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岛美丽传说

By   Gilbert Yeo

第一章 郭老爷

“怎样了?”

“回禀老爷,城外神龟石像并无异常。”

听了管家的话,郭老爷心里紧绷的弦稍微放松了一些,但还不足以完全释放。

“东西收拾的怎样了?”

“回禀老爷,船已经连夜加固,正在码头候着,随时可以起锚。按照老爷吩咐,府里的金银玉石也已经打包妥当。”

郭老爷舒了一口气,管家看出了主人的焦虑,冒昧问道:“小人斗胆问一句,难道老爷也信了那疯癫乞丐的话?”

“有备无患,你照办就可以了,不必多嘴。”郭老爷倒真希望乞丐只是在恶作剧,或者只是巧合。

郭家从三代前开始发迹,到郭老爷这一代,家世更加显赫。至今,郭老爷仍遵从祖训,没有抛弃出海捕鱼的老行当。但与他的父辈不同,郭老爷也涉足了晒盐与榨糖,更是财源广进。

而这东京岛,乃在中土东南方向的海域,去国既远,而王治不兴,中原的战乱纷争,概与东京岛无关,岛民只顾安居乐业。数百年下来,东京岛人丁兴旺,富庶安康,俨然已成东南第一大岛。

但这延续了千百年的恬静,有朝一日成了永恒。



仙界里,大神仙的得道之日即为诞辰,但贾真君此等小神仙,一般会选一些人世间的佳节作为诞辰日,可谓“与民同乐”。贾真君就将诞辰日定为正月元宵,每逢真君诞,东京岛便会在真君庙举行盛大的庙会,以彰显岛民对真君之感恩戴德。今年真君诞前夕,有岛民出海捕获一头前所未见的双尾鲸。回港后,巫师占卜,说这是大吉之兆,更说应该将此鲸献祭贾真君。虔诚的岛民马上筹办了以献祭为主题的盛大庙会。

庙会的盛况自不必说,次日,一些岛民即着手拆卸祭坛。这时,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乞丐出现在真君庙前,躺在了石阶之上。

“天哪噜,是谁胆子这么大敢睡在这,不怕亵渎了真君,快起开。”一岛民见况大喝道。

乞丐纹丝不动。

“死乞丐,再不起来别怪我们动粗了。”另一岛民更显现了东京岛人的真性情。

乞丐还是不为所动。

“你是聋的吗?我看你就一小娘们,识相的马上滚,否则你就死到临头了。”愤怒的岛民纷纷聚拢过来,指斥乞丐的渎神之举。

“死到临头的是你们。”

乞丐语出惊人,围观者莫名其妙,以为乞丐发疯了。

“贾真君已经跑了,你们还傻乎乎地献祭。东京岛就快沉了,你们还不快逃。”乞丐大喊道。

岛民可不会上当,自古以来岛民就与各种各样的谣言做斗争,远的不说,几年前就盛传一谣言,说西北的倭人施咒,毒入大气,随风扩散,可置人于死地,又传唯有海盐能保平安。对于此等无稽之谈,岛民自然不会相信。但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盐无论如何不能少,多买点在家也无妨。因此岛上才盐市热销,郭老爷也就是那时候不失时机地进军晒盐业的,并赚得盆满钵满。

这个时候又来一乞丐企图制造谣言,岛民无论如何忍受不了。加上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句“该不会是夷人与倭人派来破坏真君诞的吧”,众岛民马上警觉起来,纷纷恍然大悟,连连附和,并齐心协力将乞丐轰离了真君庙。



乞丐心里委屈,不知不觉走到了郭府门口。看着那高大的门楣,乞丐既熟悉又陌生,只从嘴里吐出一句:“这么大了。”

她就守在郭府的石狮边,等着,一如之前在路边。

轿子远远的从街那头过来,乞丐知道她等的人来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冲上去。可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主轿后面还跟着两架轻轿,直觉告诉她,里面坐的是女人。

然后,她就看着男主人从主轿下来,看着两位贵妇人从轻轿下来,又看着那两位贵妇人笑盈盈地走到男主人身边,亲昵地叫道:“老爷,您累了吧,快进屋休息。”

乞丐心里在滴血,有那么一瞬间泪水就想流下来,可是她忍住了,她走上前,叫道:“郭老爷,请留步。”

郭老爷诧异地看看乞丐,打量了一下,说道:“姑娘,你有什么事?”

乞丐看着郭老爷,他虽然老了,但她还是能认出来。

“郭老爷,东京岛要沉了,快逃命吧。”

“哦?”郭老爷怔了一下,他当然不知道今天在真君庙的事,否则他只会当乞丐是疯子。他遇到过很多乞丐,开口都是“老爷行行好”,但对于这样恶作剧的乞丐,他还没遇到过。看着眼前的乞丐,有几分眼熟,像一位故人,三十年前的故人。

“姑娘,你这是说什么?”

“真君掉头,石龟流血,就是东京岛的沉没之日。”

郭老爷只觉得好笑,真君怎么可能掉头,石龟又怎么会流血?但不待他开口,那乞丐就跑远了。

“老爷,只是一个疯乞丐,不必往心里去。”

郭老爷点了点头,他想的不是乞丐的话,而是三十年前的一位故人。



“大事不好了,老爷,真君庙昨晚有醉鬼闹事。”一大早,管家就跑进来大喊道。

“慌什么,慢慢说。”郭老爷刚吐了一口漱口的上等东京岛绿茶,用毛巾抿了抿嘴。

管家缓了几口气,说道:“昨晚有醉鬼在真君庙撒酒疯,将真君的头像活生生给砸坏了。岛长已经召集各族族长商议过,咱郭府得助资五千两重修真君像。”

“放什么狗屁,一个真君像要我五千两,是我的钱不值钱,还是真君像是黄金做的?”郭老爷勃然大怒,他知道那狗屁岛长又想借机刮钱。但是,怎么就有醉鬼去真君庙撒酒疯了?真君像?掉头?“真君掉头,石龟流血”,郭老爷已经听说了乞丐到真君庙散播谣言,莫非那乞丐说的是真的?

郭老爷眉毛立即皱成一团,他马上想到在这东京岛上,有他的全部财产,脚下站的这块地砖,是他祖父亲手砌的,门前的麒麟照壁,则是他父亲请中土的名匠来修的,郭家已经在东京岛扎根几百年,如今好不容易通过几代人的积累成为名门望族。最让他欣慰的是,他也享受着齐人之福,妻妾成群,儿孙绕膝。如果东京岛沉了,他还剩下什么?

细思恐极,郭老爷只觉得被一块石头压得喘不过气。如果东京岛真的要沉,现在准备的话,不仅能保住郭家上下几十口人,还能保住些钱财,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刻。要真是谣言,那更好,就当是什么也没发生。其实,郭老爷知道,一般人说这话,他只会嗤之以鼻,但现在他之所以会怀疑,是因为那个乞丐,他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管家,你去叫手下把那十条渔船加固了,没有我的命令,暂时不要出海。再去清点一下库房,将所有金银玉石都打包装箱放好。还有,你叫人去守着神龟庙,如果石龟流血了,或者有什么异样,马上派人来禀报,不得有误。”

管家没见过主人这么急切过,虽然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作为管家,他一一记下,并保证会办得妥妥帖帖。

“等等,你先去把夫人、少爷、小姐们都叫过来吧。”



渔船刚离开港口,郭老爷就看到东京岛一阵剧烈的摇晃,海面上波涛汹涌,加固过的渔船也露出尴尬的摇摆。

就在一个时辰前,下人来报石龟流血了,起初郭老爷不信,下人以命担保,石龟七窍涌出鲜红的血,吓煞了经过的岛民。郭老爷顾不得多想,马上下令全家赶往码头上船。

东京岛做错什么了?

贾真君为什么不来守护东京岛?

那个乞丐又是谁?

郭老爷心绪很乱,但他又无暇再去想这些。东京岛已经逐渐沉入浩瀚大海,海上飘着各种各样的杂物,更有落水的岛民在挣扎、呼救。郭老爷马上下令手下的人救人,可是落水的岛民那么多,而船又那么少。

就在郭老爷苦恼之际,突然南边的海水一阵剧烈涌动,继而分出两道水墙,从海里升起一朵七彩祥云,未待众人看定,云端就传来慈厚温和的声音:“东京岛的诸位岛民,我是南海龙王敖明。东海龙王要沉东京岛,本王无力阻止,但本王不忍看到生灵涂炭,特来相救。如今且待本王施法,再造一座岛,你们可速速游到此岛上避难。”

岛民从未见过龙王,但听了南海龙王这席话,心里忽然燃起一股希望,又暗暗咒骂那东海龙王。只见南海龙王双手作法于胸前,嘴里念念有词,接着海里跳出一尾璀璨夺目的鱼,突然间一道金光闪起,岛民们都不由得闭了眼。再睁眼一看,眼前出现了一座岛屿。眼见逃生有望,岛民奋力地游向陆地。船头的郭老爷也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得救了,多谢南海龙王相救!


第二章 东海龙王


“王爷,不好啦,六王子他……”龟丞相慌慌张张地跑上龙王殿。

东海龙王敖广正怡然自得地喝着小酒,欣赏着殿上翩翩起舞的舞姬,为首的舞姬更是超凡脱俗、妙不可言。那首席舞姬是燕鱼精,自入宫起,已经为龙王跳多年的舞。

“你们先退下”,舞姬们裙裾摇摆,退出了龙王殿,“六王子怎么了?”龙王心里有些不悦。

“六王子不幸被东京岛渔民捕获,已经……仙逝了。”龟丞相战战兢兢地答道。

“什么,六儿死了?你说的可是真的?”

“昨日,六王子在南海的朋友八爪鱼来找六王子,之后相约去东京岛游玩,没想到六王子就出事了。”

“那八爪鱼现在何处?”

“未见八爪鱼行踪,估计也已经遇害。”

“我的儿呀……”

听到丧子的消息,龙王悲痛欲绝。想当年,敖广被女娲娘娘任命为东海龙王,位列四海之首,一时风光无限。谁曾想东海是个是非之地,先有陈塘关李靖的小儿子哪吒蛮横杀害三王子敖丙,敖广本想为儿讨回公道,没想到这小小哪吒后台极硬,现在反而青云直上,官居中坛元帅、通天太师、威灵显赫大将军、三坛海会大神,贵为天庭上仙。后有泼猴大闹东海水晶宫,强行“借”走东海镇海神器定海神针,更让东海不得安宁。原盼着东海能从此平安无事,可曾想如今六王子惨死于人类手中。

是可忍,孰不可忍?小孩子敢欺负东海,猴子敢欺负东海,现在就连这蛮夷野人也来欺负东海。敖广心里想:哪吒有后台,我奈何不了他;猴子连天宫也敢闹,玉皇大帝都没吭声,我也不丢脸,东京岛就区区一介真君罩着,我还用忍?

敖广正打算召集东海龙宫的所有精锐虾兵蟹将,准备出兵血洗东京岛,但龟丞相连忙劝说道:“殿下,万万不可。贸然出兵,费事费力,还容易落人口舌。仙界千年考核在即,此时行不得半点差错啊。”

敖广当然知道仙界千年审核的重要性,天庭若满意,加官进爵自不必说,但天庭若不满意,不仅千年辛劳白费,保不齐还会被贬去哪条小河小溪。千年以来,东海净给天庭看笑话,敖广已经没有任性的资本了。

“依你看,本王该如何为六儿沉冤昭雪?”

“微臣倒有一计。近来地上仙界秩序混乱,更有神仙烂施私刑,天庭威严受损。若殿下能将六王子冤情上报,请求天庭做主,玉皇大帝无论如何不会放过这个重振威严的机会。”

“丞相所言极是,本王即刻前往天庭为六儿伸冤,请求玉帝裁决。”敖广心里有了些宽慰。

愚蠢的人类!东京岛,我誓要你给六儿陪葬。



九重天上,云霄殿内。

玉皇大帝高高在上,众上仙齐整整站列殿上。

“东海龙宫六王子惨遭东京岛民屠杀,众卿家怎么看。”玉帝不紧不慢地说道。

“依微臣看,这只是一起意外事件。”托塔天王李靖说道。

“意外,神仙会死于意外?”东海龙王的亲家风伯反唇相讥道。

“这分明就是一起蓄意谋杀事件,是在向东海宣战,更是在向天庭示威。”电母补充道。

接着,作为龙王的有力战友,八仙、二郎神等都表示深刻同情龙王的丧子之痛,并表示必须严惩凶手,否则天威不振、六道不昌。

“如此,众卿家举手表决一下,东京岛是否有罪。”

在列的众多上仙先后举起了手,李靖和哪吒犹豫了一下,也举了手。

“那么,依我天庭律例,该如何处置。”玉帝自己说完都吓了一跳,因为他已经好久没说过“天庭律例”这四个字,而现在吐出口来又那么自然。

“按《天庭律例》第六条第四款,杀人偿命,杀仙灭族。”

“按《天庭律例》修正案第九条第三款,十恶不赦之罪应连坐。东京岛民都是凶手,都得偿命。”

“按《天庭律例》补充条款第十六条,出于方便执法考虑,可适当允许暴力执法。所以微臣建议直接沉了东京岛。”

“东京岛上除了人,还有飞禽走兽,关他们何事?”

“《天庭律例》涉及的最低物种是人,人命都没了,还管花鸟虫鱼?”

看着众卿家激烈地献言献策、争吵,玉帝很宽慰,《天庭律例》自订立到现在也该有几万年了,没想到诸位上仙都记得如此细致,连一向只顾着炼丹的太上老君都能引用“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来佐证沉岛的合理性。只是什么时候修订过《天庭律例》,玉帝实在是记不得了。

“好了,众卿家不要吵了,免得伤了和气。只要能澄清玉宇、安定三界,就依大家提议,直接沉了东京岛。敖广,你下去领了批准函,择日执行吧。散庭。”

从殿上退下来,敖广就领到了批准函,上面写着:

兹批准东海龙王沉东京岛,以正天纪。

敖广很满意,这样一来,六儿大仇可报,而东海的鱼虾还有饵料可食。



回到龙宫的时候,敖广脸上已经带着笑容了,仿佛打完胜仗凯旋而归。别人或许不能理解,但龟丞相知道,所谓龙生九子,东海龙宫最不缺的就是王子。

“龟丞相,如你所料,天庭已经批准沉东京岛。玉皇大帝英明,六儿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敖广不无得意地说道,龟丞相只顾连连称是。

“传舞女上来,来一支‘龙王破阵乐’。”

舞女犹如仙女下凡,出现在殿上,伴随着节奏铿锵的钟乐,舞女们时而偏偏起舞,时而急转如风。敖广在龙座上侃侃而谈,大意是到时念咒施法,东京岛真身上古神龟就会魂飞魄散,东京岛也就会荡然无存。下面的燕鱼精只顾着听龙王的讲话,跳得心不在焉。

东海向来鱼虾蟹众多,敖广为了子民的繁衍生息可谓绞尽脑汁,怎奈几百年来,人类不断从内陆迁来东海之滨,大肆侵害东海鱼虾。敖广倒是想发一场大水,根除心头之患,但人是女娲娘娘造的,想当初女娲娘娘为了救人还炼石补天。敖广怕得罪自己的老上司,因此不敢肆意杀人,只能谨小慎微。

敖广自认为自己心地纯良,真诚地关爱自己的子民,真正为它们着想。作为东海的当家,手下人却不断被人类残杀,敖广不得不做出回应。如今契机终于来了,沉东京岛,便可杀一儆百。


第三章 南海龙王


“启禀大王,刚才有可疑鱼精在宫外出没,现已被侍卫拿下,正在殿外听候发落。”鳖丞相急匆匆上殿说道。

南海龙王敖明听了,只说:“押上殿来。”

侍卫马上押着可疑的鱼精上来,敖明问:“何人敢犯我南海龙宫,看你装束,不像我南海本地鱼。”

“龙王明鉴,小精来自东海龙宫,冒犯南海龙威了。”

东海龙宫?敖明立刻警觉起来,他目光瞟了鳖丞相一眼,鳖丞相也紧张地看着他,莫非被敖广发现了?敖明心里不免慌了起来,但他还是强作镇定问道:“你既是东海龙宫的,来我南海作甚?”

“小精本是东海龙宫燕鱼精,有幸为东海龙王献舞。近日小精听闻东海龙王要沉东京岛,小精心里不安。素闻南海龙王宅心仁厚,有求必应,因此小精斗胆前来求救。”

哦,原来不是敖广派来的,那我就放心了,敖明心里想道。

“本王虽有心相救,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敖明叹道,确实,他没有料到天庭处理这件事竟然这么果断。

“龙王神通广大,一定会有办法的。小精刚从东京岛来,岛民根本不听小精的话。如果龙王能够出手相救,小精愿为龙王效命。”燕鱼精哀求道。

“本王不解,你一介鱼精为何要替东京岛求情?”

“大王有所不知,只因小精与那东京岛有一孽缘。”

敖明仿佛找到了自己苦苦寻觅的东西,心生一计,说道:“本王好成人之美,只是,沉东京乃是天庭旨意,万万不可违抗。不过……”

“还请龙王相告。”燕鱼精似乎看到了希望。

“虽然沉东京不可避免,但天庭并没说不能造新岛。”

“龙王英明,如果能造新岛,那东京岛民就有救了。”燕鱼精激动得快要哭了。

“只不过,造岛就好比开一副药方,现在还缺一剂药引。”

“还缺什么?”

“东京岛建基于上古神龟,如今要解除神龟封印,东京岛没了根基,自然要沉。要造新岛,必得借助一精怪仙神作为根基。”

“小精愿为此献身。”燕鱼精毫不犹豫地答道。

“当真?如此甚好,像你这么深明大义的奇女子,世间不多了。”敖明很是欣慰,他看到鳖丞相长舒了一口气。

燕鱼精心里想着,他该庆幸,曾经爱过一个笨女子。



敖明已经憋屈很久了。

空守着广阔的海域,却像极了小国寡民。论地位,南海龙王屈居东海龙王之下;论子民,东海虽小,鱼虾蟹却与南海相当;论信众,东海龙王深得人类敬仰,而南海却人烟罕见。东海龙王烦恼人类太多,而南海龙王却巴不得有这等幸福的烦恼。敖明心怀大志,但却无力回天。

鳖丞相看出了龙王心里的忧愁,便献言:“大王,南海之北,东海之南,二海交界之处,有一大岛,名为东京岛,如今岛上人烟鼎盛,何不将其纳入南海。”

“怎可,当初玉皇大帝勘定海界,结界封印岂可扰动?”

“大王有所不知,这东京岛乃是千年前由一上古神龟封印而成,如今并不在四海结界之内。”

“竟有如此机缘凑巧之事,莫不是天助我南海?丞相,你再详说一下东京岛。”

“是大王。话说这东京岛如今供奉着贾真君,却不奉龙王,盖因当年贾真君承诺为岛民谋福祉,无论巨细。而以南海、东海之大,自然不会屈尊向区区一个小岛示好。”

“然后就被贾真君占了便宜,竟有如此荒唐之事。”敖明有些愠怒。

“大王日理万机,实在不应为这种小事烦扰。好在这贾真君虽然无甚本事,但靠着东京岛的绝佳区位,又乘着南、东二海的边界平静之风,这东京岛数百年来平安无事、欣欣向荣。”

“那依丞相之见,南海该如何招安东京岛。”

“要招安东京岛,只需收买贾真君。这贾真君贪财好色,又胆小怕事,大王若能投其所好,必能收买他。”

“丞相所言不无道理,但本王不愿为此损害廉洁清风,除此之外丞相还有何计策?”

“都怪微臣考虑不周,差点损害大王的一世英名。如果不收买,唯有借刀杀人了。”

“此话怎讲?”

“大王何不借东海之力赶走贾真君。只要暗中制造事端,惹得东海龙王不悦,贾真君必弃岛而逃,到时南海可坐看收成。”

“甚好,丞相可有何建议。”

“宫中八爪鱼精素来与东海六王子交好,何不派其引诱六王子到东京岛,再挑拨六王子与东京岛民的关系,则大事可成。就算八爪鱼败露了,大王只要矢口否认,就可以推得一干二净。”

“甚合我意,来人,传唤八爪鱼。”



敖明在宫里,坏消息一个个传来:首先是八爪鱼办事过力,害死了东海龙王六王子;其次是东海龙王太冷静,将事情告到了天庭;第三,天庭太果断,直接下令沉岛。

敖明一开始信心满满,原想着借此机会可以扩充版图,享受万民敬仰的快感,但现在事情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鳖丞相,你可知罪?”

“大王息怒,八爪鱼并没有出卖大王,现在东海也不会迁怒于南海。”鳖丞相辩称道。

“本王最憎恨无功而返,如今东京岛都要沉了,你还有何解释?”

“大王,沉东京虽势在必行,但,这海域大王还是可以争取的。”

“岛都没有了,我争取来有何用?”

“岛没有了,大王可以再造。”

“一派胡言,自古以来,龙王只管呼风唤雨之事,哪来造岛之说。”

“大王有所不知,微臣世代相传一法术口诀,可以移形换影、附土造岛。”

“既如此,还不快将仔细道来。”

“微臣以为,待东海龙王施法沉东京之后,大王可于东京岛附近念咒施法,造一新岛,如此,尚可解救东京岛民,可谓一举两得。只不过,这法术虽灵,却不便施展……”鳖丞相欲言又止。

“怎么不便施展了,你大可放心,本王数千年之法力,难不成还施不了区区造岛之术。”

“大王法力无边自不必说,只是这造岛不仅需要法力,还需要以一精怪为岛基,方可吸土附泥,积盖成岛。”

“这有何难,若没有合适的精怪,就有劳鳖丞相您为我南海献身了。”敖明终于能够痛快了,只是那鳖丞相自作自受,吓得跪在了地上。


第四章 彩蝶


“阿爸,我今天也要跟船出海。”一位少年向父亲撒娇般地请求道。

“好好好,你就跟着表哥那船,他今天会往北去碰碰运气,你要听表哥的话,不要乱跑。”

“谢谢阿爸,我会听表哥话的。”

少年开心地往港口跑去,这段时间郭家忙着修葺,郭父脱不开身,只能将出海的渔船交给外甥打理。有时候郭父想,要是儿子再大几岁,就可以将渔船交给他了,何须外甥打理呢。一想到这,郭父就急切地想要培养儿子,恨不得儿子赶快成为一名合格的船长。

少年趴在红头船的船舷之上,看着船身扒开的浪花,仿佛能看到船底下成群涌动的鱼群。在表哥的判断下,渔网早已在半个时辰前就撒下,此后,红头船一路向北驶出。少年知道,海流在此汇聚,鱼也来此觅食,判断得准确,渔网一下一上就能将船舱装满。此刻,表哥看了一下海况,马上下令收网。众水手立刻沿着船舷站成两排,呼啦喊着高昂的号子,齐心协力将网拉起来。表哥站在船头,凝视着拉上来的网绳,夹杂着些许小鱼。少年站在一旁,既好奇,又细心地看在眼里。

果真是一场丰收,表哥开玩笑说道:“表弟你真是招财神。”水手们哈哈大笑,但不敢怠慢,忙着拉网收线,将鱼倒入船舱。少年一个人背靠着船舷,整理网绳。突然,看到渔网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微微闪着五颜六色的光。少年小心地将渔网拨开,原来是一尾罕见的七彩燕鱼。少年心里想,这么一尾燕鱼要是拿回岛上,不知多少有钱人会争着想要,但那些粗俗的有钱人怎么欣赏得了这么美丽的鱼。

少年目光温和地看着燕鱼,又不禁捧起来,温柔地抚摸它的鱼鳍,说道:“阿鱼啊,你游回大海,以后遇到渔网不要钻,不一定有人会放生你了。去吧,阿鱼。”少年轻轻地将鱼抛入海里,那燕鱼一开始还愣了一下,接着就像一道彩色的光,遁入雪白的水花之中。

少年心满意足地笑了。



郭少爷郁闷地走在回家的大道上,仆人小强在旁边不住地安慰着:“少爷,钱白花就白花了,大不了回家再拿。”

“你懂什么,我不是疼惜那钱,我是遗憾那尾鱼。”郭少爷叹了口气,突然看到远远树下有一抹鲜艳的色彩,在单调的苍绿色灌木丛背景里显得格外显眼。

这么大热天的,是谁家女子在那?郭少爷心里想着,不觉加快了脚步。

眼前出现的少女,长得小巧玲珑,面容姣好,仿佛春雨浸润过的桃花。更令人称奇的是,她身上所着的七彩绫罗裙丝毫不显炫目,反而衬得少女更加青春美好。

“姑娘,你一个人在这里干嘛?”郭少爷上前问道。

那少女也不故作扭捏,大大方方地答道:“等人。”

“等的可是谁,需要我陪你么?”

“我在等一位有缘人。”

有缘人?郭少爷当时心里萌生了一阵醋意,又问道:“是何有缘人?”

“我等的有缘人,他会每天来这里找我,直到我爱上他。”少女大方如故。

郭少爷心里又喜又惊,喜的是如果他每天来,就有机会赢得少女芳心,惊的是不知道是否有人捷足先登了。他不常走这条路,不知道少女是否已经在这里等很久了,为了心里有底,郭少爷问道:“那姑娘,你在等的有缘人是否已经出现了?”

“少爷,这个请恕我无可奉告。”那少女说完,却微微一笑,郭少爷看在眼里,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明亮了。

“少爷,如果你没事的话,我要回去了。”少女转身欲走,郭少爷却急切问了一句:“那姑娘你明天这个时候在这吗?”

“在。”姑娘没有回头,但郭少爷只沉浸在少女吐出的这个字的温柔中,早把燕鱼的遗憾抛诸脑后。



“少爷,你看,前面好多人在围观。”仆人叫道。

“走,去看看。”郭少爷挤进人群,却见到前面摆着一口大缸,大缸里游着一尾璀璨迷人的燕鱼。少爷立即想起六年前在渔船上他放生的那尾燕鱼,一样的灵动,一样的美丽,他心里想,阿鱼啊,是你吗?

“诸位父老乡亲,这尾燕鱼可是海中珍宝,世上绝无仅有,十年来这岛上也没出过这么一尾七彩燕鱼。我老汉如今忍痛割爱,在此抛售,价高者得。”站在大缸旁边渔夫模样的老汉叫卖道。

人群里议论纷纷,那些只出得起三五两的,根本不好意思开口,而有个不差钱的,就随口喊了个价钱:“二十两。”听得老汉都不淡定了,这可是出海几次才能赚到的钱了。没想到另外一个更不差钱的人叫道:“我出五十两。”这价钱可把在场的人都吓到了,心里都在嘀咕不愧是南城富二代,就是不差钱。

五十两可不是小数目,那人自己都得意地笑了,满以为可以将燕鱼收入囊中了。郭少爷看了那人一眼,暴发户的既视感,再看看那尾燕鱼,莫名心生怜悯之情。

“我出一百两。”郭少爷喊道。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民众们虽然恨不得自己也能参与到这种激烈的竞价游戏之中,但既然现在没钱,看别人斗富也不失为一件乐事。仆人扯了扯郭少爷的衣袖,说道:“少爷,你悠着点,咱今天只带出来五百两。”

“小子,胆子挺大,从来还没人敢跟本大爷抢东西。既然你也出价了,本大爷就奉陪到底,看谁有钱。老板,我出一百五十两。”那人气势汹汹地叫道。

“二百两。”郭少爷眼睛眨都不眨,气定神闲地说道。

“就一条鱼你都要跟本大爷抢,行,我出二百零一两。”

随着每一次报价,人群发出一阵阵起哄声。

“二百五十两。”

“那我出二百五十一两。”那人已经气得站不住了。

“三百两。” 郭少爷还是心平气和地报价。

“乳臭未干的小子!一口价,我出五百两。”那人已经近似发怒了。

“好,那让给你吧。”郭少爷语出惊人。那人却感觉被耍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憋了一会才说:“你有病,谁会五百两买一条破鱼,你要买自己买。”说着就往外挤,人群霎时爆发出一阵嘘声。那老汉见势不妙,就对郭少爷说道:“他五百两不出,那少爷您可得买。”

“老板,您搞错了,出五百两的是他,我出的可是三百两。”郭少爷笑道。

“行,三百两就三百两。”老汉心里已经在窃笑了。

郭少爷使了个眼色,仆人马上从怀里掏出一堆银票,数了一沓,交给老汉,说道:“看清楚了,东京银号,三百两。”

老汉眉开眼笑地借过钱,连声道谢,又吩咐了旁边两个壮汉,对郭少爷说:“少爷,这两位会帮你抬回府的,请问府上是在?”

“北城。”郭少爷说道。

“难怪见少爷面生,没问题,他们会帮您妥善抬回府上的。”

不多时一行人就往北走去,郭少爷很开心,不仅买下了鱼,而且这次回家还剩了钱,这可是以往不多见的。正当他想着回去后怎么修水池养鱼的时候,却听到前面担着鱼缸的挑夫惊叫道:“诶,鱼怎么不见了?”

郭少爷纳闷,怎么可能,他一直跟在后面盯着,没见过鱼跳出来。可是他凑前一看,确实不见了。

怎么回事,我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眼,怎么就不见了?



“彩蝶姑娘,我又来了。”

这已经数不清是郭少爷第几次来了。

“郭少爷,你今天很准时呀。”少女笑道。

“不是说好叫我靖祎就好嘛,你看我都叫你彩蝶了。”

“知道啦,靖祎公子。算起来,这是你第十九次来了呢。”

“是吗?我都不记得了呢,只要能见到彩蝶姑娘,我才不管是第几次。”

两人相视一笑,不知不觉中一阵乌云涌来,顷刻间下起瓢泼大雨。路边仅有一棵大榕树,暂时避得了雨,两人马上跑了过去。

“今天可真不凑巧,让靖祎公子淋雨了。”

“哪里的话,都怪我出门不留心,没带雨伞,害彩蝶姑娘也淋雨了。”郭靖祎自责地说道,感觉横枝错杂的榕叶已经挡不住瓢泼大雨,郭靖祎马上脱下自己的外衫,替彩蝶挡上。

“谢谢你。”

郭靖祎细心地听出了彩蝶并没有用“公子”称呼他,心里暗自开心,却趁机问道:“我是你的有缘人吗,彩蝶?”

“你爱我吗?”

“你可能不相信,我从第一眼看见你就爱上你了。”

“你知道我们第一次相见是什么时候吗?”

“难道不是十九天前吗?”

彩蝶只是莞尔一笑,却没有说话。

“我会爱你的,你放心。”郭靖祎深情款款地说道。

“真的吗?”

“我郭靖祎对天发誓,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我希望以后能死在你怀里。”

“你愿意娶我吗?”

“我恨不得现在就娶你回家。”

“其实你就是我的有缘人,我等的就是你。”

郭靖祎开心得要欢呼起来,但他忍住激动,说道:“彩蝶,我会对你好的。我现在就回家,让我爹请人到你家求亲。”

“不必了,我现在就跟你回家。”



一天,彩蝶收到一封信,一见到信,彩蝶就知道是娘亲从东海寄来的,信上要彩蝶马上回东海,龙王已经钦点她进东海水晶宫当歌姬。王命难违,否则将连累无辜。彩蝶脸色一下子白了,她才和靖祎成亲两年,她割舍不下靖祎。

郭靖祎很疼爱彩蝶,但他爹娘心里可不痛快,彩蝶既来路不明,又不是明媒正娶,要不是想到儿子心意已决,还有早成亲也能早抱孙子,爹娘才不会点头答应。现在倒好,都成亲两年了,彩蝶的肚子还没动静。

彩蝶心里知道,她是燕鱼精所变,六年前她还在修行,法力尚不足以幻化人形。当时误入渔网,若非郭靖祎所救,她的百年修行不仅会毁于一旦,恐怕真身也会被人类玩弄至死。此次彩蝶来到东京岛,本来只是想着报恩,没想到她也动了真情。

彩蝶既耽溺于靖祎的宠爱,又越发感到恐慌,她清楚,人和鱼是没有未来的,他们不可能有爱的结晶。有时候她又觉得,靖祎那么爱她,不会介意的,因为他答应这辈子只爱她一个人。她又感受到了人世间爱情的美好。

如果抗命,龙王会怎样?信上说的很清楚,就算龙王不怪罪,彩蝶的父母也要找上门来,到时郭家是不可能完整的。

一走了之,靖祎会伤心,他说过,只会爱我一个,这辈子爱不了别人了。

悄悄走吧,为了靖祎好,我不想靖祎受到伤害。


第五章 最后


敖广本想到天庭参敖明一本,但看到东海之滨的民众看到敖明的救民之举,纷纷迁到南海一带,东海人患稍缓,鱼虾得生,可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追究。

敖明由于造岛救民一事,不仅那新岛上建起了几十座南海龙王庙,连东海的民众也受感化慕名而来,实在是德之所在,民之所向,敖明于是声望陡增。

迁徙到新岛的东京岛民一心只想着感谢南海龙王的再造之恩,除了兴建南海龙王庙,还打算将新岛命名为南海龙王岛,后又觉得冒犯了南海龙王,而改名南海澳。再往后,随着南海龙王渐渐淡出岛民的世界,岛名又改称南澳岛。

郭靖祎唯一践行的对彩蝶的誓言,就是死在彩蝶怀里:他死后葬在了岛上,也算是死在了彩蝶怀里。

千年以后,我来到南澳岛,看着碧海蓝天,感受到天地悠扬。夜晚,梦里,那个彩蝶姑娘,着一条七彩碎花绫罗裙,梳一头翻叠圆鬟髻,端坐在椅子上,将这个故事向我娓娓道来。我问她:“东京岛的人不知道你的功绩吗?”

彩蝶姑娘仍旧是那不可言喻的笑,令人不解,又让人将疑惑就此打住。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心情十分惆怅。之后,我遍查史书,果真没有彩蝶姑娘或者燕鱼精的只言片语。既然如此,我怀着沉重的心情,写下这个传说,只当告慰默默献身的彩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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