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爱过谁也不欠

这是我和张天远分手的第32天,我把他送我的戒指扔掉了。

  曾经所以人都认为我们会走到最后,从高中到大学到工作,我们一直都是他们口中的模范情侣,但最后还是一别两宽,至于分手的原因,大概就是不爱了。

  高中第一次见到张天远我就深深的记住了他,这不仅是因为他一米九的身高,还有他当时穿的那件红艳艳的外套,显得他特别白净,格外扎眼,那时在班里我总是会忍不住去看他,不知是好奇还是一见钟情,他坐在我右前方隔两个位置,每次抬头看黑板我都会刻意的看他一眼,偶尔他会回头,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让我又害怕又惊喜。

  后来在一起的时候他对我说,当时跟我对视的时候,我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让他觉得很可爱。

  刚刚步入高三,所有人都在说,高三了你要拼了命的努力,高考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我感觉在学校每一根神经都是紧绷的,不敢有一丝分心,甚至连呼吸我都小心翼翼。第一次月考成绩下来不理想,我拿着卷子哭,第二次,第三次还是不理想,晚上放学我不敢回家,一个人在街道上晃荡,漫无目的的游走,一直走到街上的小贩都收了摊。

微黄的路灯下是拉长的影子,知了的声音在夏夜里撕扯着,不远处有两三个喝了酒的醉汉嘴里面骂骂咧咧的,我不知所措的站在那。

“陈薇!”伴随熟悉的声音一双温热的大手拉住了我,我愣愣的在那里什么动作也没有。张天远将我拉到小巷子里。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别人很担心!你能不能做事用点脑子!”面对他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我没有反驳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毕竟他说的都是事实。等到他说完,抱歉的看着我“对不起啊,我说的有些过分了。”

我摇摇头“你说的对。”当时我不敢抬头看他。

“我送你回家吧,有点晚了。”他像哄着孩子一样温柔的对我说。

我跟他就这样并肩走着,谁都没再说话,我们的影子在路灯下交错又重叠,那天晚上路灯,月亮,蝉鸣,他,是我最好的回忆。

在楼梯口,我第一次那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谢谢你。”

他笑着对我说“没事,咱们都是同学。”,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回到家,屋里面黑漆漆的,我像往常一样打开灯,坐在沙发上,电视背景墙上挂的全家福上,上面的三个人都笑的很开心。

打开手机,十二点电话准时来了“喂,薇薇睡觉了吗?”

“没呢,还在写作业。”

“你们老师说你这几次都不太理想,高三了你要努努力啊,爸爸妈妈没有办法回去陪你了,你要加油。”

“嗯,我知道了妈妈。你们今天忙吗?”

“为了你,爸爸妈妈这点忙算什么。”

“那你们早点休息吧。”

“那我们先睡了,你在坚持坚持。”

“嘟,嘟嘟......”

我感觉那天的我本来在悬崖坠落,然后他将我托起,一缕阳光洒进我的黑暗。

第二天在学校,下课我在桌子上趴着,有什么东西拍在我的头上,我下意识的哎呦一声。“疼吗?”好听温糯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哝,给你,这是我的笔记。”他把笔记递给我,漫不经心地说。

“啊?谢谢。”我双手接过,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嘴角才敢扬起弧度。

从那以后他下课的时候会经常来找我,“老师上节课说的那题你做出来了吗?”“没呢,这里不太懂。”他拿起我手里的笔在纸上画了起来,一米九的身高让他弯腰也不是,只能蹲在我课桌边上。

“懂了吗?”我转过头看他,鼻间碰到他蓬松的头发,薄荷味的洗发水很好闻,像他一样清爽。

“懂了,谢谢。”

“懂了就好,这个奖励你的。”他站起来扔给我一个静香的钥匙扣,我们就那样突然变得亲昵起来。早上上学的时候我会经常在小区门口遇见他,他冲我晃了晃手中的早饭“一起吃吧。”放学他会放慢收拾书包的速度,然后等我收拾好一起走。

周末一起去图书馆。在他送我回家的路上,我没忍住问他“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是因为那次吗?”“不是,其实很久之前我就注意到你了。”我感觉我的心脏在急剧加速,强装淡定的说“哦。”

在楼下,他突然拉住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本来是想一直这样陪着你就够了,但是那次我真的是很心疼,我想自己能够让你快乐,哪怕一点都行。”

我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脑子里全是,他这是表白了吗?但是他没说喜欢我啊,万一我误会了咋办呢。

“我喜欢你,陈薇。”他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

“我也喜欢你。”我脱口而出,说完我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巴,自己应该矜持一点的。他把我的手拿下来,把头凑了过来,我的心都要跳了出来,他在我的额头上轻轻的落下一个吻。我害羞地看着他脸上火热热的,他的脸从脖子红到了耳朵。

那个少年就像阳光一样驱散我的黑暗,就这样,我们开始了七年的爱情。

高考结束那天,同学聚会散场后,他牵着我的手送我回家,我们走的很慢,都想跟彼此多在一起,哪怕一秒。临别时他把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口,认真的一字一句对我说“陈薇,我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的。”

大学我们在一座城市,每周他都会穿过半个城市来找我,那时候的他会拎着奶茶在宿舍楼下等我,我会精心打扮然后飞奔下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我们牵着手走遍这座城市每一个角落,他喜欢在闹市里突然给我一个吻,然后坏笑的看着我害羞的不知所措的样子,我以为那就是爱情最好的模样。

那时的我们计划大学毕业就结婚,我们依偎在一起构想着以后,要生两个孩子最好一男一女,还要养一只金毛,他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

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开始频繁的吵架,有时因为一点小事,我们会莫名冲对方发脾气,刚开始他会迁就我,后来吵架的时候彼此都不愿意让步。

“你到底爱不爱我了?”

“陈薇,你能不能不要老是问这么无聊的问题!”他开始不耐烦地说。

“那你能不能好好回答我。”我扳过他的头,逼迫他看着我的眼睛。

他看着我的眼睛没有说话,只是一脸陌生地看着我。

“我们能不能不要吵架了。”我控制不住情绪冲他吼,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下来。

“这到底是谁在吵,你自己好好想想。”他甩开我的手,起身大步匆匆离开,留下我一个人瘫在地上。

那天晚上他没有回来,我在地上坐了一晚。

他是两天后回来的,他把东西都打包好,等我回去的时候,他坐在沙发上,听到关门的声音才抬起头看我,他没有刮胡子,头发也有些乱,看起来很疲倦,我朝他走过去,我们就这样看着彼此的眼睛。最后还是他先开口:“陈薇,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彼此都好好想想。”

我哭着抱住他,说我不愿意离开他。他推开我,红着眼睛对我说“我们只是分开,不是分手。”

我也记不清刚分开那几天我是怎么度过的了,每天不知道时间,只是在那发呆或是哭泣,门口是朋友急切的敲门声。

大概是实在是哭不出来了,我开始发呆,我坐在阳台的窗沿上,有一缕缕的风吹过,坐在那里我可以看见树的顶端,可看到远处的电视塔和高架桥上川流不息的车辆,仿佛世界的一切我都能感受到。

“姑娘,你别想不开啊!”楼下有人开始喊,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嘈杂,我不悦地低下头,看着楼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原来他们说的是我,我觉得这样坐着挺舒服的,略带着玩味的看着下面聚集在一起,着急的人,呼喊的人,看热闹的人。

突然有人猛的一下从背后把我抱回去,我楞在那里,一动不动。张天远用力的摇着我的肩膀,他捏的我有点吃痛,疼痛让我清醒了一点。

“陈薇,你到底想干什么!”那是他第一次那么用力的冲我咆哮。

“我。。。”没等我说完,他紧紧地抱住我,眼泪打湿我的肩膀,我伸手拍拍他的背。

那天晚上他又搬了回来,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忙东忙西,他走的这几天,碗泡在水池里没洗,垃圾也没倒,我也没洗脸没刷牙。

他把我抱到浴室,帮我脱衣服,我抱着他哭了起来“天远,我们不分手好吗?”他摸摸我的头,温柔地说:“乖,我们不分手。”

一切看起来似乎又回到了过去,白天他上班,晚上回来我做好热乎乎的饭菜等他,我们还是会像以前一样依偎在一起看电影,他把阳台的窗户装上了防盗窗。

半夜我经常会猛地惊醒,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他,心里还是就就不能平复,我的精神状况开始变差,大学的朋友约我出去喝茶,她是名心理咨询师,说我看起来最近的精神不太好,还跟我说起她的一个病人,她说那个病人经常会半夜惊醒,她似乎已经不爱她男朋友了,但她依然觉得自己很爱他,爱到可以为他去死。我默默地喝着茶,笑笑没有说话。

那天晚上我还是惊醒了,我看着张天远熟睡的样子,轻轻的吻了他的嘴巴,他没有动。我笑着看着他,等到天快亮了才躺下。

我们还是像往常一样,出门前我帮他系好领带,像一个贤惠的妻子,我替他整了整领子柔声说道“今天早点回来。”

他比平时提前了二十分钟回来,我的菜还没有烧好,他到厨房里帮我打下手,我做了他最爱吃的土豆牛肉。

饭桌上,他安静地吃着饭,等他吃完抬起头,我才开口“我们分手吧。”他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眼底有一丝解脱。

“为什么?”他直勾勾的看着我。

“因为爱过。”声音沉稳到我有一丝错觉,感觉那不是我自己的声音,我的手没有想象中的颤抖,眼睛也没有想象中的眼泪止不住流,我平静地坐在那里。

“对不起。”

“没事,毕竟我们都爱过,谁也不欠谁。你的东西我给你收拾好了,你直接可以搬过去了。”我知道他在外面另外租了房子。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间变得空荡荡的,这次我没有哭也没有发呆,我把一切收拾好,我好久都没有睡的这么安稳了,他那天也应该睡了个好觉。

关于彼此我们都承认爱过,我们总在接近幸福是倍感幸福,在幸福进行时患得患失。我曾在黑夜里大雪纷飞,是你将我带到阳光下,做我的太阳,谢谢你。

因为爱过谁也不欠,天各一方,各自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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