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德满都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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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eamGarden是加德满都泰米尔区一处少见的精美花园,行走了几日,有些累了,今天就歇歇吧。阳光太好。读了半晌书,停下来的瞬间,突然嗅到了一股上海春天才有的味道。就像那日在喜马拉雅山谷一片绿油油的油菜花田里遥遥点缀着几处砖房,远看竟那么像荷兰阿姆斯特丹郊区的景象。这个世界有时候是多么相像啊…             

这个花园很像校园,三两情侣躺在草坪上。早春季节,半树花开。鸽子低空盘旋,小松鼠满地跑…还记得在美国上学时,校园里的松鼠都是又肥又大的。人种和物种还真是地缘性差别很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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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sala Tea 入口香浓,甜点也不错。可我闭上眼睛时,一直闪现的画面却是杜巴广场周边泥泞嘈杂的市井街道:鸡鸭鱼的尸体,拜神的信众,讨生意的导游,笑容甜美的姑娘,憨厚真诚的人的脸…还有帕斯帕提神庙周边三界众生共处的道场:羊在惨叫,牛在张望;猴子啃着玉米,漠然的看燃烧的人的尸体;苦行僧和乞丐的世界看起来像地狱——或许也是天堂;市侩的人以伪善的笑容强行做我的导游,要钱的时候马上换一副嘴脸;以婆罗门神性面具行走的人,拉着我照相,然后明码标价;乞讨的小孩一窝蜂的涌上来追着我跑;优雅的妇人善意的为我指路;英俊的岗哨士兵友好的与我交谈;寺庙里弥漫着未曾间断的诵经声…

那么美好,那么丑陋,人性的贪婪、神性的悲悯同在,生与死同在,肮脏与洁净同在,这是一个真实世界的缩影,它原本就混沌不清——尼泊尔,让我从未如此深刻而强烈的感受到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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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在巴德岗的国家博物馆里看到Mahasamvara的唐卡,它表达冥想的最深境界。画像里不是一片纯白,而是美与丑、善与恶融为一体,是消除二元对立后最大的包容;正如加德满都随处可见的人神共处的寺庙,神住在人间烟火里,在浊世的污泥里。

信仰究竟不是要洗白这个世界,而是在浊浊红尘中,始终记得神性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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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巴格马蒂河边,看一具具尸体在庙里被诵经加持后、抬过来火葬。我看到离我几米远的人死了、化为灰烬、撒向河里。王室贵族、政府官员、平民百姓、乞丐、活在地狱里的人,肉身的归处是同一条河,可灵魂会飞向不同的地方吧。

曾和朋友聊天说我的高傲在于从不以社会价值定义一个人,而是自人性的高度去辨认是否可以做朋友。于此看来,我想我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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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也是错的,我的分别念太重…我一直那么黑白分明的活着,严格把守“白”的界限。我为了保护心里的那点善念拒绝混入浊流,对于一些所谓的不善不堪,我选择性的忘记,或者视而不见、绕道而行;我从小被父母小心翼翼的保护,如今继续小心翼翼地保护自己,我的生命仿佛总有一道坎无法无畏前行…

而这一切的执念仿佛在此刻都消融在加德满都的阳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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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泊尔是个特别的地方,你不爱它,它就是满街尘土、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之一;你若看的深切,几位老师和朋友都说在这里得到过证悟。我想我也是,它给我的震撼无与伦比,它无声的让我的看到这个世界杂处的本相,以及在其间坚定的闪烁的神性光芒。若心底的善念需要被小心翼翼地保护,只能说明它不够强大和坚定。

我想起瑜伽中体式的意象,蛇王阿南达头顶地球,盘旋的肢体上住着神。它告诉我们,每个人有卷入尘世的责任,可内心总还要有一处柔软和光明,是可以请神安住的。

我觉得自己的世界再次被打开了…或许可以更加无畏的穿行于滚滚红尘了,有那样的包容、勇气和不染的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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