不过五十出头,守活寡守了二十年,如今男人又回头了,高兴得不得了,人也年轻了几岁似的,尚心薇一提到不让爸爸回来,她就哭天抹泪。连两个外孙子也哄不下去。没办法,尚心薇只得让他回来,和妈妈加自己的两个孩子一起住。不想老爸和二房老婆也生了个儿子,得知他回到了前妻身边,有个有钱的女儿供养着,又经常来纠缠抚养费的问题,可真活活地气死了尚心薇。老妈不争气,老爸也不长脸,而自己的两个孩子更是让她烦恼无奈。大儿子不学无术,只知道花钱玩乐。小女儿性格暴戾刁钻,一点也不听话,一点也不懂事。自从离婚,她就没心思管教两个孩子,一并推给了自己的妈妈,又高价请家教来辅导。

想起自己身边的烂摊子,尚心薇就忍不住要发火,情绪就要恶化,真想什么时候能摆脱这一切,过清清静静的日子去。如今廖义凡突然从天上掉了下来,他未曾婚娶,并有意在国内带个女人回去。郑义多次调侃让他在三心中选一个,他并未有否定的意思,反而似乎是很有兴趣。杜心盈该不是问题,廖义凡不可能要郑义的前妻,那就是谢心宜这一个强敌了。自己年轻貌美,容貌上心机上绝对强过谢心宜。这次一定抓住机会,捕获廖义凡的心,去了美国,就可以把身边这一切烦扰都抛开了,过的又是比现在更高级的生活,那将是多么美好啊!

所以尚心薇决定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向廖义凡示好。谢心宜傻乎乎的,居然就把这一路上的好机会白白送给了她,呵呵,谢心宜,那可就对不起了。

廖义凡当然想不到这一层,多年的分别使他对这几个女人的变化一无所知。只这一两天的相处,他发现几个女人各有千秋。杜心盈无论如何自己也不会考虑,而谢心宜的温婉以及做的一手好菜打动了他,当年的情愫又一点点弥漫了他的心房,心底里他早已经打算好了要找机会和她好好沟通沟通,她是一个合格妻子的不二人选,将来要是再能给自己生个孩子,就更完美了。而眼前的尚心薇也不无特色,比之从前更加美貌而有风情,又活泼又伶俐,要是当年她没有辍学回家,自己会不会不追心宜而追她呢?这也说不定。廖义凡在心里想着,也就对尚心薇多了几分好奇,不如就趁着到她家的机会,多加了解又有何妨呢?

一路上,尚心薇不停地向廖义凡介绍着自己地盘上的特色。

“义凡,咱可说好了,能请动你可不容易,等郑义走了,你不许走,你得在我那儿多呆几天。我得请你把我们那的小吃吃个遍,然后好好聊聊,你不是要读我这本书吗?只呆一天怎么读得完?”

“呵呵,好啊,你们那有什么好吃的呀?”

“我们那的铁板炖鹅最是一绝,还有烤鸽子,活鱼乱炖,鱼头火锅,油吱了,蹄筋儿,虽然别的地方也有,但是根本不如我们那里的农家院饭庄做得好。”

“哎呀,听你说得我口水都流下来了。”廖义凡笑道。

“吃过了美味,还有我的酒吧供你消遣呢,我可以陪你跳舞,也可以斟上两杯美酒或咖啡,我们临窗而坐,听我给你讲我的故事,不是很美吗?”

“嗯,这样的日子是美得很。”

“不过,我也要读你这本书,”尚心薇娇媚地说,“我们分开这么久,对你的情况我可是一无所知,我想了解你的创业之路,还想听你的情感历程。光让你读我这本书,不公平。”

廖义凡就哈哈大笑了,“你不嫌烦得慌我就讲给你听。”

尚心薇喜上眉梢,“哎呀,到时候我们坐在临窗的藤椅上,每人面前一杯美酒,耳边响着优美的轻音乐,然后你我各自讲述着各自的故事,该是多么浪漫呢?”

“呵呵,心薇,你一直这么讲究情调吗?”

尚心薇叹了一口气,“讲情调也要看人的。以前我干建筑那行,接触的大多是低层次的人,就算有钱也不过是暴发户,一个有品味的也没有。就算想浪漫,想情调,也没心思呀。”

“说得也是。那你现在就是一个人过?”

“是呀,我的两个孩子由我爸妈照管着,也用不着我操什么心。一个人经营着酒吧,其实挺寂寞的。”

“没想着和你前夫复婚或再找一个伴儿吗?一个女人独自过日子挺苦的。”

“唉,谢谢你理解我们女人的苦。一个人真难啊,什么都得自己出头,什么都得自己操心。复婚是不可能的,他负了我,我是不可能原谅他的。也想再找个伴儿,只是经历过一次,不想草率行事了。以我尚心薇的品貌和能力,什么样的男人配不上?我身边的那些男人我根本看不上,只想找一个又配得上我的,我又钟情的。这不一拖就拖到现在?”

“哦,是这样。唉,你看你和心盈心宜都是多么好的女人,又美丽又有才华,可惜都没有获得幸福的婚姻。真是老天弄人。”

“她们?呵呵,她们都是自己作的,怪不得别人,只有我才是最可怜的,一心一意地过日子,却无端地被人抛弃,想来我就心不甘。只愿老天睁眼,能看到我这个可怜人,让我遇上一个中意的男人,他也爱我,我也爱他,下半生能过上平安幸福的日子。”

“呵呵,你会的。你这么好的女人该拥有幸福的未来的。”廖义凡真诚地说。

尚心薇满意于这次短暂旅行的成果,一丝微笑就挂在了脸上。

车进了N市,杜心盈跟在尚心薇的车后面,七扭八拐,最后终于来到她的“晓薇”酒吧。尚心薇把几个老同学引上二楼,来到了她的私人空间。她在别的地方还有一处房子,爸妈和一双儿女一起住在那里。而她几乎是不回家的,就睡在酒吧的楼上,这里也是她和周东胜平日里幽会的地方。屋子空间很大,装修得也十分豪华。

似乎尚心薇早有安排,两个主卧里面,都早换了全套的新布艺,尚心薇自己住的那间屋子是蓝色为主色调,而给两位男士预备的房间里,窗帘,被罩,床单,居然也是淡紫色。

大伙几乎同时发现了这个问题,“不是吧?心薇,你也记得义凡最喜欢淡紫色?”郑义叫道。

尚心薇莞尔一笑,“就只许心盈记得吗?我为什么就不能记得?”

郑义一耸肩,“看出来了,女士们只在意老廖,根本不在乎我。我喜欢什么颜色你们记得吗?”

杜心盈当然知道,但却不想接茬,尚心薇多少有些尴尬,她实在是根本没想过要关照一下郑义,谢心宜见没人应声,就张口说,“我记得,你喜欢绿色。春天树木刚发芽的那种绿。”

郑义一挑大拇指,“还是心宜心细。”

“哎,对了,昨晚我们在心宜家住的那房间不都是绿色的吗?”廖义凡突然想到。

郑义也想起来了,“是啊,那倒是真的,不过,恐怕心宜不是特意为我安排的吧?”

谢心宜就笑了,“呵呵,郑义,我还真不会撒谎,那只不过是凑巧了。我还真没想过要因为谁特意换个颜色。偏巧我家就有绿色床单,要紫色的还没有呢。”

尚心薇不在乎这些,得罪不得罪郑义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要把廖义凡的心抓住。要知道,这可是自己偷偷打电话告诉自己的手下人来换的。光对那淡紫色的描述就花了她好几分钟。

大伙把行李安顿好,就都下楼欣赏尚心薇的酒吧。屋里没几个客人,两个服务员在吧台静静地守候。大伙四处看着,倒也跟别的酒吧没什么两样,只是装修得似乎更有档次。

“还有舞池呢?”廖义凡叫道,“有乐队和歌手吗?”

“有,”尚心薇答,“有个小乐队晚上过来演奏,也有几个歌手来唱,只是咱们这儿地方小,也没什么太像样的。”

“已经很不错了。”廖义凡惊喜地说,“县级市里能有有乐队和歌手的酒吧已经超出我的想象了。心薇你干得真不错。”

尚心薇被夸得喜上眉梢,“谢谢夸奖,大家找个好地方坐下来,品一品我的调酒师调的酒。等晚上,我们一定要玩个痛快,要讲跳舞,怕是你们谁也比不上我。”

几个人在靠窗的一张桌坐下,侍者送上来五杯调制的美酒,尚心薇就说道,“咱们先在这歇一歇,然后一起出去吃饭,我请你们去吃铁板炖大鹅。”

“呵呵,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廖义凡笑着说。

“是吗?你饿了?”尚心薇问。

“有点儿。不过没关系。”

“那怎么成?饿到你可是我的错了。这样吧,这酒你们尝尝得了,放这儿,走吧,现在我们就去吃大鹅。”

“哎,这怎么成?”廖义凡连忙阻止,“这酒多可惜啊,再说,心宜心盈郑义还未必饿呢,也不能光看我。”

“没事儿,我这酒有的是,扔了也不心疼,坐了一路车,你们也饿了吧,对吗?”尚心薇就用眼睛向另三个人询问。

杜心盈早看出尚心薇的过分热情,也不好点破,就说,“就算不饿我也说饿了,可别真的饿着老廖,让心薇太心疼。”

谢心宜和郑义就跟着笑了,“走吧走吧,既然有人饿了,咱们就先吃饭去。”

尚心薇才不管别人的想法,把酒杯一推,带着大家就往外走。边走边说,“我可跟你们说,谁也不许客气,进了饭店,我把菜谱往你们跟前一搁,爱吃啥点啥。”

“放心吧,我们一分钱也不会给你省。”杜心盈说。

廖义凡一边笑一边看谢心宜,她也是跟着大伙笑,却并不参与斗嘴,就说,“心宜,心盈和心薇斗嘴多有趣啊?你怎么不加入进来?你们三个一起斗一定更有意思。”

谢心宜忙说,“我嘴太笨,斗也不是她们的对手,我都觉得自己插不上话,还不如闷着光听她们的。”

“你的嘴很笨吗?”廖义凡说,“不是吧?我印象里你的嘴才不笨,你只是不乱说话。”

“哟哟,你的意思我和心薇总是乱说话?”杜心盈听着不干了。

廖义凡刚要上车,听杜心盈挑理了,吓了一跳,一下子把头磕在车上,尚心薇连忙过来关心,一只小手便抚上了他的额头,“没事吧?”

“没事没事,只要你们不要再挑我的理就没事了。我可是无心褒彼贬此的。”

“是心盈挑的,我可没挑。”尚心薇撅着嘴说。“别再多心了。”

几个人又上了车,一起来到当地的‘又一村’饭庄。这回轮到了尚心薇出尽风头。饭店的老板娘很显然跟尚心薇很熟络,热情招呼着,并直接赠送两盘特色菜。尚心薇大呼小叫,直把个老板娘和服务员支得团团转。谢心宜一个劲地拉她,说菜都够了,不要再上了,但尚心薇不依,几乎把这个店的所有招牌菜都点上了桌。廖义凡和郑义也连连喊浪费。

“义凡能多呆些日子,可是郑义只呆一天就走了呀。这以后说不准会不会有机会来看我了呢。我得让郑义把这里的美食尝个遍。”

这回尚心薇总算说出一句让郑义舒服的话来,郑义连忙道谢,“哎呀,心薇,太谢谢了,太令人感动了。”

尚心薇就抿嘴笑了,“少来了。”

就算几个人敞开了怀地大吃,终究也是吃不了尚心薇点的一大桌菜,其中有几个菜大家不过只是尝了尝。酒足饭饱,尚心薇就张罗回酒吧跳舞。谢心宜看着一大桌菜,心疼地说,“心薇,我们打包吧,这么多好菜,扔了太可惜了。”

“你可得了吧,拿回去谁吃?下顿我还要带你们换一家饭店吃呢。我都想好了,下顿就吃鱼头火锅。我们这的‘老王头’鱼头火锅那才叫一绝。”

廖义凡就叫服务员,“给我们几个方便饭盒,打包。”然后对尚心薇说,“现在全世界都在倡导节约,反对浪费呢。你这一桌子菜,有的根本没吃几口,扔了多可惜?家里就没有冰箱吗?”

尚心薇见廖义凡也坚决要打包,无奈只好应承,“这样吧,打完包我带给我爸妈他们吃去。无论如何我是不能让你们吃剩菜的。”

大家达到一致,这才下楼上车回到酒吧。天色已晚,酒吧里客人逐渐多起来,气氛也活跃起来。四五个人的小乐队开始演奏,三三两两的客人开始在舞池内翩翩起舞。尚心薇早叮嘱服务员给自己的一伙留了最好的位子,进了屋就坐了过去,服务员又笑盈盈地上了美酒和咖啡。几个人乘着酒兴开始不安分起来。又要跳舞又要唱歌。

郑义先邀了尚心薇跳起第一支舞,杜心盈也邀请廖义凡下了舞池,只把谢心宜扔在桌边。谢心宜把玩着手里的高脚杯,笑盈盈地看着这两对舞者随着音乐旋转。等第一支曲子结束,四个人又回到座位上,郑义夸尚心薇舞跳得棒,廖义凡赞杜心盈舞步轻盈,灵气不减当年。两个女人则自豪地谦虚着。叽叽喳喳中,廖义凡又注意到谢心宜的沉默。

“下支曲子就我和心宜跳了。”他说。

“还是你们几个跳吧,大家棋逢对手刚好合适。我早都不会跳了,也不习惯了。”谢心宜连忙推辞。

“不行,就算你一直踩我的脚,我也认了。”廖义凡这样说着,刚好第二支曲子又响起,就伸手拉了谢心宜,硬是把她拉进舞池。尚心薇还没机会和廖义凡跳舞,心里很是不悦,就坐在那里不动。杜心盈当然不会和郑义去跳,于是这三个人就坐在桌前看着两个人。

廖义凡搂着谢心宜的纤腰,一点一点地引导着她。很快谢心宜就熟悉了这个舞步。

“你会不会跳舞我还不知道吗?只不过可能是近几年不跳了,练一练就好了。”廖义凡说。

谢心宜有些不好意思,当年两个人的关系比较玄妙,如今以这样近的距离贴在一起,心里竟有几分忐忑。

廖义凡的心也有些乱。当年自己是那么狂热地追求过眼前这个女人,可是她硬是活生生地拒绝了自己,当时那种伤心啊,真是无以言表。如今两个人又是以单身的身份重新面对,她还是那么温婉可人,比过去有过之而无不及,单她那一手好厨艺,就已经很令人心动了。再加上温婉的外表和沉稳的性格,绝对是好老婆的范例,如果再下决心追求她,她是否会给自己机会呢?

想着想着,他的心就有些痒,手里把女人搂得更紧了,她的头发上的淡香有些让他眩晕,眼神不觉有些迷离,低头来看,谢心宜此时脸红红的,偶尔抬起头看他一眼,目光中似乎充满温柔和爱怜。

“心宜,这么多年,想我吗?”廖义凡低低地问。

“怎么会不想?你们几个我都会想,经常会出现在我的梦里。”柔美的音乐中,谢心宜也有些心醉。这本是一个极好的男人,不是当年自己自尊心太强,两个人说不定会有怎么样的发展呢。

“当年你那么狠心地拒绝我,真让我伤心透了。”

“对不起,义凡,我是不想拖你的后腿,当时我的情况不容许我想太多。”

“嗯,我知道了。那如果我这次还像从前那么追求你,你还会拒绝我吗?”

“别胡说,义凡。”

“我没胡说。我……”廖义凡刚要说什么,音乐声嘎然而止。第二支曲子结束了。无奈,他只好引着谢心宜回到桌前。谢心宜没等坐在椅子上,突然就觉得尚心薇在恶狠狠地看着她。她连忙去看尚心薇,可是尚心薇早把头转了过去,面对廖义凡了。

“义凡,你不许歇,到现在唯独我还没和你跳舞,下支曲子你必须陪我。”尚心薇半嗔半娇地说。

“好好好,没问题。给我一杯水,补充一下能量再说。”廖义凡玩得很开心。喝了一杯水后,又和尚心薇下了舞池。

“心宜,刚才廖义凡和你说什么了?”杜心盈问。

“也没说什么。就提起了过去的事情。”谢心宜脸一红。

杜心盈笑道,“刚才你们俩贴得那么近,心薇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不信你问郑义。”

郑义就笑了,“你们女人的事儿,我可不插言。”

“我猜想如果这次义凡对你有意思,心薇又得像当年一样对付你了。”

“怎么可能?心盈你别瞎说。”谢心宜自己都没搞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不可能。

杜心盈冷笑,“不信咱就走着瞧,我看心薇看义凡的眼神都不对了。”

谢心宜一时有些茫然,她还不知道廖义凡的归来会带给她什么。

舞池里,尚心薇扬着脸,不高兴地看着廖义凡,“你真的很过分。居然第三支曲子才陪我这东家跳,并且还是我主动请你的。”

“不是不是,你不请我我也要请你的。第一轮是郑义先邀了你,然后我看心宜孤零零地坐在那儿太尴尬,就叫了她嘛。”

“嗯,你从来都懂得怜香惜玉,可惜这香儿这玉儿都不是我,而是心宜。”

“呵呵,你瞧你这张利嘴,挖苦得我都无地自容了。这样好了,等大家都走了,我天天陪你跳舞。”

“这还差不多。”尚心薇转怒为喜,眼波流转,频频地向廖义凡传送秋波,其间的万种风情几乎让廖义凡无酒自醉。

第六十三章

几个人玩到半夜,直到酒吧里的客人也寥寥无几了,才收了手,各自上楼睡去。第二天早上,郑义早早起来,打点行装,廖义凡等人也都起来,尽管睡意惺忪,朋友之情还是重于一切。谢心宜和尚心薇早已经泪眼朦胧了,杜心盈虽然没哭,却也心里不是滋味。

“呵呵,瞧你们都干什么呀?又不是生离死别?”郑义也是强颜欢笑,“只是我那边生意正是关键时候,我必须得回去处理。如果赶得开时间,在义凡走之前我还会来的。”

“说话要算话,”谢心宜擦着眼泪说,“能来的话就一定来。我们一个不缺的日子很难再找了。”

廖义凡搭着郑义的肩,凝重地说,“我会抽时间去你那里。”

最后,郑义和几个老朋友分别拥抱告别。“我这是在占女同胞们的便宜呢,一会儿在登机之前我们是不是还要抱一遍?”

尚心薇就哭着又笑着打了他一巴掌。

杜心盈和尚心薇开了两辆车,五个人直奔机场。拥抱,挥手,嘱咐,祝福。一切过去之后,飞机上了天,四个人也默默地离开机场。

“好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就都别伤感了,还是珍惜眼前的吧。”尚心薇说,“义凡是要去我那里呆几天的。你们俩去不去?”

“去吧,去吧,我们一起玩热闹。”廖义凡在旁边撺掇。

谢心宜看看杜心盈,“要是心盈能去的话,我也跟着呆一天,然后坐她的车回来。”

“行啊,那咱们就再去玩一天。”杜心盈也舍不得大家在一起的快乐。不想还没等上车,杜心盈的电话响了,她掏出电话一看,立刻就变了脸色。

“你们玩吧,我去不成了。”她一下子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怎么啦?学校出什么事了吗?不是有孙家铭一手打理着吗?”谢心宜惊得问。她很少看见杜心盈会是眼前这样子。

杜心盈摇了摇头,“不是学校的事,是别的事。放心吧,没什么的。只是我不能跟你们去了,你们三个好好玩吧。”

“你不去我也不去了。反正过几天义凡还要回来的。丁丁去了谭书恺那好几天了,我也该把他接回来了。”谢心宜见杜心盈不去,也就打定主意跟着回家。

这正中了尚心薇的下怀,她的心底里是不希望这两个人跟去的。那样她会少了不少跟廖义凡单独相处的机会。于是也不再让,开车带了廖义凡上了回家的路。

一路上,尚心薇不停地侧头看身边副驾位置上的廖义凡,终于把廖义凡看懵了。

“我脸上有花吗?你总是这样看我?”

尚心薇妩媚地一笑,“你脸上没花,不过在我眼里,你比一朵花还要好。”

“呵呵,是吗?”

“你知道吗?二十年前,你我还是孩子,当时我虽然对你印象非常好,但是却不懂得那份感情。如今再次见到你,你真的是让我震憾了。你的潇洒风度,你的风趣言谈,你的高雅气质,你的一切,都让我为之心动。我就想,以我尚心薇的品貌,为什么就碰不上你这样的优秀的男人呢?为什么我的周围就都是些酒肉之徒,无聊之辈呢?所以我想,只要一线希望,我就要抓住你,牢牢地抓住你不放手。爱情随着风儿突然就来了,我不希望它又随着风儿离去。这几天我就在想,我想我是配得上你的,虽然文化不如你们,但我却有着生活上和事业上的丰富经验。不但在生活上我可以照顾你,在事业上还可以辅助你。很难得的,不是吗?呵呵,我希望你能给我机会。”

廖义凡没想到尚心薇比自己还来得直接,这样热情奔放,喜欢撒娇耍赖的女人也是他喜欢的类型,如果没有谢心宜,他甚至怀疑自己就此就会答应她。可是理智还是占了上风,想起谢心宜的温婉,他还是按捺住了内心感情的喷发,轻轻地说,“心薇,谢谢你的厚爱。我没有你说得那么好,我也知道你的优秀。只是我们不过见面三两天,彼此还没有真的了解。过早的承诺是对双方不负责任,你说呢?”

尚心薇心里明白他一定是还有别的牵挂,就暗暗发誓一定要在这几天里将他拿下。

“好的,义凡,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想相处了解一下,看看彼此合适不合适对吗?行。我同意,这几天你就在我这呆着,我给你讲我的故事,下厨炒菜给你吃,好吗?”

“你也会炒菜?”廖义主惊讶地问。

尚心薇一撇嘴,“瞧你说的,哪个女人不会炒菜做饭?就光谢心宜一个人会?跟你说,我也一样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只不过近两年因为一直在外面忙,没工夫做了。再说了,我做了又给谁吃?”

“呵呵,也是,这次回去以后,就不要出去吃了,我就在家吃你炒的菜吧。”

“好啊。我的手艺一样很棒的。然后有空的时候,你教我英语好不好?”尚心薇娇柔地歪头问。

“哦?怎么又想起学英语来了?”

“上学的时候,我也是外语这门课最好,可惜家庭的变故让我过早离开了学校。这么多年我一直遗憾着。要是能说上一口流利的英语,该有多好?我先跟你学几句。然后以后我请人专教我。凭我的能力,肯定能学好。”

廖义凡竖起大拇指,“行,心薇。就凭你这心劲,一定能学成。”

“等我学成了,先当你的秘书去吧?”

“呵呵,好啊。这么能干这么漂亮的秘书我到哪里找去?”廖义凡风趣地说。

“呵呵,不是我吹,你就真的不好找。义凡,现在就教我几句呗。”

“行啊,你想学什么?”

“先教我问路怎么问?”

“好啊,比如你要打听最近的邮局怎么走,你就先说:Excuse me.然后说Could you tell me the way to the

nearest post office?”

“哇,你说得真好听,比上学时的英语老师好听多了。我学着试试。依克丝扣兹密,库丢太呕密……啥来着?”

尚心薇的发音逗得廖义凡哈哈大笑,一遍一遍地帮她纠正发音。等到了她家的时候,她竟也学了十来句。

上了楼,廖义凡才觉得困倦难耐,昨晚疯得实在太厉害,今天又起了个大早。尚心薇看他连连打哈欠,就赶紧招呼他洗澡,换上睡衣。

“洗了澡,好好睡一觉去。我也睡一觉,如果我醒了之后就忘了今天学的几句话,就找你温习去,可不许嫌我这学生笨,也不许不耐烦。”

“呵呵,没问题。你也休息吧。”廖义凡说着就要进浴室。尚心薇突然从背后抱住了他,给了他一个深情的拥抱,“义凡,好好休息,我先下去看一看吧台上的事务。”

尚心薇的热情大胆让廖义凡吃惊不已,同时也倍感温馨。若是夫妻间能永远这样甜蜜浪漫,不是人生一大福事?

廖义凡实实地睡了一大觉,等他醒来,已经是日落西山了。舒展了一下四肢,一种惬意从心底油然而生。这么多年了,自己过得太紧张,先是学习,同学们鲜有比自己付出的努力更多。终于学成了,又忙于创建自己的公司,忙于事业的打拼。连顿囫囵饭都吃不上。虽然到底创下一份家业,可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比别人多付出多少辛酸和汗水。像今天这样的放松在他的人生里实在是太少了。

半晌,他才发现小腹酸胀难忍,原来是小便憋得太久了。连忙起身上厕所,酐畅淋漓地把体内的浊物释放出去,开门出来,却见尚心薇笑盈盈地站在厅里。只见她头发蓬松地随便挽在脑后,身上一件红色绣花的吊带丝绸睡衣,两只巨乳并未戴文胸,一半露在外面,颤微微地在薄薄的丝绸下面跳动。下面光了两只脚,看样子也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

廖义凡不敢再看那弹力十足的双峰,连忙避开眼神,心里就像有一只小兔子在跳。

“你也才起来呀?”廖义凡无奈找了一句话来说。

“是啊,你把我吵醒了。要不我不知还要睡多久呢。”尚心薇说着走了过来,“我也得解决一下子了。”

说着一阵风似的掠过廖义凡的身边,发梢轻轻地扫了廖义凡裸露的胳膊一下,而她身上的一种淡淡的清香也侵入了他的鼻孔。廖义凡几乎有些眩晕。连忙坐到沙发上去,把茶几上的一壶凉茶倒了一杯,一口气喝了下去。

廖义凡发现自己有些抵抗不住尚心薇的风情,这是怎么啦?可不该做下什么错事吧?不好,不好。他的脑海里又闪出谢心宜,他想起当年那个梳着两条辫子的瘦瘦的女孩儿,又温和又倔强,又想起如今那个衣着高雅,端庄清秀,珠圆玉润的女人,她仍然又温和又倔强。少年时代的情节无法在他心中逃脱开去,再续前缘的想法还是最终占了上风。还没有机会了解谢心宜呢,千万不要铸成大错。

这样一想,廖义凡才又冷静下来,身上那股燥热也随之慢慢消褪了。

尚心薇从卫生间出来,看似洗了脸,两鬓的毛发上沾了水珠,看着清清爽爽。

“义凡,饿了吧?想吃什么?”

“你不是说要给我炒菜吗?也给我炒土豆丝吧。我不想吃油腻的东西。再来一盘清拌豆腐加点小葱,最好是二米饭,大米和小米的。”

“义凡,现在我这里呢,没有土豆,没有小葱,没有豆腐,没有酱,也没有小米,哈哈,因为我从来不做饭。你自己选择,是等着我把这些东西都买回来给你做还是我们一起去农家院吃小鱼酱二米饭?”

廖义凡瞪着尚心薇半晌,两个人一起哈哈大笑了。

“等你都置办回来再做出来,恐怕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腔了。还是下去吃吧。”廖义凡倒也欣赏尚心薇的坦率。

于是,两个人穿戴好一起下楼,来到附近的一家农家饭庄,尚心薇为廖义凡要了二米饭小鱼酱,一大盘青菜小葱外加一盘土豆丝。味道果然不错,除了土豆丝似乎没有谢心宜做得有味道。廖义凡狼吞虎咽地吃了两碗二米饭,青菜也被他消灭殆尽。

“你的吃相真可爱,吃得我都有食欲了,要知道我一直都不太吃米饭的,今天也吃了大半碗。”尚心薇说。

“呵呵,只有吃这个才觉得最香。到啥时候家乡的土饭土菜才最有味道。”廖义凡吃得心满意足。

“撑到了吧?不如我们在外面走一走?”尚心薇提议。

“好啊。”

于是两个人出了饭店,乘着微醺的晚风沿着街边慢步徐行。这个城市虽然不大,却干净整洁。路两旁的柳树被修剪成了极好看的形状,柳枝轻拂,绿叶婆娑,煞是动人。这样的情境之下,一对单身男女并肩漫步,如何不让人心动?尚心薇伸手挎了廖义凡的胳膊,廖义凡也不拒绝,两个人默默地慢慢地走着,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良久,尚心薇轻声说,“义凡,这样的日子是不是比做神仙还要好?”

廖义凡点头,“要不古人咋有一句话,说‘只羡鸳鸯不羡仙’呢?”他突然觉得自己失了言,自己跟尚心薇是什么关系,居然会扯到鸳鸯上面去?他连忙又说,“啊,对不起,心薇,我这句话说得……”

尚心薇不禁在内心狂喜,廖义凡一定是对自己动心了,不然他不会自然流露出这样的情怀来,就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柔声说道,“对不起干嘛,你说得挺好啊。我就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呢。要是能和你一直这样走下去,给我神仙我就是不当。”

廖义凡微微笑了,此情此景真的就不忍扫了兴,这样走下去也挺好。两个人都没再说话,一直走啊走,把市中心的几道主街都走了个遍,才又回到酒吧。

口干舌燥的两个人各自一连喝了两杯白水,才各执了一杯红酒静静地又坐在靠窗的桌旁。尚心薇事先已经告诉自己的手下,这张最好的位子这几天就是给他们俩留着了。

歇了一阵子,廖义凡就站起身来伸出手,“尚心薇小姐,请你跳舞好吗?”

尚心薇瞬间又被廖义凡的绅士风度电晕。晕晕糊糊地站起来,跟着他下了舞池。什么快三慢四,探戈伦巴,一气儿跳了个够,直跳得两个人浑身冒汗,大呼过瘾。俊男靓女,舞姿翩翩,一度成了舞池中的焦点,大家都不跳,光在外围观看。一边看一边又啧啧称赞。

“老板娘跳得真好啊。”

“她的舞伴也不错,是谁呀?以前怎么没见过?”

……

尚心薇过足了瘾,又出尽了风头,心情无比舒畅,出了舞池,就有不少人跟她搭讪,“尚老板,你跳得真棒,不知肯不肯给我个面子呢?”

尚心薇微笑摆手,“我的老同学来了,我得陪他,得罪了,下次吧,好吗?”

回到座位上,服务员递过来一叠香香的纸巾,两个人擦着汗,心情着实不错。

“义凡,你的舞跳得真不错。”

“你更好。跳得相当专业。”

两个人互相吹捧了几句,然后尚心薇就仰起脸,深情地问道,“义凡,今天为什么要陪我跳这么久?”

“呵呵,昨天我答应你的,要好好陪你跳的。”

“我还以为你是应付我的。”尚心薇脸上露出笑意,“好了,今天我满足了,以后不用你这么费力陪我跳了,其实我也不是那么爱跳舞。以后我们就好好坐在这,听彼此的故事,好吗?”

“好,现在你就给我讲,我洗耳恭听。”廖义凡看着那张妩媚可人的脸,不免有些心动神摇。

于是,尚心薇开始给廖义凡讲述自己的辛酸又艰苦的生命历程。从十几岁初谙人事,到知道父亲在外面有女人,到最后父亲抛弃她们母子三人,到无奈辍了学,到一个人去针织厂打工,到认识贺子丰,到跟随贺子丰一起在建筑行业打拼,到终于创造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到贺子丰另觅新欢,到最终的形单影只,直讲得她涕泪双流,真听得廖义凡不停地擦眼睛,连声嗟叹。

“唉,心薇,你的命真是太苦了。”廖义凡叹道。

尚心薇止住抽泣,说道,“别人看着我似乎挺风光的,一个女人家有这么份家业。可是谁又知道我背地里的辛酸呢?所以我就想,如果我的后半生还得不到幸福,那真是老天爷太不公平了,他的眼睛真是瞎了。”

“不会的,不会的,心薇,你一定会幸福的。你这样的女人,冰雪聪明,如花美貌,怎么可以不幸福呢?”

“哼,就是你觉得我冰雪聪明,如花美貌,别人怕是不那么以为呢。”尚心薇转悲为喜,娇嗔地说。

“呵呵,如果别人都不以为你冰雪聪明,如花美貌,他们不是和老天爷一样瞎了眼?”廖义凡逗趣说。

这一句终于逗笑了尚心薇。“去你的吧。没想到你这个人还这么贫嘴。”

“呵呵,这怎么是贫嘴?我说的可是句句是真。”

尚心薇心情又开始轻松起来,转头看了看吧内,已经不见几个人了,抬头再一看表,已经是午夜时分了。

“天啊,我这一阵子跟你聊了这么久?瞧,把店里的人都聊光了。”

廖义凡也转头看了看,“呵呵,有什么?你是老板娘,这是你的地盘,你说了算,聊一夜也没问题。”

“那不行,累坏了你我可心疼,走吧,上楼歇着去。”尚心薇说着起身拉了廖义凡就走,边走边关照吧台上的服务员,“客人走了就早点关门。”

上了楼,尚心薇把电视打开,自己先进了浴室。廖义凡拿着遥控器转了一圈,也没心思看,等尚心薇出来,自己进去冲洗了一番。披了尚心薇给他准备的睡衣,开门出来,电视已经关上,却不见尚心薇。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尚心薇正在为自己铺床。

“哎哟,你快睡去吧,这点小事儿还要你来,可太不像话了。”廖义凡连忙过来,试图阻止她。但尚心薇却猛地回过头来,廖义凡吓了一大跳,看眼前的女人,长发如瀑披在肩上,身上披了乳白色半透明的吊带睡衣,雪白的半球几乎尽数露在外面。一双大眼睛,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目光中充满暗示。

“我不光愿意为你铺床,我还想整夜都服侍你,可以吗?”尚心薇大胆地说。

廖义凡连忙转移了视线,“别,心薇,这样不好。”不等他再说什么,尚心薇一下子扑过来,紧紧地抱住他的腰,紧贴在他的前胸,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有什么不好?我们孤男寡女,无牵无挂的,现在共处一室,不管做了什么,也无可非议。”尚心薇一边说一边伸舌舔舐着廖义凡的脖颈。

廖义凡几欲不支,“心薇,别这样,我不想乱来。”

“不要怕,不要怕我会缠上你,就算你不选我,选谢心宜还是选别的什么女人,我都不在乎,我只想要你,我只想把我自己给你,给我爱的人。”

尚心薇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她从来都不知谢心宜在廖义凡心中的重量。正在这紧要关头,她突然提到了谢心宜的名字,这个名字让本已热血沸腾的廖义凡一下子平静下来。

“不行,我还有心愿未了呢,怎么可以在这里胡来?”廖义凡在心里对自己说,然后用力把尚心薇推开,他的大手弄疼了尚心薇,她惊恐地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推开她。要知道,她这一手可是一向是战无不胜的。

“对不起,心薇,我们不可以这样,至少现在不可能这样,你要给我时间,好吗?”廖义凡终于冷静,扳着尚心薇的肩膀,把她推出自己的门,然后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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