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世外飞雪

一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紫瞳就就找我哥说,白絮都有娘,自己的娘在哪里呢。

忽然就有人啪啪啪的拍着我们百草阁的门。我和紫瞳一起问,谁呀。

门外传来的一声,说,是我,白絮,给你送好吃的来了。

我连忙过去打开门,白絮就满城飞絮晕了进来,从背后顽皮地亮出两串冰糖葫芦。

我和紫瞳不由惊喜的说,冰糖葫芦。

白絮递给我一串说,绿叶,给你吃吧,可好吃呢,今天早上我正在睡着,就听见外面有人卖冰糖葫芦,于是就起了一个大早,我跑到外面买了好多冰糖葫芦。

我就问他,怎么就要这两串,其余的呢。

他搔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太好吃了,都被我忍不住吃……他忽然改口说,不是呀,我没有吃多少,吃了几串而已。大概三五串吧,我已经记不起来了,不过我还留了好几串,回来给了师傅一串,又给你加黄沙,等下每人一串,最后还剩两次,我就为你们两个拿来了。

我接过冰糖葫芦,高兴的吃了一口说,真好吃。你怎么不多买点?

白絮说,如果好吃的话,那这一块也送给你。

我装作埋怨的说,不过好酸呀,我牙都快倒了。

白絮呵呵一笑,凌梓潼被我们两个冷漠的不耐烦了,说,你们两个别挡着门口好不好,我要出去呢。

白絮连忙让道说,好,你请,你看我,我一直都忘了自己就在门口挡住了你的道,现在不挡了,你请出去吧。

林子彤不说一句话,低头就走,白絮慌忙上前拦住,皱眉,思考着说,慢着,我好像还有事,没跟你说呢,到底是什么事呢?怎么会一时半会就忘了?瞧我这记性,是不是得了什么健忘症啊。

林子彤说,你们现在不是正忙着呢吗?忙完再说也不迟啊,我不打扰了,我走了。

白絮手中拿着冰糖葫芦说,你别走,现在一定要说,让我想想。

林梓潼就停留在原地,一眼不眨的看着他,面无表情。

白絮连忙说,哦,对了,是冰糖葫芦,我忘了把冰糖葫芦送给你了!他把剩下的那串冰糖葫芦递到凌紫桐面前,说,紫瞳,送给你。

林子彤伸手就接,白絮却又突然缩回手去,一拍脑门说,哦,对了,我怎么忘了?我,还有我娘没送呢,瞧我这没心没肺的,究竟是怎么孝敬我娘,真是该遭天打雷劈呀,我得给他留最后一串,对不起啊,紫瞳这串不能送给你了,我要为我娘送过去。

说的也是,一串冰糖葫芦,梓桐还没接着,就被白絮夺了回,并且又说出那么一大堆废话连篇的话,真是让他好尴尬。

白絮就又拿着那最后一串冰糖葫芦跑了出去,兔子似的飞奔而去,黎紫瞳的表情呈现出则怨的神色,也许你也太欺负人了。

然后紫瞳就一直没有到大堂,师傅有些担心的问我,你们有没有见子童,他现在在哪里?

白絮吓得手中的药包洒了一地,连忙摇头说没,我没看见。我不知道!我……

李佳就说我,刚才过来看见他在百花园里哭泣呢。

师傅眉头一皱,说他为什么要哭泣?发生什么事了?我去看看。

师傅前走,我们一群人后跟一起来的百花,但见凌子桐背对我们啜泣不已

师傅温和的问着你伤什么心呢。

梓潼停住哭泣,回过头来说,师傅,你怎么来了?

师傅和蔼的一笑,你在这哭泣伤心,你说我能不来吗?紫瞳,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好吗?

白絮吓得差点栽了一根中,小声的说,菩萨保佑。

我想这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担一点小事就至于哭成这样吗?不也习惯了白絮对他的冷漠。

白絮真是小孩子脾气,小孩子的有这么值得害怕太天真了吧。

紫瞳开始呜咽着说,冰糖葫芦,白絮就可以送给他娘。

白絮吓得浑身发抖,说我其实其实。

林子彤接着说,可是师傅,如果我能有一串冰糖葫芦,也想送给娘,可以吗?

师傅不由得震撼,我也不惊诧万分,白絮也感到很意外。

林子彤仍然说,师傅,我想问你,你亲爹亲娘在哪里你知道吗?

师傅的脸色忽然很阴沉,不在面对紫瞳,回头穿过我们几个站成的人群,走在绚丽的百花园,每一步都很沉重。

她来到一棵盛开的金银花面前,站住,不回头,也不看娇艳欲滴的花。

梓潼走到他的身后,我们一群人就站在他们二人的身后。

师傅好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那伤感之情不言而喻,又是一段曲折离奇的悲情故事?

师傅终于说出了话来,就对你讲讲你的身世吧。

师傅仍旧不回头,背对我们,迎风而战,突然无尽的飞絮开始漫天渲染。

师傅的声音很凄凉,其实我一直都想对你讲,但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你,我看你从小到大,一直无忧无虑,单纯快乐的过着,真的不想提起许多年前悲情故事触及你的伤心。

师傅终于回过头来面对我们,但见他脸上凄凉竟相争艳的百花极致。

师傅说,可是我也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忽然想到自己的身世的,你现在已经长大了,我应该对你说了吧。

漫天的飞絮残忍的降临,这如同伤逝一样,拼命的打落在我们每个人的身上。

狂风吹动百花吹动树枝在头顶上呜呜的小师傅开始讲述从前的故事,而我的眼前也开始出现师傅梦中的记忆。

师傅年轻的时候悲伤背了一个婴儿,走在碧草茵茵的桃花溅。手里提着一篮满满的药材,可以听到师傅踏草时的脚步声,可以听着他背上婴孩的呓语。

忽然师傅正在走着的时候就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看到前方有一个女子哭泣

师傅还不走到女子身边,见女子面前有一个墓碑,上面写着爱人凌伤客之墓女子身边草间还有一个正在啼哭的婴孩。

原来是一位少妇,单见只少妇,美丽娇弱,楚楚动人,应该也算得上红颜薄命之身吧。

师傅说,这位妇人人死不能复生,请你节哀吧。

少妇转过梨花带雨的脸,见了师傅说,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我真的接不了,哎呀,我太悲伤了,我觉得这个世界我没法在乎。

师傅说,这里不是有你们的婴孩吗?婴儿就是希望,就是其父生命的延续,为了婴儿,为了祈福的希望,你要坚强的活下去。

少妇愈加悲痛起来,哭泣说,不,我不可能会坚强起来。在感情面前,我只能是个弱者,尤其是我的亡父灵商客,他从你是那么爱我,并且又是一个极其优秀的一个人世间谁都比不了,我心中的第一位就是她,其次再是婴孩,可是现在我已经没有我的世界全部毁灭,我怎么还有信心在带婴儿一起活下去。

从这少妇口中,师傅了解到,原来这是一顿爱的至深的情侣,似乎他和龙妹之间的感也不及于此。

三年前,由于凌伤客吹得一手好笛子,赢得她的芳心,两人相爱。

不久,她便嫁与凌伤客,刚刚生下婴儿不久,凌伤客就无故得急病而死,他悲痛欲绝,闭目于此,此每日哭泣不止。

这婴儿是个女婴,妇人为其取名为梓童,因为其父生前爱吹的笛子是紫色的,紫色的铜就是紫色的笛子。

少妇抱起女婴,泪珠成串,滚落哭泣不止的说,对不起,娘要走了。其实娘也陪想陪你一同活在这世界上,把你抚养成人,可是娘更不忍心你的父亲会在极乐世界,备受孤苦。

我想我要追随他了,因为他在我的心中位置太重要,是你也比不了的,虽然你是他生命的延续,但是你毕竟不是他,所以我要追随他

不管你以后是生是死是好是坏,快乐吗?痛苦吗?幸福吗?悲伤吗?等来世为娘为奴为一来偿还对你的亏欠。

紫彤,对不起,娘要走了。真的舍不得,可是真的对不起,如果真的在天有灵的话,我和你的父亲会在天堂日夜为你祈祷,保佑你平安无事的。

紫彤,对不起,我的好紫瞳,只疼我最最亲爱的梓童。

少妇决然放下女婴,眼神之中闪现出一种不可阻挡的坚决。

不由师傅看得分明,他就一头撞在墓碑殉情而死。

于是冷风忽然狂刮起来,茂盛的杨柳树枝,开始疯狂的摇摆,世外桃源,世外桃源,从来都是温暖如春,而此时此刻,居然飞起漫天飞雪,在空中旋扰不停。

看到此情此景,师傅的手不由紧握成拳,微微颤抖起来,指头抓破肌肤,引出一片红色。

师傅久久伫立在风雪炫娆之中,肩头的婴儿因为寒冷而开始大哭不止,而草丛中的女婴也因为大风的嚎叫吓的哭叫不止

师傅肩头的婴孩就是白絮。

一时间,整个世界只有白茫茫的风雪,还有这两个婴孩的啼哭。

师傅,朋友亡妻之痛苦,还有白侠客之遗孩,又加上这妇人的殉孤,真的无法体会他当时心中的悲愤。

但是他没有对天狂叫,没有一句不振,依然带领两个孩子一起把生活平静的过下去。

虽生犹死,虽死犹生,其中的含义又有多少值得体会的价值呢?

师傅对先师说,活着就是希望,是龙妹告诉我的,也是师傅您,一字一句告诉我。

八年后,先师去世,是师傅继承遗志,做了平和堂的主人,为世外之人,救死扶伤,悬壶济世,从来都是默默无闻,没有抱怨过时间的不辜。

师傅总是独坐桌前,默默无语,在寂寞里体会,秋来春去,在他的身边跑着的是两个童男童女,就是白絮和梓桐看着他们欢快的玩耍的样子,师傅洛基的脸上渐渐浮现出温暖的笑容。

师傅自语说,其实我很幸福,因为在我心中毕竟有我所守护的人,不管是亡灵还是活着的人,我一样满,因为这个世界给了我太多,我至少知道为什么而活,我活动了自己是,这就是真正的人生,酸甜苦辣,通通尝遍,回忆中也看的见是如何的多姿多彩。

童男童女仍在师傅身边追逐嬉戏,轻松的笑声响乐诺大的平和堂平和堂到外的飞絮又飘起来了,好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

回到现实之中,师傅的脸上有着埃及的笑容,扶着梓潼的肩膀,和蔼的说,这就是你的身世,听明白了。

紫瞳早已泪流满面,腰疼说师傅都不明白,我永远都不会明白,为什么我娘就要追我爹而去,真的无法原谅我的狠心的娘,如果不是碰见师傅您,还能有我凌紫桐的今天吗。不要,我不相信。

师傅劝慰他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你会明白你娘的一片痛苦,总有一天你会原谅他,因为他是那么痴情的一个人,是他不要你,是因为……

紫瞳很是诧异的看着师傅,我们这群人也感到很意外。

师傅就说,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征服,贞妇贵殉夫,舍生……亦如此。

舍生亦如此,难道不是吗?

师傅说。在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也许只有痴情,否则人间将会是一片废墟,人们都在追求真爱,真又是如此难得,可是你的父母却有真爱之水,毕竟是你的生身父母,你难道一点都不愿意感动吗?就仅仅因为她遗弃了,你已经恨他入骨吗?嗯,我不会相信,不会相信这是我的紫瞳,不会相信我这样不懂人事的字。

紫瞳一下子抓住师傅的衣袖,说,师傅,你快别说了,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其实我一点都不恨我娘,只是在恨人家,为什么就没有完整的真爱?

活着的人爱着死去的人,死去的人亏欠着活着的人,喜欢的人偏偏喜欢着别的人,别的人又深深的刺伤着你喜欢的人。

真爱就如此难追吗?难追为什么世人要苦苦的追寻?

梓潼扑在师傅怀中,哭泣不止,漫天飞絮又开始萧萧而下。此后的日子,师傅就带领子童到杨柳溪边附近林氏夫妇的墓碑前,祭奠悼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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