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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把经典之作,比作是书中的恒星。鲁迅的书,就是这样的经典、这样的恒星。就像人们研究《红楼梦》一样,人们也研究鲁迅。看了鲁迅的书,你才能更好地理解二十世纪的中国,也知道那个时代的儿童教育所受的局限。
江雪阁老师开出的鲁迅专题书单,给了我们一个很好的阅读导向。《五猖会》《父亲的病》《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二十四孝图》,可以当成专题研究:或者是“父亲的教育”的专题,或者是“儿童的教育”的专题……
每个义务制教育下的孩子对课本里的鲁迅并不陌生,但要完全理解有一定难度,因为隔着一个世纪。有个搞笑段子说学生有三怕:一怕文言文,二怕写作文,三怕周树人(鲁迅)。
若说孩子们第一怕文言文的话,我们还应该感谢鲁迅。因为鲁迅先生提倡白话文,是白话文的践行者和推动者。
01 好的儿童教育在于读物的内容
在《二十四孝图》一文的开头,鲁迅不惜用大量篇幅对反对白话、妨害白话者给予诅咒。因为文言文的形式,使得教育不能普及人民大众,更不要说儿童去接受良好的教育了。
我们知道鲁迅在三味书屋中的授课内容,是枯燥无味的。有念“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的,有念“笑人齿缺曰狗窦大开的”,有念“上九潜龙勿用的”……深奥的内容、难懂的文言形式,连标点都没有。给到小朋友念,这对读书的兴趣是一个怎样的伤害?!
难怪在《五猖会》中,父亲要他背诵《鉴略》时,鲁迅写道:然而我一字也不懂。“粤自盘古”就是“粤自盘古”,读下去,记住它,“粤自盘古”呵!“生于太荒”呵……晚年的鲁迅在回忆这背诵情景时,只记得前四句,其它的都一概忘却了。
鲁迅的父亲不是超人,也是封建教育的受害者,他只能拿那个时代的读物以那个时代惯有的方式去要求自己的儿子。
那个时代的读物略有图画的,是宣传封建孝道的《二十四图》,大凡有点思想的,想必看完“郭巨埋儿”“卧冰求鲤”,恐怕也会像鲁迅先生一样吓得不敢去做孝子了。“孝”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但宣扬要讲究真,不能搞得这么虚伪。这就是鲁迅先生想批判的地方。
鲁迅其实是一个很孝的人,为父亲治病,幼小的他经常光顾当铺药店,延请名医,但还是无力回天。父亲临终前痛苦挣扎的样子,成了鲁迅心中永远的痛。
鲁迅小时日夜渴望的绘图《山海经》,人面的兽,九头的蛇……其实刻印粗拙,纸张很黄,图像很坏。但在那个读物缺乏的年代,却是作者心爱的宝书。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对比欧美儿童的精美读物,鲁迅更觉中国儿童的可怜,伤逝自己的童年。
正因为有了与过去的对比,孩子们如果读鲁迅了解了上个世纪,就会更加珍惜这个世纪的全民阅读,珍惜现在手中读物的内容之丰富与包装之精美了。这就是读鲁迅的意义所在,你会发现鲁迅的大声疾呼、有力批判其实就是他的伟大之处!
02 好的儿童教育在于亲近自然
《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里,我们看到,即使是长有野草的百草园,也是作者的童年乐园。
相隔那么久远的时光,鲁迅还能记忆鲜明,抓住景物的特点,运用多感官精准地描摹:“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椹;也不必说鸣蝉在树叶里长吟,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轻捷的叫天子(云雀)忽然从草间直窜向云霄里去了。单是周围的短短的泥墙根一带,就有无限趣味……”“不必说……也不必说”的排比句式将百草园的丰富多彩、趣味盎然的画面展现得淋漓尽致、生动可感,“单是”后面的句子,则重点写了泥墙根一带的趣味,突出了鲁迅小时候对大自然喜欢探索的一面。
还有写冬天捕鸟的一段经典文字:“扫开一块雪,露出地面,用一枝短棒支起一面大的竹筛来,下面撒些秕谷,棒上系一条长绳,人远远地牵着,看鸟雀下来啄食,走到竹筛底下的时候,将绳子一拉,便罩住了。”看到这里面一系列动词的运用“扫、露、支、撒、系、牵、啄、拉、罩”,你只能感叹鲁迅就是一个语言大师,带着我们一起去感受捕鸟的等待和乐趣。
又或是到三味书屋后面的园子,爬上花坛去折腊梅花,在地上或桂花树上寻蝉蜕,又或是捉了苍蝇喂蚂蚁……
与大自然相处的时光是鲁迅童年中最美的时光,它成了鲁迅的精神底色,且永不褪色。
对自然的亲近成了鲁迅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写作源泉。许多作家也是,就像《呼兰河传》中祖父的花园之于萧红;就像高密东北乡的原野之于莫言;就像潮涨潮落的大海之于冰心……
现在条件好了,竞争压力也大了,有些大人却让小孩远离了大自然。对于那些不要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的家长,这时去读一读鲁迅,或许会改变自己的一些想法。童年的自然乐趣的缺失,有时用尽一生也无法弥补。
如果孩子们不违反自己的天性,像鲁迅一样,喜欢亲近大自然、乐于亲近大自然,或许就不怕写作文了,老师教的那些写景技巧就自然而然地能用上了。
03 好的儿童教育在于放下强权
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里,我们看到鲁迅问老师自己感兴趣的“怪哉”虫,结果遭到老师的不高兴与怒色。作者写到:“年纪比我大的人,往往如此,我遇见过好几回了”。鲁迅用幽默的笔墨告诉我们:在那个年代,这种现象不只是在老师,似乎所有的大人都会如此对待小孩,为的是维护大人的尊严。
那个年代,大人的权威大于一切,尤其是强权教育,那就是教育的中心点是维护大人的尊严和权威。
玩,是孩童的天性。但在《五猖会》中,我们看到7岁的鲁迅玩的天性被光明正大的背书理由压抑了。迎神赛会“五猖会”在幼年的鲁迅心中是一件罕逢的盛事,他欢欣雀跃,“笑着跳着,催他们要搬得快。忽然,工人的脸色谨肃了”,原来父亲就站在他背后,慢慢地说:“去拿你的书来”。今天的我们读来,还能感觉当时气氛的瞬间冷却,让大家大气不敢喘一口。
应用的物件都已搬到船上,大家由忙乱转为静肃地等待,无人能营救鲁迅。等鲁迅梦也似地背完,已失去了原先的高兴,连热闹的五猖会也失去了兴趣。这份兴致的丧失与前文准备出发时的兴奋形成鲜明的对比,批判了强权教育对儿童天性的压制和摧残。
这份强权教育在今天还有没有呢?其实有时也是存在的,只是它换了一副脸孔,父母自己愿望的不能实现,会希望下一代去实现,打着“我都是为你好”的理由,拉着孩子去上这个兴趣班,那个培训班;又或是老师打着“我都是为你好”的理由,以作业、考试代替真正的阅读……
当孩子的精神世界被强权安排得满满的,孩子也就失去了孩子的童真乐趣和更多的发现可能……
鲁迅是一个思想者、呐喊者、革命者。鲁迅致力于文学来改变一切,有些已经被改变了,有些还残存着。看了鲁迅的书,你会觉醒开明,会想着给孩子多一些自由光明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