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歌—东皇太一(文末彩蛋)

上古之战,兵戈皖止

文/箱子(小说组书记)

引子

  “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瑶席兮玉瑱,盍将把兮琼芳;蕙肴蒸兮兰藉,奠桂酒兮椒浆;扬枹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陈竽瑟兮浩倡;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满堂五音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

  远处不知是那位虔诚的人在吟唱,传到了一位黄袍人耳中,那人嘴角一翘,背后疏散的长发随意的动着,手中酒一杯,轻笑:“不知从屈原后哪个还敢这么唱了。”

  “我去看看吧?”身旁飘渺的云中,传出了声音。

  “不了,我们神还管他天下何时?”

  “你不也生在红尘么?”

  “所以才不想去看,不想去想,不想去感受。”

  “你变了啊。”

  一声叹息,穿越云端,又似乎是一阵清风,悠远。

【01.】抚长剑兮玉珥

似是远古战场上,一直鲜红的手掌艰难得从尸体中探出,一位十来岁的孩子爬了出来,满身鲜血,披头散发,只是身上的玉佩惹人注意。中间一轮太阳,四面似光芒普照,龙纹盘在两侧,太阳上镶着一颗黑色的宝石。玉挂在少年的腰间,并没有一丝违和感。

“战争何时才能结束啊。”少年一声叹息,身上毫发无损,但沾满了别人的鲜血。

玉佩似是亮了一下,算是应和了少年的话。

“这玉佩也真是通人性,母亲当初说是山中拾得可能也是骗我的吧,这玉的背面刻有的字应该是持有人的名字吧……”那玉的背面赫然刻有“太一”二字。

“我看你和这玉有缘,便送与你了。”

“这玉后面的字便算做你的名字吧,万物初始归一,霸气的名字。”

“你记住,护好你的玉,这是为娘送你的唯一东西。”

耳边一次次响起这声音,太一泪流了出来,这燧皇时代各部落战争不断,烽火连天,而太一自幼就失去了双亲,投靠了燧皇风燧人的部落,经历生死,不知前路。

“太一,有你的啊!还活着?”远处跑来一个和年龄相仿的孩子,满身血污,显然也是死里逃生。

“你活着也挺好的啊,不过这战争何时才是个头呢?自从风燧人得了火后,各部落都想争夺这火种与取火之法,这又有什么呢?团结不是更好?”太一叹了口气。

“你还是这么忧国忧民,你才多大?”

“我只是有点厌恶现在的生活罢了,可是以我之力,如何能改变这历史的进程?”那玉佩亮了亮,又似在应和主人的话,可谁也没看到。

远处一支箭在放大,“噗嗤”一声,穿透了太一面前的少年。那少年倒在了血泊中,睁大了双眼,望着远方,太一看见了他眼中的怨恨。

“哎,有什么方法才能脱离这尘世,超脱于生死?”太一默默地看着地上还未冷的尸体,向远处挣扎着射箭的人望了望,便离开了。他每天都见证着身边的人离他远去,已经麻木了。

太一回了部落,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他进了自己的房子,四个床有三个都是空的,太一仿佛已见怪不怪,谁也不知他的内心在想些什么,但都经其他经历了一次又一次战争却都幸存。

太一掀开褥子,赫然有一把长剑,不知是从何处而来,那剑一看就是上好的兵器,谁知太一身边竟有一把宝剑和宝玉,太一抚剑想了一会,就躺下了。

最近燧人心情很不好,因为有三个部落联合来进攻,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有时后悔他当初无意中钻木取火惹来的麻烦,他本是慈悲心肠,不愿看见族人一个个经受苦难,又不想放弃火,重新过上寒冷黑暗的生活,故整日愁眉不展。前几日巫师受天命语言他的部落会有人跳出凡尘,成为神灵,而燧人却不以为然,直到太一再一次从战场活着回来。

燧人看着毫发无损的太一,紧锁眉头,依他看,这太一可能就是巫师说的人,所以他今晚就要想办法结果了太一,以免日后对他的统治造成威胁。即便风燧人慈悲心,却无法容忍自己的统治受到动摇。

“来人。”一声简洁的命令。

两个侍卫总了进来,身上带着锋利的石剑,显然这个时代有太一的那种宝剑的人不多。

“不能让太一活过今晚上。”燧人氏一项想到什么就做出什么。

那两个侍卫走了,燧人氏却独自对着月亮发呆:“我这么做是不是过了?我是不是想多了?”他这么问自己。

“大人,这么做不妥吧?”燧人氏身边多出一人,戴着兽骨制成的面具,为他增加了几分神秘的气势,身上穿着由鸟羽毛编成的袍子,赤着脚。

“那你要我怎么做?”风燧人苦笑道,“要是他真的是你预言的那个将成为神灵的人,也不会这么轻易死的,不然就真的是我多想了。”

“大王你何时变得这般了?”巫师一皱眉。

“我不得不这样啊,我还要为了整个部落的人负责呢。”燧人氏又想起了自己的烦恼,坐在那里不再理会巫师了,巫师的消失就如同他出现一样,悄无声息,那面具下不知在想着什么心事。

而那两个侍卫慢慢逼近了太一的房子。

“这样不是太残忍了么?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啊。”其中一位有些不忍心,停住了脚步。

“但没办法啊,他不死我们就得死,走吧。”另一位催促着前者。

“你们等等。”背后响起巫师的声音。

两名侍卫转过头。

“如果他跑了,就别去追了,那孩子不要赶尽杀绝,要是大王责怪起来,我担着。”面具下巫师不知是什么表情。

“大人您这是?”两名侍卫不解道。

还没等他们把话说完,巫师就消失了,如一阵风。

“你别多问了,执行就是。”其中一个侍卫道,他俩脚步消失在了夜色中。

“巫师啊,你这也算是我安心了些,真不知道该谢谢你还是恨你,唉……”风燧人一声叹息,本也想追上两名侍卫的他,看见了巫师的做法,便回去了。

【02.】蚩尤

夜深了,两名侍卫摸到太一的门前,二人对了个眼神,冲了进去。见床上躺着一人,便刺了过去,那人被刺中,剑穿透了身体,诡异的是没有渗出一滴血,二人心生疑惑,凑过去观看,借着月光才发现是一个稻草人,而傍边的桌上有一封信。

两名侍卫还依稀记得巫师的话,便没有去搜寻太一,拿着信去找燧人。

“大人,我们失败了。”两名侍卫跪在地上,这时,巫师出现在了燧人身后。

而燧人似是长舒了一口气,疲惫地挥了挥手,叫二人下去了,拿起那封信,和巫师一起看了起来。

信的内容很简洁:

  燧人首领,这么多年的战争究竟为的是什么?死的那些朋友有什么意义?我希望您能想一个好的计策来让大家和睦相处,我对这世间没有什么留恋的,谢谢您收留我的这几年,大恩来世再报,我去寻我的大道了。

没有署名,烽燧人知道这是太一的,而巫师没有说话,默默地站在燧人身后。

“你怎么看?”燧人淡淡道。

“就这样吧,大人,这不也正是您心中所想么?”巫师淡淡地撇下一句话。

“嗯。”燧人应了一句,心中对太一的话也颇为感触,小小年纪就看的这么深,自己是不是也该为天下太平出一份力了,转过头去,巫师已经不见了,他摇了摇头,也起身走了。

太一一直沿着黄河漫无目的的走着,他其实心里清楚,自己这次再这么毫发无损的回来,定是会遭到陷害,不如拿着剑,带着玉,提前去追求他的道。

黄河水波涛汹涌,却养育着无数部落,太一也是怀有一颗崇敬的心,时常跪拜这河水。

到了白天,太一看见远处有一片树林,便快步走过去讨些果子吃。树林植被茂密,遮天蔽日,太一似是迷了路,便靠在树下休息。

“哗哗”树影摇曳。

太一发现自己面前突然出现个人,浑身兽皮,像个野人,头上的牛角不知是自己长出来的还是带了什么面具,像尊雕塑站在太一面前不动了。

“你是谁啊?”太一又渴又累,眯着眼睛问。

“吾名蚩尤,汝是何人啊?”蚩尤操着黄河中下游的口音问道,而太一也懒得回答,昏睡过去。

蚩尤见太一的腰间竟别着一把不知名的宝刃,伸手要夺,可宝刃却光芒大放,刺的蚩尤眼睛生疼。

太一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像是在山洞里,而不远处背对着他的正是蚩尤,不知在摆弄这什么,头上一对角一晃一晃的。

“喂,你把我带到哪了?”太一问道。

“这是九黎族的部落,吾是这里的少族长,不过吾族人命生来长寿,吾如今已活了五十岁却才处在青年,汝还没说汝是何人呢。”蚩尤端了碗水走过来。

“我叫太一,你说话好奇怪……”

“这是吾族方言,吾族本身奇特,汝可愿拜吾为师?吾见汝与吾投缘,想让汝来接替吾的位置。”

“我追求的不是这些,蚩尤前辈你就让我走吧。”此时太一叫一个看上去与他年纪相仿的人前辈有些别扭。

“汝暂且住下,吾有些舍不得汝啊。”蚩尤想了一会,说道。

太一应了一声,又躺下了,他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这九黎族甚是怪异,究竟在何处谁也不知道,只知在黄河中下游,太一心生疑惑,却抵不过虚弱,攥了攥身边的剑,紧了紧玉,便睡了。

“孩儿禀报父皇,此子身边的玉乃是当年女娲补天说剩下的神石,那宝石便是传说中的凤凰胆,可应主人心意,保佑主人命劫,可不知……为何背后会刻上他的名字,这玉没人敢刻上自己的名字,可他到并无大碍,这是为何?”蚩尤站在一位迟暮老人身边,满脸疑惑。

“这么些年了,也该出现个被天选中的人了……”老人自顾自说着,面色愁苦,显然命数将尽。

“要孩儿去把他身边的东西取来么?”蚩尤还是这么问着。

“你让他继承你的衣襟吧,我觉得他可以好好辅佐你,等日后父皇……”

“父皇别说了,您既然已活了三百岁,成为族中最长寿之人,就能突破这生死,跳出六道轮回的。”

“人终有一死的,吾之所以从汝的八十个兄弟中挑出孩儿,是因为汝从小与野兽相伴,最是通其灵性,相信日后会有大造化的。”

蚩尤走了出来,心里记住了父亲的话,他当时可真是有收太一为徒的心思,因为他看见太一身边的剑煞气刚烈竟没克住太一,心里也就明白太一可能真有什么不一般的地方。

“他可能真的是一位能打破天道的人啊,可惜他命太苦啊……”蚩尤走进了太一躺着的房里,轻轻放了一盘蔬果就出去了。九黎族如今与燧皇的部落愈加不和,可却没有真的动刀枪,可如今听说风燧人的部落来了一位神秘的巫师,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了。不过怕是这层纸不久也会被捅破,一些对九黎族有偏见的部落怕是又要以讨伐妖族的名义来攻打九黎族了。

蚩尤想到这里又不安了起来,来回踱步着。

【03.】九黎族的抉择

一晃二十年过去了,可太一却终究没离开九黎族,拜了蚩尤为师,留在九黎族专心学习,而蚩尤已成了九黎族长,他的父亲在一年前去世。

“九黎族如今与各部落的关系岌岌可危,已无力挽回,是否开战?”一位下属跪在地上,问着蚩尤。

“再拖几年吧,战争对谁都不好。”蚩尤二十年里已变成了十八岁左右的模样,可头上的角好像从未变过似的。

“族长,您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其他部落说我组为妖族,理应铲除,我心中自然生气,可是这么多年战争带来的灾难是什么你心里又不是不明白,所以只要能不开战,就不要主动宣战。”

“可,可是……”

“别说了,吾族的未来,吾自有定夺。”蚩尤一挥袍袖,身上已全然没有当年野子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长者的威严,这全然是这些年来与太一在一起的缘故,他被太一身上淡淡的忧伤之气所影响,如今情感也变得细腻起来。

“可是战争要发生了?”身后传来太一淡淡的话语声。

“战争是不可避免的啊,我倒希望族人们能一直享受平安,可吾绝不能容忍别的部落叫吾族妖族。”蚩尤道。

“这妖族的名号,想去掉想必是得借助战争了。”太一应和道。

“是啊。”蚩尤闭了眼,心有不甘,可现实就是如此。

“如今三皇都已经老了,各自找着接班人,现在主动进攻不是更好?”门口进来一位大臣,满面微笑,乃是九黎族中的好战一派,蚩尤的十哥。

“不,不,为时还太早,汝别再这么说了,快快退下。”

等到蚩尤的十哥走后,蚩尤叹息一声:“族中好战之人,吾怕是压不住了,这战争要提前爆发了。”

“那怎么办?眼看着他们挑起战争?”

“黄帝大人,开战吧。”地上跪着一人,冲着一位高高在上的人说道。

“我族还无法与九黎族抗衡,尚且得和姜烈山他们联合。”

“报,炎帝来访。”门外跑来一人。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黄帝道。

“姬轩辕,别来无恙啊,不知你们部落有没有想过现在开战?”炎帝走了进来,身上挂着草药。

“你还是老样子,那么爱嗑药哈哈。”黄帝开了个玩笑,可神农氏却没笑。

“要不要联手?”神农氏直奔主题。

“我还想找你商量呢,烈山兄。”皇帝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什么时候起兵讨伐妖族?”

“一个月后,你我现在先各自整顿,一个月后向九黎族发战书。”

“好,那我先告辞了。”这场谈话简短地结束了。

太一现在感到自己身上的玉越来越诡异了,那珠子时不时在夜深人静时亮起,发出嘹亮的凤鸣,惊得九黎族人整日睡不着觉。而且那太阳的纹路,整日都在变化。

“太一甚至连百岁都没有活过,怎么会遭遇天劫呢?”蚩尤听了太一的话,独自想着,“难道他干了什么逆天的事?”连蚩尤也被自己的这个吐槽给吓到了,太一可不像这种人,他还没有成神的那种功力和修养。

蚩尤发现进来骚扰他们部落的人变少了,他已经预感到要爆发战争了,可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集结族人,准备随时爆发的战争。”蚩尤终于无奈的下了这个命令。

“蚩尤大人,您终于肯这样了。”一个部下说道。

“为今之策,也只有这样了。”蚩尤倒是不紧不慢。

这时,天空中突然阴云密布,雷电缠绕,填色旋即黑了下来,蚩尤当即认识到,这是天劫。

太一感到自己的那个玉佩变得越来越炽热,且自己的屋顶上方更是聚满了云,电弧跳跃,远处蚩尤跑了过来。

“太一!快进山洞!”蚩尤远远的就喊。

而当太一刚踏出门,一道闪电就劈了下来,蚩尤忙把太一扑倒,闪电劈在了太一身边,并没有劈到他。

“太危险了,师傅你走吧。”太一急忙道。

“不,我怎能抛下我的继承者不管?”蚩尤这次称呼太一竟用了“你”。

“继承者?”太一注意到了这个词。

“是啊,九黎族缺乏汝这样的领导者,而吾又不擅长这些,吾早就这么想了。”蚩尤拉着太一,边跑边说。

“我并不想当这族长啊,况且我追求的不是这些……”太一道。

“这是九黎族的决定,不是吾的决定,其实不仅仅是因为汝的人格吾才选择你,其实吾是因为汝的玉和剑。”

“我的玉和剑?”太一有些不知所措。

“正是,汝是被上天选中的人,正所谓天要受命于汝,必先磨炼于汝,这天劫,恐怕是冲着汝来的。汝的玉,乃是女娲补天之神石,中间镶有凤凰胆,皆是神物,汝的剑,乃是盘古之手指骨化成,二者得其一,便是被天选中,而汝……怕是不简单了,这劫,为师说什么也要帮汝过了。”蚩尤说着,拉着太一进了山洞。

“唉,其实这战争,怕是为了吾这点地盘。”在山洞中,蚩尤担忧道。

天空中一道厉闪,山洞被劈的塌陷,闪电眼看就钻了进来。

“师傅,这该怎么办?”太一见雷劫如此之凶猛,也有些色变。

“只能依靠汝的玉和剑了……”蚩尤指了指太一。

【04.】逐鹿之战

距离雷劫已经发生了十天,而太一还是昏迷不醒,炎黄的军队已经正式起兵,这些天的事弄得蚩尤焦头烂额。

“来人。”蚩尤最终还是想通。

“大人。”进来了一名士兵。

“把这两封信送给夸父部落和三苗部落。”蚩尤抽出早已写好的两封信。

随着士兵的下去,蚩尤又在房中来回踱步:“不知夸父那巨人族和三苗族会不会帮吾,三苗族还是我族的分支,但愿他们不会倒戈。”

这时,一位大臣说:“大人,依臣之见,您不必太过担心,夸父的部落最见不惯以多欺少,如今他们见了炎黄二帝联手来打吾族,必会心生同情,而那三苗是吾族分支,定是不会拒绝您的邀请。”

这话让蚩尤仿佛吃了颗定心丸般,又坐回了位子上。

“报,铜制武器已装备完毕。”门口进来了一名报事的。

“太好了!吾族现已锻造出铜制武器,还怕那炎黄一族的石器不成?”

“军队再过三天就可以渡江了。”姜烈山抚着胡须,对着一旁的黄帝道。

“咱们人马比蚩尤多出许多,定能取胜。”黄帝道。

“姬轩辕,不能轻敌,九黎族人个个骁勇善战,你还是太年轻了啊……”炎帝道。

“大人,太一他醒了。”外面一名军官急匆匆地跑进蚩尤房中。

“太好了!带吾前去看看。”蚩尤从椅子上站起,放下手中的书,急忙赶往太一的房中。

“徒儿,汝感觉可好?”蚩尤走到太一床前关切地问道。

“已无大碍,不过我觉得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太一仿佛在回忆自己的梦。

“是什么梦啊?”蚩尤关切地道。

“我梦见周围很黑,我一下撕开了黑暗,冲出了黑暗,外面是一片光明,可是却没有任何生机,我歇斯底里地大喊,可我放眼望去连一只鸟都没有被惊起。这时一道雷劈中了我,我的身体化为了花草树木,我仿佛感觉到万物在我身上生长,人在我身上行走,动物在我身上嬉戏,我觉得我仿佛主宰这一切。”

蚩尤大吃一惊:“之仿佛是盘古,孩子,汝真的做了这个梦?”

“我还没说完,之后我还梦见师父您,您……”

“怎么了?”蚩尤急忙道。

“您战败了,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太一道,生怕蚩尤生气。

“汝做的梦真是这样?”蚩尤再次问道。

太一点点头。

“师傅,要不咱们不战了吧,这梦……”

“那吾九黎族妖族的帽子恐怕要一直戴下去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族人呀。”

“大人,夸父巨人部落和三苗族的军队已经赶到,就等您一声令下了。”门外进来一名士兵。

“唉,为今不得不战了,炎黄军队估计已经渡河了,就等在逐鹿之野进行一战了,成王败寇就在此一战了。”

“只有一战?”太一问道。

“只有一战。”

“集结二十万族人,出发。”蚩尤疲惫的喊了一声,几乎全部族人都出动,与夸父巨人部落和三苗族的十万人汇合,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开向逐鹿之野。

蚩尤的八十一个兄弟全部出战,而太一在过了这么久的太平日子后,又拿起重回战场,不过他再次回来,可不是一个在前方第一个冲上去送死的小兵了而是统领身边的人,身份仅次于蚩尤的九黎族副统领。

“九黎族来了。”黄帝带着几个人,从远方急匆匆回来,“还有夸父和三苗族的人。”

“这可难办了,咱们似乎人马不是很够。”炎帝绕着座位来回转悠。

“姜烈山,我回来时,突见面前出现一女子,那女子自称九天玄女,赐给我一卷兵书。”黄帝道,还拿出了那卷兵书。

“拿来我看。”

黄帝把兵书递给炎帝:“我可吃不透这兵书。”

“好一个一字长蛇阵。”炎帝半晌看完后大喜,向皇帝说明了书中要领,“那女子现在何处?”

“等我接下书时,那女子已消逝不见了。”

“这次看来连天都帮我们啊。”

“这并不是天在帮你们,而是神都把这一切安排好了,神是不允许世上发生的事情在自己意料之外的,这就是所谓的屏障。”黄帝身后戴着兽面具的巫师淡淡道,竟是当初风燧人身边的那个。

“放肆!这明明就是我们自身感动了上天,使得上天降下这兵书的。”炎帝厉声道。

巫师像是没听见炎帝的话,自顾自的又离开了。

“姬轩辕,你怎能容忍这等人做你手下?”炎帝转身问黄帝。

黄帝干笑两声,也没回答炎帝。

“报,蚩尤军队已开到逐鹿,是否开战?”门外进来一枚斥候。

“一字长蛇阵好好招待下蚩尤吧。”炎帝说。

【05.】望五音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

蚩尤的人马已经进入逐鹿,二太一却非常担心。

“看大人,远方就是炎黄联军的人马。”一名将领着着远方。

远方草原上连成了一道人墙,在天地相接的地方有一条线,左不见首,右不见尾,呈一字排开。

而太一见到眼前的情况,身体一震,对蚩尤说道:“师傅,这和我之前昏迷时做的梦一模一样,同样是这奇怪的队形,在梦里,在们上去冲杀时,两边的人把我们团团围住,导致我军被困大败……”

“汝慌什么?”蚩尤的大哥说道。

“如今吾族加上夸父族三苗族共三十万人,怕他作甚?”旁边蚩尤的二哥也应和道。

“不可不防啊,师傅,我建议从两侧进攻,把人分成两拨,这样稳妥一些。”太一挡在了蚩尤身前。

“欸,莫慌,大哥二哥说得对,如今吾等人数众多,还怕炎黄联军不成?”蚩尤随意地一波,便把太一拨开,“到时候可别忘了为师教你的防身术就好,这二十年来汝从师傅这也学了大半吾的功夫,应在这时用上才是。”

太一有些慌了,隐隐觉得这次战争可能会很惨烈。

随着九黎族的号角声,三十万人冲向了炎黄军队的人墙。太一拔剑随着蚩尤冲在最前面,师徒二人这二十年也下了不少功夫,硬是冲出一条血路,无人敢前,正当太一和蚩尤快冲出人墙时,后面出事了。

“不好了大人,两翼的炎黄联军合拢过来了!”蚩尤的二哥喊道,砍翻一人,冲到蚩尤近前。

“难道真像汝预言那样?”蚩尤吃惊地转向了太一,旋即做出了反应,“快!趁炎黄联军还没合拢,向两翼进攻!”

说着,转身带着人向左边冲去,蚩尤的角成了死亡的旗帜,到哪里,那里的人便离他两米远,周围全是尸体。

就当蚩尤快冲出去时,两边的军队合拢了来。

“蚩尤他差一点就成功了。”姜烈山抚着胡须,腰上的草药一颤一颤。

“为何会是这样?他为何会察觉?”姬轩辕在一旁问道。

“那太一还没死。”巫师在一旁轻轻地说。

“难道……”姜烈山想起了他刚收巫师时巫师的话。

“当初那风燧人还算慈悲,放了他,活到了一百岁。”巫师仿佛在回忆,“我劝你们二人还是不要杀了那太一。”

“你这小小的方士,也敢在我堂堂三皇之一卖弄?虽说人类寿命不可能突破的百岁被他燧人破了,可这也并不能代表什么。我看你好自为之,省的胡言乱语丢了你这职位!”姜烈山生性火爆,竟火了。

“还请炎帝大人好自为之。”巫师不温不火地回了一句。

“你……”

“哎,姜烈山,行了行了,一个人而已,巫师的话自有他的道理,不要吵了。”姬轩辕站出来挡在二人身边。

“姬轩辕你这是怎么了?竟对一个小小的方士俯首言和。”姜烈山有些吃惊。

姬轩辕微微一笑:“炎帝,这你还是别多管了,我的人,我自会处理。”他可是见识过巫师的手段,预言风雨,没有不准的。

姜烈山轻哼一声,不理面前二人,看向了前方的战场。

“蚩尤他们今天该栽在这里喽。”姜烈山得意地说着,看着那奋战的太一,心中自有打算。

“怎么办?被包围了。”太一担忧地说,却一直在砍杀,可涌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包围圈在缩小,四面都是敌人。

“阵容被冲散了,不妙。”蚩尤背靠着太一,说道。

远处还能看见蚩尤的各个兄弟们在冲杀,铜制的武器显然比石器要锋利许多,蚩尤他们靠着武器还能勉强抵挡一阵,可长期怎样可就不知道了。

“事到如今,只能使用九黎族的阵法了。”蚩尤说着,脚一跺地,发动了九黎族“通灵大阵”这是他少年时在森里中生活了三十年于森林中各路野兽,妖兽借的灵气。当初上一任族长说的灵气竟在这时帮了蚩尤。

从阵中霎时冲出成千上万的兽类,把炎黄联军冲的溃不成军,这使己方军队有了暂时的缓冲时间。

“这是怎么回事?”姜烈山抚摸胡须的手一抖,疼的他一抽气,    “蚩尤这九黎族果真是妖族,怎能召唤出这种东西?”

炎黄二人起身加入了战斗。一旁巫师却站在原地,眼神中透露出了惊诧:“轩辕剑?看来上天选中的是这位黄帝了。”

正当炎黄联军被压制时,天空中突然狂风大作,黄沙四起,炎黄联军更是军心大乱,无法辨清方向。

炎黄二人停了下来,努力辨认方向。

“二位大人,不要着急,我有两宝献上。”一女子的声音从炎黄身后传来,二人转过头去。

“你是何人?”姜烈山拿着盘龙杖指着那女子。

“我乃风后,这有一指南车,还有旱神魃的皮与雷神骨制成的鼓,指南车可以辨认方向,这鼓可以呼风唤雨。”

姜烈山见了,喜笑颜开“那就谢谢姑娘了。”

然而风女已消失不见。

巫师远远地看着,面具下面无表情,却隐隐有愤怒的情绪。

“这次真是天助我也,那妖族看来今天必亡。”姜烈山说着,开始使用指南车辨认方向,那鼓被他叫来人一敲,天上顿时阴云密布,雷声滚滚,黄沙被吹散,军队重新认清了方向,开始反攻,包围圈又开始缩小,九黎族联军再次陷入被动。

“呵呵,蚩尤啊,这次我赢了。”

06.】天助何人,与斯何干

“连上天也不帮我了么?”蚩尤看着这天,喃喃道。通灵阵的威力在渐渐减弱,阴天这阵的威力最弱,所以此时几乎从阵中再没有走出什么。

“你不是说他是被上天选中的人么?”姜烈山转身对巫师喊道。

“对呀,只是他被上天选中,不是蚩尤。”巫师淡淡地回复,可姜烈山没听出个所以然。

“故弄玄虚。”姜烈山嘲讽一句就冲向了战场。

现在蚩尤九黎联军的阵型已经被冲得七零八落,而炎黄带人冲上前去无疑又点了一把火。

“老弟,怎么办?”蚩尤的大哥靠了过来,身上被砍了一剑,扶着胳膊来到蚩尤身边,问道。

“可能吾九黎族,就毁在吾手中了……”蚩尤低下头,后悔自己当初没听太一的。

“师傅,现在不是丧气的时候,先组织人马冲出去!”太一在一旁喊道,腰间的玉石溅满了血,却都不是他的,太一竟没受伤。

“只能这样了,把兄弟们都召集过来吧。”蚩尤的语气中竟多了一丝凄凉。

“大人士兵还有十余万,您的兄弟却死了四十二人。”不一会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让蚩尤眼前一黑,险些重新拿起武器上去拼命。

“先撤。”蚩尤咬着牙说,仿佛儿时的野性又被挑了起来。

“炎黄带人杀进来了。”蚩尤大哥说。

“和他们拼了!”蚩尤一咬牙,提剑上去。

“不可!”蚩尤大哥说,“去了也只能是送死。”

“那也不能让九黎族人蒙上妖族的名号!”蚩尤刚要冲,炎黄就到了蚩尤军前。

“所有三苗族,夸父族的士兵!你们如果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不然连你们的部落也不保了!”姬轩辕冲着另外两支援军喊道。

三苗族和夸父族将领对视一眼,似乎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对不住了,蚩尤大人,可我们也是……”

蚩尤懒得理他们,一挥手,九黎族人自己走了出来。三苗和夸父也不好意思继续待着,各自带人消失不见。

“一群墙头草!”持有大哥啐了一声。

太一在人群身后一脸厌恶地望着三苗族和夸父部落士兵离去的背影。看了看黄帝身后的巫师,有些吃惊。

巫师依然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也看着太一。

“结束了,这根本就算不上战争,因为老天从一开始就站在我们这边。”姜烈山抚着胡须。

“可我为什么早就料到了?”太一从蚩尤身后站了出来,期间,蚩尤一句话都没有说。

“和巫师一样喜欢故弄玄虚。”姜烈山不屑地说。

“你还是失败了。”姬轩辕也不信,应和道,轩辕剑还拿在手中。

“天助何人,与斯何干?”巫师在后面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姜烈山早看巫师不顺眼,现在巫师又来了这么一句。

“上天只是帮他,不是蚩尤。”巫师又说了一句,惜字如金。

“那我先杀了蚩尤,再杀了这你所说上天眷顾的太一,看看你还有什么话说。”姜烈山拔剑就迎上了蚩尤,蚩尤依旧一言不发,淡然地看着炎帝。

“我来吧。”黄帝手持轩辕剑,一个箭步跳到了炎帝前面。

还没等炎帝反应过来,黄帝走到蚩尤面前,一剑砍下去,蚩尤不慌不忙举铜剑招架。

“嗤”铜剑被削成两半。

蚩尤扔了剑,赤手空拳冲了上去。

“噗”

蚩尤只觉得自己眼前的景物在翻涌,黄帝把蚩尤的头砍了下来。蚩尤的身子慢慢倒了下去,血染红了整个土地,谁也没想到平日里平易近人的黄帝竟会如此狠。

“好样的老弟。”姜烈山本以为黄帝阻止他就是为了活捉蚩尤,没想到比他还快地杀了蚩尤。

军中哗然,蚩尤临死前没说一句话。

眼看九黎族军队就要集体发狂,太一抬手让军队镇静了下来,他看到了地上蚩尤的尸体头上并没有角。

太一与身后的蚩尤的大哥一对视,蚩尤的大哥还在流泪,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太一一阵怀疑,便明白了。

“巫师啊,让你看看你说的这个天选者是怎么死于我的剑下的!”姜烈山在这时说道。

“不可!”姬轩辕喊道,“你难道忘了我当初的话了么?”

“一个俘虏而已!”姜烈山道。

冲上去一剑砍伤了太一。

“你没有受伤的记录打破了。”

而此时太一身体偏离了一寸,大家都以为是姜烈山砍偏了。

“天助的是太一,你还没明白么?”巫师喊道。

姜烈山恼羞成怒,真要动死手,举剑要砍太一的头,而这时巫师挑起了眉。

【07.】天下太平之大道

“慢着!”黄帝在身后喊着。

“这时候就不要手软了!”炎帝不耐烦道。

“为什么要杀了他?”黄帝心生疑惑。

“因为我要打这巫师的脸。”炎帝冲着巫师,语气挑衅。

巫师没有理炎帝,而是盯着太一看,而此时太一也盯着巫师看。

“女娲石,对吧。”巫师脱口而出。

“女娲石是什么?”太一不解,“不会是我的这块玉吧?”

巫师点了点头,而炎帝竟一脸不可思议。

“噗”手起剑落,太一倒在了蚩尤身边。

“哼,无稽之谈。”炎帝不屑地瞥了一眼巫师,但随之这不懈,被吃惊所取代。

太一的身体开始慢慢再生,而太一此时也迷茫的看着自己。

“真的是女娲石……”此时黄帝陷入了沉思。

“那还不趁机杀了他?”炎帝看向太一的目光变得狰狞,“轩辕兄听说轩辕剑可以。”

“不可。”姬轩辕这时候说话了,“好好考虑下啊姜烈山!咱们如果杀了他,就是违背天意啊!”

“等他以后真的羽化成仙,还有咱们的日子过吗?”姜烈山喊着,抽出了姬轩辕腰间的轩辕剑。

“女娲石是吧?”姜烈山眼中竟有了贪婪之色,“如果被我的神农鼎炼化,必将产生不死药,到时候……”

“我心中的道一生都无法追到了,唉……”太一像是对天,发出一声长叹。

“姜烈山,你堂堂人类的炎帝,医药的鼻祖,怎会这么想?”姬轩辕急了,想要夺回轩辕剑,被姜烈山一下闪过。

“我自知大限将至,谁不想多活几年?”姜烈山把剑挥了下去。

一小时前

“老弟,恐怕要输了,汝先跑吧。”蚩尤的大哥对蚩尤喊道。

“不,我怎能抛下汝等不管?”

“吾不想让九黎族断了后人啊!”

“唉,罢罢罢,至少不负了吾心,吾也是为族而战了!”蚩尤仰天长啸。,“只是我那徒儿怎么办?”

“蚩尤出来!”远处是炎帝在喊。

“大人,吾来替您一死吧。”一位将领上了过来,对蚩尤说。

“罢!”蚩尤心一横,低下头不敢看众人,“别让吾徒知道,吾这样做已没资格再见他,但愿他天下太平之大道能实现吧……吾走了。”

“首身离兮心不惩,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哈哈此生死而无憾了!”那将领大笑一声拨开人群,走向炎黄二人。

“你说这堂堂九黎族长为何一言不发?”炎黄身后两人在嘀咕。

“可能在忏悔吧,他妖族的气数到头了。”另一人道。

“为何他竟无一点抵抗之力?”

“可能是因为他已吓得魂不附体了吧。”

“哈哈……”身边一群士兵笑了起来,看着地上已身首异处的蚩尤。

“结束了,这妖族这么不堪一击。”

那蚩尤死前眼中很是平静,似乎在死死地盯着谈话的那边看,这是一个信念,一种忠诚。

人头落地,一切都回归黑暗,如出生前的黑暗,那么迷茫。

太一盯着那对眼睛,陷入沉思,旋即看看身后蚩尤的大哥,蚩尤的大哥并没有哭得那么伤心,只是眼睛红红地望着另一个方向。

云散开,太阳照在了战场上,第一缕阳光照到“蚩尤”的尸体和他身边的太一身上。

那女娲神石,熠熠生辉,凤凰胆如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真相。

太一紧握双拳,他现在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他现在不能冲上去,他还要活下去,可他可能马上就要死了,他却不想死,又不知道活着要干什么。

经历的战争不下数十次,却一次也没有负伤,他时常问自己“我真的是被上天选中的人么?”

女娲石会发光,孔雀但会发出嘹亮的凤鸣。

“难道是真的?”

可心中还有一个声音在否定他:“不,天下人之万千,上天怎会选上你?”

他会一笑置之,就像当初他留下来的那样,自己又要被卷入尘世,参加九黎族的兴衰,这不是自嘲,而是对自己善良的否定,却又无可抗拒。

每个人生下来都会觉得自己背负着什么,觉得上天是为自己而存在的,当他发觉全世界不是为自己而活时,那他是真的长大了。

太一从没这样想过,从一开始就没这样想,他很小就上了战场,他觉得自己身边的人都不应该离开他,先是母亲,再是自己的朋友。八岁,他第一次上战场的年龄,他的朋友第一次离开他时,他就明白了生与死的遥远,他想跳出生与死,他想天下都不再有战争,即天下太平。

这太黑了,闭了眼,就是一辈子。

直到现在,太一眼前一黑,人头落地,身体已无任何生机,如回到了出生前的黑暗。

这片天地我深爱过,我奋战过,我爱过,我不在乎结局。

【08.】穆将愉兮上皇

太一被炎帝一剑砍死了,用的是轩辕剑,身子便再也没有复原过,“这片天地我深爱过,我奋战过,我爱过,我不在乎结局。”这是太一死前唯一的想法。

“姜烈山!你怎能如此鲁莽?”黄帝看看眼前惨烈的景象,不禁闭了眼。

“巫师,你看如何?这太一死了,你还有什么话说?”炎帝把头转向了巫师。

巫师也不知什么表情,望着天空,并没有理他:“这时,他应该已经升天了吧……”

“你怎能如此狠毒?以后外人怎样看我们炎黄二帝?”黄帝夺回轩辕剑。

“这里发生的事,谁都不知道!”炎帝喊了一声,似乎要在场的所有人知道。

太一的死激怒了九黎族人,九黎族人冲了上去,包括蚩尤的兄弟们,太一和“蚩尤”的尸体便被践踏在这战场上,有心的人躲着不踩到,可之后九黎族人几乎全部被屠光,剩下的人也被抓了起来。两具尸体也不知去向。

蚩尤的兄弟们,只剩下了他大哥一人,他大哥红着眼,举剑自刎在炎黄二人面前,死前眼中满是轻蔑。

“吾弟的仇,来世再报!”

这逐鹿之战其实并不是什么战争,而是一场谋杀,冲着太一和蚩尤来的,却牵连了十几万无辜的九黎族人。

战争之后,巫师就消失了,黄帝派了许多人到处找也没有找见巫师的踪影,从见到巫师时,人们就没有见到巫师的面具下的脸。

“那方士弄巧成拙,愤然离去了吧!”炎帝在一旁调侃,面对黄帝在下棋。

黄帝似乎心思并不在乎棋局,在思考着什么。

“你怎么了老弟,心不在焉的怎么能下好棋?”

“可那女娲石和那神剑是真的,后来不明不白的竟消失了。”黄帝喝了一口茶。

“只可惜那长生之道我辈是不可贪求了,看看后代的造化吧。”炎帝道。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巫师可能真的说中了,太一可能真的是被上天选中的人……”

“都何时了,你还信那话,更何况太一现在已被我杀死,不要再想了,女娲石更是缥缈之物,不要在意这些。”

“现在天下太平了,他的愿望真的实现了……”

“呵。”炎帝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你太善良也未必是好事呀。”

两天后,黄帝得知炎帝在尝吃草药时,不幸吃到了毒草,驾鹤西去了。

“这便是报应吗?”黄帝有些茫然,不知当知自己该不该竭尽全力去阻止炎帝。

太一起初只是觉得自己身体一阵冰凉,眼前无尽的黑暗,可他很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死。

耳边充斥着喧闹声,似乎九黎族与炎黄联军又打起来了。

他还听到蚩尤的大哥自杀时的声音,之后,就没有之后了。

不知多久,太一觉得自己身体轻飘飘的,似乎离开了大地,他也不知道这感觉能持续多久,“我不是死了么?”他问道。

没有人回答,眼前变成了白,没有一丝瑕疵的白,代替了没有一点希望的黑。

“我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太一想这便是所谓的灵魂么?可惜自己见识了灵魂的真相却无法说出来,因为他已经死了。

“我还要上升多久?”

他又冒出一个疑问。

世界白得不真实,太一甚至怀疑自己根本就没有存在过,这发生的一切只是自己在这无尽的白中做的一个梦而已,因为他上升的时间太长了,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似乎没有尽头。

太一挣扎着,可他自己不能动。

上升停止了,太一停在那里,忘记了如何行走,只是站在那里。

“你即为盘古转世,太一。”远处响起一个声音,缥缈,悠远,而听到太一耳里,却如同炸雷一般。

“那梦……”

“是的。”远处的声音给了太一肯定的答复。

“炎帝已经死了,他已经受到了天谴。”那声音又飘来。

“不,我要的不是这。”太一摇了摇头。

“那你要什么?”那声音似乎在欣赏太一的反应,慢吞吞地道。

“天下太平。”

“可现在天下已经如你所愿。”

“不,我这些年来,看到的是人性更深的欲望,以后的战争还会更多的,我想这和平可能难如登天,不是你们神,能解决的。”

“好了不多说了,你也该回来了。”

“回来什么?”

“完成你的愿望,跳出生死,这里需要你,这里太空旷了。”

“这是哪?”

“是天上,也是地下。”

对话随着最后一声回音,结束了。

【09.】芳菲菲兮满堂

“今后,你便是东皇太一。”

耳边依然回荡着那句话,太一俯瞰着众生,时常望得入神。

“我并没有放弃尘世,为什么让我来做神?”他喊着,却没有人回答。

望却诸生,太一是真的不知道到底是众生被关在那天地中,还是自己被锁在这云端上。

自己不是不想有七情六欲,而是在它来到这里的那一刻,他就忘记了,忘记了最重要的东西。

人们渐渐把他忘记了,谁都不知道大战中发生的事,除了战争的参与者,时过境迁,连黄帝也死了。

太一这个名字,可能真的消失在历史中了,可不知怎的,人们近来却突然信奉起了一位神灵,东皇太一。

太一却被人遗忘,可至少蚩尤没有,那个有角的蚩尤,那个部落族人沦为奴隶的曾是那个部落的族长的蚩尤。

可他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太一,他当初逃了出来后,选择了住在逐鹿之野旁边,他不知道太一其实每晚都在与他对视——在他仰望天空时。

太一想:师傅还活着,我果然没猜错。

蚩尤想:要是我徒儿知道我现在还活着,还会不会认我为师傅?

太一已经跳出尘世,不可能见到蚩尤了,而蚩尤遁入红尘,过完自己冗长的一生,这一师一徒可能永远都不会再见面了。

“徒儿,愿汝真的升天,圆了汝的梦,这尘世,也没什么可留恋的啊!”蚩尤转身,见巫师站在那里。

“汝是何时来的?”蚩尤疑惑道。

“你的徒弟,已经圆梦了。”说罢,巫师便转身离去,留下一个不明不白的蚩尤在原地,他还能空活两百年,但在太一眼中,不过一眨眼。

巫师斟了一壶酒,似是在自言自语。

“你能听见的。”巫师举着九龙觥对天晃了一下。

太一惊讶于他竟看见,巫师看见了他,眼里倒映着他太一的影子。

“我来这里,就是点醒世人的,可这历史的力量太强大了,我无法改变一个时代的左右,你的想法是天真的。”

“你是谁。”只有一个回答,像是天地万物在问他。

“我是我。”巫师笑了一下,“我说以后还会有人来陪你的,你信么?”

一阵沉默。

巫师笑了一下,牵动着面具也动了,袍服也跟着抖动,肩上的羽毛一颤一颤的,可以看出巫师是发自内心的大笑。

“这天意难违啊!那上天所定下的,就是一堵墙,你无论如何也翻不过去的,你懂么?”

还是沉默。

“算了你会明白的,你知道天的外面是什么吗?”

“是什么?”太一终于有了回答。

“还是天啊,哈哈哈。”巫师又笑了起来,“但却是更大的天,所谓天意,就是那。”

“那是哪?”

“那是你永远也不会去的地方,因为那是天意。”巫师此时像神神,而太一却像一个迷茫的孩子。

“这历史,只不过是一出舞台剧,每个角色一个个出场,演完后会永远的离去,而导演,永远也只是那天意。”

“我处便是天。”太一此时语气有些动摇。

“是的,我处便是天。”巫师又说。

声音消失了,太一陷入了沉思。

“我一生所追寻的,和你不一样,我想要跳出天的掌控,为什么要他上天做主?我要我来做我自己的主,你神,也是天让你当神,你就是死了,也没法逃脱,这个道理以后会有人演示的淋漓尽致的。”巫师平静地说着,太一感到此时背脊有些发凉。

“我要这天,遮不住我眼,这地,埋不住我心。”巫师交待了一句,放下九龙觥,离开了亭子。

太一很想知道他是谁,甚至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可巫师的身后,太一却怎么也看不清,即使他成为神也看不清。

“我不明白……”他自言自语着。

玉佩坠在巫师腰间,剑佩在腰上,巫师不知身处何地,四面山水,花草环抱,巫师的面具却让人感到违和。

“这一切都过去了。”巫师说着,把女娲石抛向水中,剑也一并抛出去。

“长生是对天的顺从,真是好手段啊。”

那女娲石顺流而下,可能永远也没有人会找到,随着剑一起沉在水中,沉在历史中,成为过去的一粒沙土。

“这人心,我还是参不透啊……”巫师终有这个时候,他也许看透了一切,可此时他却有些不解了。

纷扬花雨落下,与巫师的面具一起落到了地上。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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