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几个朋友去美国,机票都已买好,下午就出发。同行的有银行家杨军夫妇、有作家岳海和他的几个群友。
时间还早,我先将行李放在杨军家,以便到时好一齐去机场,然后我到休闲广场去会齐岳海诸君。——妻也在那里,她又给我挑拣了几件衣服。我是也觉得去到美国仍然穿着那身有些皱巴巴的棉麻服显得有失“国格”,而且好像有几天没换洗了,还是穿上牛仔裤和卫衣显得精神点。——岳海诸君久等不来,却见电台美女可敏走过来。我叫她,你也一起去美国吗?她瞟了我一眼,一言不发就走过去了。这让我有些尴尬,后来才想起她是岳海的前妻,是我自己不谙世故惹了尴尬!
终于等到岳海诸君到来,一看表,原本宽裕的时间变得有些紧张了,于是几个人忙向外走,准备打车去杨军家取行李往机场赶。休闲广场茶老板好像是我一个老朋友,但想不起姓名来,他自告奋勇地先跑出去帮我们拦车,因为正好是高峰期,出租车不好打,我心下不免有一些慌张,时间只有不到两个小时了,好在我们早已办理了网上值机,只需按时赶到就不会耽误。还好!那个茶老板朋友一出去就拦下了一个熟人的车,我一看,是我本家兄弟汤唯正开着他那辆心悦的北京吉普路过这里,但他车里已经坐了三四个人。汤唯见我们赶时间,忙急人之难地叫我们上车。还好!我们五六个人居然都塞了进去。车子开动了,汤唯公司的一个监理一路上说笑话,逗得满车笑声外溢。我以前是认得他的,他有一个搞笑的外号好像是叫什么“鲫壳”。他向来健谈、很能搞笑、反应也异常灵敏。大家都很惊讶“鲫壳”那种随接来言、妙语应对的幽默机智。但大概是心里惦记着时间,我根本没心思也不记得他的任何高论,只感觉这车原本很近的路却开了很久很久。我一看时间不行了,就叫汤唯开车送他们直接去机场,我独自一人去杨军家取行李,——我的护照证件都在行李里。
这时杨军打电话来说时间不早了,他老婆拉起他直接从单位往机场走了。我口中答应着好,心里却怀疑他那个小器老婆还在生我的陈年旧气,至于什么陈年旧气,我却有些模糊。我一看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赶过去取上行李,应该还来得及,——我的车就停在他家附近,去机场顶多就十来分钟。
我单身过去感觉利索多了!遇到一个消防上的年青朋友开车送我过去,很快就到了。这时我却心里一紧,——杨军家会不会已把门锁了?那将是一件倒霉透顶的事!心在急,脚未停,三脚并两步赶到杨军家。还好,不仅没锁,好像连门都没有装,清水房一般的屋里怎么啥都没有!我才猛然想起,我的行李不是放在他家里,而是放在屋后他亲戚家里的。我又忙回身去屋后看,还好!他亲戚家有人,杨军的父亲和我的岳母也在,都在焦急地望我去取行李。我的行李倒不多,只有一个包。不过还有几顿水泥,是我从宜园拉来准备顺道送到机场边我的一个装修工地去的。
岳母帮我把行李包提着,我和那个年青朋友、杨军的父亲、还有他家亲戚合力将水泥车推出房间。他家亲戚是一个推架架车的好把式,稳稳地将车推到屋外,准备推到几米开外的路边,方便我的车装上就走。一切都很顺利,只是那几米路程之间有一个陡峭的高坎,不过可以看得出来,亲戚对这个坡坎很有经验。只见他谨慎而气定神闲地推着车一步一步下坡,终于到了最险的两三米峭壁。我很担心车子会翻、因为那坡坎的斜度几乎有七八十度。好在亲戚一脸的沉着自信,让我稍微放心,即便是眼见亲戚丢下车滑下峭壁,我们也没有十分惊慌。杨军的父亲更是脸露微笑,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让我们释然他亲戚这个貌似失手的丢车下滑其实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技术处理。果然,只见亲戚双脚稳稳地踩在公路边,身子靠在峭壁上,虽然脱离了车把手,但他似乎仍然有一种力量控制着那架几顿重的水泥车子。那驾车在悬崖上趴着,像一头恐高的大型动物死死地抓紧崚嶒的岩石,一副极力控制自身重力和地球引力的窘样。只见亲戚如同驯兽师样地调整好位置,努嘴叫我们躲在安全地带,然后用手指朝着那驾车做了一个使劲勾引的动作,那驾车在重力和勾力的双重作用下放开崚嶒轰然冲下。亲戚飞速闪开,成功完美地将一车水泥侧翻在路边。
一切都很顺利,但是时间不多了!我忙对消防朋友说,你们先收拾一下,我去把车开过来,免得耽搁太多的时间时间。我的车应该就停在左近,我相信我的车技,只要驾上车,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但这时该死的我却有点迷糊停车的位置了。消防队朋友提醒,车就在路下面的湖边,我一下就清晰地想起了,遂径直奔向湖边尽头第一辆停车的位置。那辆越野车与我的途观有点不同,我又才想起这是我和朋友换着开的。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拧开钥匙,发动引擎。一阵马达轰鸣,车身蹦跳不停,我双手使劲控制住龙头,才发现原来这是我以前的那辆台湾125摩托车。但我好久没骑它了,不记得风门的位置,所以老跳动不停。我试着扳了一下一个不起眼的开关,结果对了,车子平静地开动了。我跨上车就冲了出去。出停车门转弯时,我又起了一丝警觉,别又忘了开龙头锁哈,这是我摩托时代最马大哈的习惯。我刻意减下速度,果然转弯的时候觉得龙头有些生硬。还好,可能它只是不够灵活而已,车龙头毕竟没锁。
车上一看时间只剩十几分钟了,一阵莫名的恐惧袭来。方才想起为什么这么笨,要去管什么水泥,现在赶过去上下水泥还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早知道该骑上车直奔机场才是。但是如今水泥好不容易已经搬到路边,如果没搬出来多好,免得被雨水报废。也罢别管水泥了,去赶飞机要紧,正驱车向机场狂奔,突然想起,行李包还在岳母身上背着呢……!
我的世界全乱套了!恐惧四面围困,顿足而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