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道童年⑤

量卡车居多)、喇叭声甚至车祸…即使路上车子过的趟数还不如马匹、牛群和鸡鸭鹅狗猫过得多,也许那时人穷脑子笨吧,不然现在大家为啥扎堆往公路两边挤破了脑袋呢!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笨笨的淳朴古风,路旁的空隙几乎被桉树密不透风地夹断,我想在那高达十多二十米,大到树干比成年胖子的腰还粗的桉树群面前,也许只是路正好从它们身下穿过,它们才是主角,路只是徒增了些两条腿或四条腿的小生命,这些生命在它们的年轮面前,可能只是宠物一样的伴侣,陪伴它们度过生命里的一个小站。

④.公房:顾名思义就是属于公社的房子,它位于上面说的那条桉树老路的东面,除了一座两间小屋子的破瓦房外就一个不大的坝子,上面摆放着预制板、麻绳、钢筋之类的建材,那地方就像是一台村民们住房的制造机床,而操作这台“机床”的是以前生产队的老队长秦培均,他同时也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的第一批老泥水匠大师傅。学校里的篮球架、生产队用的电线杆,包括前面写过的秦老师那葡萄园和何模贞的葵瓜棚都出自公房和这位老师傅和他的徒弟徒孙之手。我至今不明白的是公房最初是何功用,我只知道从我记事起就是他一家人承包,为村民们修建泥工木活的,里面多余的麻绳,生锈的钢筋,成了我们这帮孩子的绝佳玩具,其中最实用的是夏天夜晚点上一小节麻绳来防蚊虫。从幼儿园到小学毕业期间,每天去学校上学和放学回家都必须经过那路边的公房,公房去学校的方向不到几米就是一个陡峭的下坡,所以去上学的早上,我们一群小孩比谁跑得快,要遇到清晨大雾弥漫时,更有天上云游的神往体验,不过被脚下的石子或坑洼踩滑了、跌倒了、扑地上,一身泥甚至脸手脚戳破了皮,那也只得自己闷不吭声,因为痛在自己身上,乐在心里。痛不过一时,乐却是童年里的部分回忆。

  放学回家时,总得非常吃力地爬上那个陡坡才能看见公房,再右拐向旁边通往家的小路走去,所以它也成为了上学路上的地标性建筑,包括逢时过节去“赶场”或去远亲家玩时坐县际班车,每次回家看到窗外的这所黄色三合土做的厚墙和黑瓦就知道该下车回家了。

⑤.芭蕉湾的“生机石”:关于“生机”这个词,最早是小时候爸妈和邻居们给我讲:清末、民国到抗战时期的老爷,地主家庭在地坎上挖一个很大的洞窟,到口子很小,几乎只有小孩子能进去,里面曾是财主家死去的仆人丫鬟之类的下人葬身之所,后来变成了地主们躲难和藏金银珠宝的地方。

  再后来就剩些村民们往里面扔的死猪仔或啥见不得人的东西,因为老家人们识字率极低,普通话连村里语文老师都说不标准,那腔调和川剧唱词差不多,所以“生机”这个拟音词不知是否准确,且字面意思不详,究竟是深矶?还是神迹?我只能意会了!不过放在芭蕉湾这地方还是叫生机比较有活力吧!

  芭蕉湾这个方,从我记事起就没见过那里有半棵蕉,因为是在老家北面的后山腰上除了下面的竹林和山上杂草灌木丛外就是山顶国有林场种的杉木和松树。如同老家对面的白杨坡从未见过白杨一样。

  步入正题,我要说的是一块巨石,反正人们一直就叫它生机石(我估计应该想说的是神迹石),那时我天真的问为什么叫这个名字,爸对我说因为这块神石是鸡精变的,它能生出小鸡,只有在晚上,且有火眼金睛的人才能看得到(估计就是山间草丛里的小野鸡罢了)

  这块石头坐落在山顶下方小山路边,像一个巨无霸一样的螃蟹壳形状,长宽约十米,路边的位置最低,越往上越高,因此小学里每到寒暑假,我、哥哥和几个邻家小伙伴都会趁割猪草的借口来到山下的水沟里“搬爬海”或去爬这座生机石,记得第一次去时,看到别人有说有笑的往上爬,然后坐在石头顶上叫我快点儿上去吹凉风看远方的美景,而我手脚发抖,生怕一个不小心摔下去。要知道看起来不算高大的一块石头,要真巴在上面,那45°以上的斜面还是非常考验人的心脏和勇气的,后来是爬了一小半放弃了。只好绕过石山,从小路走到石顶的地坎边他们拉我上去的。坐在上面往下看,简直就像一场噩梦!可以说这块石头影响了我们一家人。因为后来长大了懂事了些才听妈妈讲,爸小时候就是因为和邻居几个小孩去爬这座石山,不小心把石斜面上一小块凸起的石块给掰断了,掉下去砸到屁股后面跟着爬的小伙伴,结果跌落到巨石下没站稳,一路滚到山下的水沟里,头撞到石头上,至此造成了死亡事故,此后不久对他和邻里关系直到我们这一辈都活在那次事件的阴影中,只是幸好那时我们去玩都是偷偷的去,去也不知道这些是黑历史罢了。现在回想起这段快乐的童年往事是建立在他极度阴暗的记忆深处基础上时,对那块石头更是觉得应该铭记。这么大一块石头,比村子里任何人,哪怕坟头草都几百上千年的先祖还要历史悠远,经过这么多年日晒雨淋甚至暴雨洪水,它始终稳坐在那里,我经常会想,假如哪一天它滚落下去会不会把山脚的整个生产队都给毁灭呢?要知道几十户人家,就算再结实的楼房也禁不住凳子大小的一块石头从山顶下落后产生的撞击力吧,更何况这么大一座石山,要翻滚下来非得变成无数块炸弹一样的小石墩,这真是一块既神奇又恐怖的石头。

⑥.乱石寺:上面讲的生机石正上方山顶,有一座村民们搭建的小庙,庙里的菩萨和众神像都是就地取材,用山顶那一小块平地上的乱石堆砌和几个石匠师傅一凿一凿地敲刻出来的。在这海拔近千米,相对高度近八百米的深山老林里,人们为了不让神仙们淋雨,捐功德集资去买来砖瓦水泥石粉,在神像周围盖了一个简陋的雨棚。森林管理处还特意为此把附近方圆十多米的范围内的老松树全砍了,只留下凳子高的树桩当作去上香人们的坐具。

  忘了啥时候是观音会,届时村子里男女老少都成群结队去上香求保佑或还愿,几乎人手一袋香蜡纸钱和鞭炮,有的还带不少美味的“干盘子”或水果、坚果去供奉,山路上平日毛草丛生,这前后一两个月里,路面和路坎上都被信众们修理得干干净净,一路上山下山的人络绎不绝,特别是七老八十的爷爷奶奶辈更是乐此不疲。

  去庙里烧香前得洗干净澡,到了庙里不能污言秽语,更不能跑到神像背后或用身体接触。这些都是大家自觉恪守的规则,胆敢违背必遭众人白眼甚至教训一通。

  而平时,山顶的寺庙除了林间的野兔、松鼠、野山鸡、蛇虫鸟兽外几乎没有人类足迹的涉趣,除了我们那帮精力过旺活力无限的孩子们。偶尔空闲了,遇到好天气、好心情,便会三三两两地相邀背上小背篼去山顶的松林和杂木丛里采野菇子。那时候山美水甜空气纯净,一切都那么原始和狂野,丝毫没有被农药、化肥、尾气所污染,山里也没发现什么书上说的毒蘑菇,我们不管啥白的红的还是花色的,见了就采,不一会儿就能搞到小半背篼,特别在雨过初晴的早晨,除了一路上天宫云游般的雾景外,菇子更是像现在玩游戏时开了外挂得到的金币一样bulingbuling的到手,贪婪的小孩们会忘了时间的飞逝,忘掉午饭的炊烟,穿梭在参天的松林间,光着脚踩在松软的针叶层上,幸福得在上面打滚玩耍,我们比谁爬树更高,我们拿着镰刀像电影里的武侠一样披荆斩棘,我们像野狼一样仰天长啸,声音在山顶的坡谷间回荡。运气好的话还能用弹弓打几只鸟玩,不过这些都不是重头戏,在这片山顶的老林里,一切的核心是乱石寺里面供奉的山神。黄昏时分,玩累了的我们去庙那边,晚风吹得松枝和针叶沙沙作响,偶尔的“鬼东瓜”(布谷鸟)叫声让我们这群本天不怕地不怕的野孩子背后发凉,特别是看到里面那石像,不知是师匠们的审美还是手艺问题,那身形、面孔都如此的吓人,特别在这荒山野外,要到最近的住家处都得半小时,虽然声音能在山顶回响,但山腰和山脚的村民们几乎听不到上面的动静,一切被草木枝叶给隔绝了。能听到的只是山腰树梢上偶尔悠长深邃的鬼东瓜叫声。

⑦.硝洞和那几片红叶:在上学路上,过了公房那个坡,下面的公路北边有一个小石包,上面有一道坑洼不齐的缝口,一个人侧身能进去,里面有什么,有多深只是听到极少数村子里无聊又胆大的小伙子传说~深不见底,阴冷似冰,里面除了水就是钟乳石,不过那石头漂亮得让人看了都想咬两口,至于我,至今直到它消失,也没敢溜进去一探究竟,一方面是据说里面有啥孤魂野鬼的,阴气戾气都太重,加上里面环境复杂,万一掉到深不见底的石缝里可就有去无回死不见尸了!

  记得快上小学二年级时,硝洞南面的村民秦老六向村集体承包了那块土地,开了个采石场,从此硝洞的神秘也就被一点点地开采出来。在初采时,我们同一生产队的几乎每家每户门前都摆上了一尊小假山,这就是洞口下的那几片钟乳石群,甚至还有外地人得知后特意开车来买后拉走,本意开采石场,不料在初期成了一个石艺场,被采出的钟乳石如竹笋一样的外形,在白天,特别是阳光照射下,呈半透明状,就像一块美味可口的年糕,若是断裂处,里面的石晶如同水晶一样美极了。

  不过好景不长,也就几个月时间,硝洞被炸药、采石工们手里的凿子、大铁锤变成了几块岩壁耸立在路边。保留给人们神秘感数百上千年的硝洞就这样消失成为工地上的基石和建材,一切变得如此荒蛮,炸药引爆的巨响和震动、碎石机从早到晚那雷鸣般刺耳的声音和几乎从未消退和扬尘…村里的宁静被打破,开采场附近村民也和秦老六摩擦不断,不过好在一两年后就资源枯竭了,那儿成了一片满目疮痍的碎石荒地。

后来每年秋冬之际路过那里,总能看到不远的那片荒地悬崖生长着一株比我高些的红叶子树,虽然至今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但就觉得那种红色非常的美,一种出生卑微却生性倔强的美!




E篇:玩


  在这个回忆录的不到20%剩余篇幅里,也许连一个篇章都无法容纳,我只能尽力压缩字体和内容吧!刚才偶尔翻看到2010年2月6号晚12:06老家东北角房间床头枕边写的那篇《回到小时刻的春》,马上十年快过去了,那时的我仍是现在的我,只是现在多了些看得见的坏东西,但也多了许多看不见更摸不着的好东西。想到,不光此篇章,连这本《魏道童年》都是始于这一篇十年前的日志,所以摘取文末的几句话作为这一章的伊始吧:

  “以后的某处、某时、某分花上几许;闭上眼想想自己的几岁时…(省略的正是接下来打算回忆和记录的内容

)还有好多好多想得起的、还没记起的,样样满载着纯真无邪的纯正世界——对现在的自然环境、社会状况、自己的思维、性格、体形…真的很难再找回那几岁时的世界,一个没有现在的很多,却有现在没有的很多很多的世界:知足、快乐、纯真无邪…越长大,越孤单!”


1,滚铁环:

老家小河的南面山湾湾里有几家小煤窑,里面自然缺不了电焊、钢丝、钢条。村子里的父辈年轻力壮,几乎都在矿井里上班,大家都熟识,所以顺手拿根钢丝,让焊工师傅帮忙甚至都不用打招呼,直接去维修房里找家伙焊个铁环啥的也就分分钟的事儿,若有闲工夫再做个滚铁环的把手,忙的话回家剪一节铁丝,用钳子迂几下也是小儿科,不过这对我们这群孩子来说可是百玩不厌的玩具,这简直就是父亲对子女最好的礼物。一个简单的铁环被我们玩出了很多新奇的花样和技巧,比如让铁环不停下来,不用另一只手就直接让它爬上几十公分的坎,在一个极小的圈里看谁滚得久,画一条扭曲的线看谁能更快更稳地过线,特别是夏夜,即使夕阳西下,已在一片钢环的哗哗摩擦声中香汗淋漓,全然不知疲倦地玩,似乎不论平日钟表的时分秒针如何规律地运转,始终没有滚铁环时转得快。

2,地转子:

  普通话叫陀螺,原理都一样,不过手工DIY的外观粗糙,其中的乐趣却有增无减。这算我们男孩子的童年里最具代表性的玩具了,老家处于山区,所以木料如同地上的泥沙一样随处可见,甚至多到反而影响人们生活便利性的地步。只是真正适合做地转子的木材是生长在深山老林里一种叫“硬头黄”的树,它不开花也不结果,毫不起眼,最大的特点就是树干致密坚硬,就像木材界的钢材一样。家里用的锄把,镰刀把都是它垄断供应,因此它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做地转子的不二之选,要是刀的刚性不好还会在砍它这类木料时造成刀刃卷口子,在经过无数刀的砍削后做成圆柱形的木疙瘩,上面再箍一个弹子盘里的内钢圈以增加自重,如果家里有锈坏的还好,不然要把这弹子盘的内轴拆下来花费的功夫可比削那个木疙瘩麻烦多了。最后一步就是在圆锥的尖顶上钉一颗钢弹珠或是钢钉,钢珠的缺点是得手艺高超才能嵌得既准又稳,好让地转子转得更持久,钢钉打完后还得到磨刀石上慢慢地磨圆润,因为再小的钉头也是微平的。做好地转子后,就差抽打用的鞭子了,找一根韧性Q弹的竹条,竹条头上绑几根三十公分左右的鞭子,至于鞭子也是极其重要的,用毛线、布条之类的材料会几下子就报废了,最好的材料是车轮外胎,橡胶里面有一种被我们称为三角带的极其耐磨和牢固的化纤材料,可以用刀切开后撕下一根根的线,就像肌肉纤维一样,这是做鞭子的绝佳材料,配合刚才做的地转子,在水平的水泥地或瓷砖面,有个专用词叫做“成仙”,现在我都不敢相信,那速度快到稳定得像没动一样立在地面,能上完一节课后它仍在原地转,如今这样的手艺,只能停留在我们这批八零后和更早一辈人的记忆和这里蹩脚的文字里了。

  差点儿忘了,地转子的钢箍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大伙用各自做的相互碰撞,看谁能坚持到最后。当遇到体形相当的对手时,两个钢箍在鞭炮一样的抽打声下如同发动机的飞轮一样超快速旋转,碰撞出金属切割机工作时一样漂亮和饱含激情的火花。

3,弹子盘车车儿:

  前面做的地转子钢箍就是拆自弹子盘,村子里的弹子盘源自山区深处富含的煤矿,这听起来有些扯,但逻辑上却非常的严谨和密切:有了矿就有矿厂,也就有了运输的各种机车,慢慢的公路边修车铺也就应运而生,里面拆下的各种废旧零部件里就有弹子盘,加上都乡里乡亲的,去讨要几个来给家里孩子做木头小车也就是几句话和一支烟的事情。

  只要有了弹子盘做轮子,其他的车身、方向盘、坐垫都只需要木头、钉子加上砍刀、锯子、铁锤这几件工具,半天时间就能大功告成。记得在隔壁生产队的伯父家那辆弹子盘车车儿还用钢丝加装了刹车系统,我坐上去体验了一把,从坡顶的泥巴小道一路过弯下滑,比现在的碰碰车可刺激多了,那哗哗的声音,在路上的颠簸,至今记忆犹新,只是以现在的体形,只能当一个木制的滑板吧!

4,弹弓:

  这也许是九零后一代人的男孩子们玩得最多的一类,只要有一根橡皮筋,随处找一个Y字形的树丫,很快就能拥有这件打鸟神器。作为DIY达人的山村小孩,我们对细节有更高的追求。橡皮要找自行车那种粉红色的内胎,用剪刀剪成两条,再用铁丝绑在树丫两端,余下的两头橡皮条,用铁丝绑在剪下的毛牛皮带上,皮带要柔软得像皮衣那种,正好包住石子,发出去才快狠准。至于子弹,便是公路上、河沟里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坚硬小石子和圆润的鹅卵石。不过神器归神器,弹射的准心才是关键,且不说啥百步穿杨,至少枝丫上,电线上的鸟儿,只要在视野范围内,几乎都是挨石子的活靶子,就像以前那首革命红歌里唱的: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5,竹筒箭:

  前面做弹弓还富余了很多的废胎,再剪一根,这里就不用啥牛皮了,只需去砍一根竹筒,在竹节紧挨着的后面锯断,竹节前,开一个比手指头小些的洞,把橡皮条的两头用铁丝绑在竹筒的开口处,绑的时候在竹筒口刻上几道以增强稳固性,铁丝多绕几圈,把橡皮两头既紧紧固定在竹筒上,又要保证竹筒不至于被箍破。最后找一根木棍或粗大的楠竹条,削成一根比竹筒长些的箭,在竹条头部指甲盖大小的地方下刀,切到箭身的三五毫米处能挂住竹筒节上开的小口子就行,再把箭身削平,箭头削尖,甚至还可以扎一根去头的钢钉,办法是把钉头用钳子夹断,用打火机把断头处烧红,再赶紧往箭头上一杵,一把杀伤力巨大的竹筒箭就完工了。只需把箭头放在竹口的橡皮条中间,往筒里使劲抻,露出的凸箭头伸出来卡在竹节前的小口子上,这便是最袖珍和毒辣的暗器,那时我们的最爱就是往门上射,一扇扇门板上全是钉子眼儿,被家里大人发现后,一顿“楠竹笋煎腿鸡肉”的胖揍是必不可少的,不然这段快乐的童年记忆怎会成为不可磨灭的有趣记忆呢!

6,弓箭:

    这一次就不用橡皮筋了,用粗毛线或前面抽地转子的三角带做弓弦即可,而弓的取材随处可见,比如爷爷或爸爸做竹器盛具余下的竹条,路边剔下的嫩树枝,只要找一根弹力韧性不错的,两头绑上便开始上演射雕英雄传里的场景,比如前面写到的何模贞家那个葵瓜棚,简直就是弓箭手们的天堂!不过被活捉的话可就秒变炼狱了。所以侦查和逃跑的功力也是射手们的基本素养,只是这玩意儿射鸟就算了,所以连“羿”字都不会写的我们,便开始怀疑后羿射日的真实性了,不过射丘比特的屁股应该还是没问题吧!那时我们都是爱神~吃俺老孙一箭!

~诶呀~

要玩玩还行,爱神之箭一离弦,被射疼的小伙伴哇哇鬼嚎一样,那就又得跑路了,被家长逮到又是一通“老竹条煎嫩腿鸡肉”了,要么赶紧去找衣服穿厚点儿,不然就有得受喽!

7,世界枪:

  我们老家说的“世界”其实就是窗户上的活页,至今我搞不清为啥叫这么大的一个名字,如果说前面提到的都只算冷兵器的话,这就是实打实的火器,只不过这种火器是纸老虎,听起来响,打出去的威力小到能像火云邪神那样空手接子弹。它的制作难度就像做地转子时弹子盘里的内钢圈拆下来一样困难,一个活页要把它拆分开,要用细齿锯来锯断,要在磨刀石上磨,钢钉和铁锤敲打这样反复的几道工序才能得到一个适合做枪身的材料。手把,用的是两片竹片和螺丝固定在上面,同前面做竹筒箭的原理,用一根橡皮筋和窗户上的开窗固定钢丝扣杆,把橡皮穿过扣杆,两头栓在活页片末梢,把扣杆上的钩子锯掉并磨尖剩余部分,这样就能穿过枪身里的三个大孔,再用粗铁丝做一个一端作为扣动的扳机,另一端锤扁作为一个小挡板,正好能挡住被橡皮筋拉近紧的扣杆,当手指扣动扳机时,挡板抬起,扣杆就瞬间飞凿在最末端的孔洞里。所以最后只需再找一个自行车轮和辐条的固定件塞到那个活页孔洞里,一根火柴正好穿过,把头往里,拉起扣杆放下小挡板,手指一扣动,扣杆便飞凿在火柴头上,砰的一声,火柴梗便在撞击和火药的双重推力下飞出孔洞。

  是不是非常的巧妙和炫酷?特别是出自一群小学生自己纯手工打造,这可以说是童年记忆中最精密的高科技玩意儿了。差点儿忘了,扳机上还得套一根女孩子扎头发用的皮筋,这样才有回弹力。可想而知,这得多少人多少时间精力和智慧才能做出这样的神器!记得比我大几岁的哥哥那批八零初,他们能做出用自行车链条作为升级套件的Pro版,可以完成机关枪一样的连续射击,虽然费火柴,但那种体验简直是鸟枪换大炮,只可惜那种技术至今成为了记忆中的未解之谜,因为那工序、原理对手艺的要求,对我而言简直就是航天和核技术。

8,水筒枪:

  小时候,家长们老对孩子说耍火会晚上尿床!所以聊完火器,还是再聊聊更简单和安全的水筒枪吧。只要一根竹筒和一根木棍,几乎就成了一大半,把竹筒的节头处捅一个小孔,木棍上绑些布条,做成一个给车轮胎加气的打气筒一样的拉杆活塞,把竹筒里装满水,一支大型“注射器”就此完工,往外飙出去的水柱杀伤力和趣味性不输上面的火柴枪,关键是子弹还取之不尽。

9,木香子枪枪儿:

  冷兵器、火器、水枪都玩过了,其实更神奇的估计也是地方独有的这种“生化武器”叫木香子枪。要没有木香子的地方,虽然也能用泡水的纸巾替代,但那是没有灵魂的玩意儿了。

  老家的山林里有一种树会结出一坨坨花椒大小的绿色光滑果子,散发出浓烈的特有香味,甚至过于香浓让人闻久了觉得有些反胃作呕,就像糖精太甜,放多了反而觉得苦一样。只要拿上装洗衣粉或盐巴的袋子,去山林里装上几大包,这活儿几乎就完工了一大半,剩下的就是去竹林找一根笔杆大小的竹子,关键是竹筒的大小要能把木香子塞进去不能太松,紧些没关系,在二十来公分长的竹筒两端都各塞一颗,再用削细的筷子或细竹枝做成捅“子弹”的枪杆,这个枪杆的屁股那头再装上一个手掌刚好能握住的把手,把枪杆放进有木香子的一头,猛地一捅,另一头的木香子便啪一声被气压推出十多二十米开外,竹筒口还冒出一阵青烟。还是和火柴枪一样,哥哥那批资深玩家,他们仍能做出Pro版,把两支竹筒做成十字架一样的神器,木香子一次往里放十几颗都不成问题,横着的一头只管啪啪啪,把一颗打出去,竖着的“弹夹”里就会掉下去一颗“子弹”,和链条火柴枪一样达到连发的效果。

10,吹野豌豆:

  野豌豆长得和豌豆几乎都不像远亲了,细长的豆角里,那豆,简直就是大粒点儿的圆芝麻,做一根吸管一样的竹筒,跑到麦地里,只要找到一株野豌豆,上面的藤蔓上能摘下一大把,不一会儿衣裤兜里就塞满了,把四五公分长的细豆角掰开,里面的小豆子攒上一小把,一口塞嘴里,小竹筒放嘴里一吹,现在回想起来像极了《植物大战僵尸》里的豌豆炮。要在别人身后趁人不备吹打在后颈上、屁股上还蛮痛的。被剥下的角质豆壳,把生长在藤上那头留全长的三分之一处掐掉,放嘴里一吹便能发出像放屁一样低沉或响亮的声音,随称不上乐器,至少也可以当个哨子玩啦!

11,吹野麦子:

  麦地里除了野豌豆,还有野麦子,也就是普通话说的燕麦,它们通常夹杂到麦田里、路丛边,现在来说是营养的粗粮,在那时这种低产的野草般植物家长们自然不屑一顾,却在我们这帮小孩手里发扬光大,因为它独特纤细的麦秆,用那丝线一样细的麦尾放在秆里,拉出一道细如蚂蚁腿的口子,使劲一吹,能发出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尖锐刺耳的声音,锐得可以像一把尖刀一样直插耳蜗,就像现在的声波武器。

12,肥皂泡:

  上面的玩法太费气了,一脸憋的通红还不一定能吹响。用前面我们吹野豌豆的小竹筒,沾上瓶里的肥皂水,只要轻轻地、均匀地吹,我曾吹出过比我脑袋还大的泡泡。那种流动的五彩在阳光下异常夺目,只是偶尔因为呼吸咳嗽问题,不小心呛到一口也是难免的,后来妈妈用的洗衣粉多了,发现那东西用起来更方便,又容易出泡泡,那种流动的色彩在更小的时候就见过,只是它们出现在漏地上的汽油和柴油表面,还有就是用橘子皮对折捏住,往水面上一挤便喷出一个小小的五彩池。而吹出的泡泡能大能小,若遇到阵阵微风或暖流,还能在空中飞舞很久,看到泡泡折射出自己的小脑袋,就像里面是一个世界一样。

13,纸风筝:

  八九十年代,在老家的集市上可以买到的风筝都是用油桐纸做的,颜色也很鲜艳,闻起来一股浓浓的油香,看起来如此的魔幻,唯一的缺憾就是经不起折腾,即使不被挂到树丫或电线上,风太大的时候也容易被玩坏,特别是在菜鸟手里不停兜圈圈,转到一个跟头飞速栽倒地上。

  那时家里对纸币的概念就是极其稀有的奢侈品,硬币是偶尔能让自己打打牙祭解馋的好东西,而用它们去换一个小孩子玩的风筝,那简直是暴殄天物,不过这并难不倒穷苦家庭那双勤劳的双手和无尽的智慧。村子里每家每户会得到村里生产大队发的一些报纸,对父母辈、爷爷奶奶辈来说这是包糖、垫着晒黄豆、糯米这些东西最好的材料。不过到了我们手里,几根横着一根竖着的细竹篾加上一张几经巧手剪切的报纸,用吃剩的米饭摁在小纸片上,再用小纸片把竹篾牢牢地贴在成形的报纸上,这样就差一根风筝线了。条件好的还能去买一个带化纤线的绕线转盘,而我们则是找的废缝纫线,拿一支粗大的木棍或竹筒,虽设备简陋些,但乐趣却反而增加了不少。在我和哥哥做好各自的风筝后,爸爸用毛笔在上面画出飞鸟的羽毛、眼睛和嘴巴,除了做画工外,剩下的就是替我们拿着风筝,走到房背后的小路高处,等到起风时放手让我们拉着报纸风筝狂奔,不过起初几次都是飞得跌跌撞撞,哥哥喜欢把风筝做得非常扎实牢靠,缺点是风筝太重了,虽耐摔些,却飞不多高,风小一些就缓缓降落,又得拼命往低处的大公路方向跑,一不小心就挂到小路边的千丈树和竹林,回头时只剩一张烂纸和几根竹条,看着别家孩子买的风筝长得漂亮飞得又高,自己多次改良后,终于能和Ta们一较高下,甚至有一次飞得比那商品风筝还高。

  后来几年的最后一次放风筝是爸给我俩买的一个塑胶胶纸做的孙悟空。我们经常跑到邻家那一层的小平房顶,因为上面风大,又开阔,不怕啥树丫的影响。之所以是最后一次,一方面是长大了也就玩的少了,另一个原因是那次因为风太大,孙悟空被西北风吹到了云霄,就像一只天空远处的燕子一样大小了,结果因为以前断后的线结没系牢,被风不知吹哪儿去了。

14,折纸:

  谈到这个,我只能大体说一说了,一是限于篇幅(本子快写完了)主要是那时会折的东西太多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几乎无所不能,哥哥那一批的折纸材料几乎都是课本、练习册、作业本,而我们胆子小,只敢去捡爸抽烟扔的金箔纸,运气好的话能用玩弹珠的方式从他们手里赢到几张厚实宽大的书纸,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小学三楼西北的阳台角,小伙伴们比谁的纸飞机飞得更远,因为光纸飞机我们会的折法就有不下五种,其中一个宽翅膀的飞机早已忘了谁折的,只记得破天荒地被一阵又一阵的微风吹到了一百米外的地方,直到连小白点都看不见。现在闭上眼仍能回忆起它飞过的田野,里面有油菜花、有燕子、有蝴蝶和蜂,还有草与泥土的浓浓味道。有红花、有绿叶,那种红如此的炙热,那种绿无比的春夏盎然,慢慢地好像它还飞过了夏秋和冬季,然后又回到了小时刻的春,看着教室窗外远山上零星的雪白色野樱桃花朵,听见课堂外偶尔传来布谷鸟的声音,回忆起了校外几十米处的“龙洞”和那次集体去洗课桌和凳子,同学表演活吞蝌蚪,我们一起捉小马虾,回想起幼儿园时大喇叭里响起的“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写得不知不觉已离题万里,看来那只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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