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细读的围城

前不久跟着十点共读看了《围城》,并不觉得这本书有多惊艳,相反是平平常常的事、平平淡淡的故事、简简单单的情节,没有爱恨情仇、恩怨纠葛,也无过多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却极尽讽刺和幽默,在这围城在平淡生活的小小世界里,窥见了人性和真理。也不得不感叹钱老技艺的高超,不勾勒或描绘多复杂的情景,语言之美,讽刺之妙,已可见一斑。没有道理可讲,事业也好,爱情也罢,向来都是围城,“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

01

留学这回事,听起来就是光鲜亮丽,广受推崇。书中的这一段话却道尽真相:在鸿渐刚回国的第一晚,他想“理想中的留学回国,好像地面的水,化气升上天空,又变雨回到地面,一世的人都望着、说着。现在万里归乡,祖国的人海里,泡个大肥皂泡,未破时五光十色,经不起人一搠就不知去向。”如若没有一世的人望着说着,留学回国也不会被视为荣归故里。读书,工作,向来都是。想来,我们都处在认知的围城里,学历的围城里,见识的围城里。五光十色的泡沫很绚烂,却是徒有其表,终究一场空。这时候,若不想困在其中,只能问自己,这条路适合你吗?是你真正想要的吗?

02

一串葡萄,有好有坏,你会选择先吃坏的还是先吃好的?他想起在伦敦上道德哲学课时教授说:“天下只有两种人。譬如一串葡萄到手,一种人挑好吃的先吃,另一种人把好的留在最后。照例第一种人应该乐观,因为他吃的每一颗葡萄都是吃剩的葡萄里最好的;第二种应该悲观,因为他每吃一颗都是余下的葡萄里最坏的。不过事实恰好相反,缘故是第二种人还有希望,第一种人只有回忆。”

我想我是会先吃坏葡萄的那种人,因为,吃完坏的,就可以尽情享受好葡萄了。先苦后甜,总是这么个理。然而事实时,我们总是不由自主地拿起好葡萄吃,坏葡萄到最后都不吃了。

年轻的时候,不够隐忍,不懂得静默,也不大懂得等待。总是很焦灼,很浮躁,沉不下心去想自己到底要什么、适合什么。于是铆不了那股劲,静不下心为一个目标或一份梦想静静奋斗。

信息的公开化、全球化在促进社会进步、给予人们便利的同时,让人们的内心也有了好多缺失感。体制机制不算完善,社会信息公开化程度却很高,各种不平衡不公平信息传播给大众的,是心理失衡。除此以外,动不动就爆出九零后零零后都已经月收入过万,谁小小年纪就已有一番事业。再反观自己,着实很着急。

可你要知道,没有谁是天之骄子,也没有谁轻轻松松就拥有一切。总得给自己时间去成长。总得花时间才能成为更好的自己。才能造就辉煌。总会苦尽甘来。前提是,莫喧哗,莫急躁,享受奋斗的过程。

03

文中最深刻的莫过于对爱情与婚姻这一“围城”的谈论。

书里写:婚姻无需太伟大的爱情,彼此不讨厌已经够结婚的资本了。爱情多半是不成功的,要么苦于终成眷属的厌倦,要么苦于未能终成眷属的悲哀。长期认识并不会日积月累地成为恋爱,好比冬季每天的气候罢,你没法把今天的温度加在昨天的上面,好等明天积成个和暖的日。旅行是最劳顿,最麻烦,叫人本相必现的时候。经过长期苦旅行而彼此不讨厌的人,才可以结交作朋友。

世事无定论,只能窥探出几分事实。

04

钱钟书先生笔下,“理想不仅是个引诱,并且是个讽刺,在未做以前,他是美丽的对象,去做以后,它变成了残酷的对照。”

所以,我们总说什么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理想之内,理想之外,亦是城内城外。即便终究不达百分百的理想,领略后才知城内城外滋味如何。

理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05

讽刺与幽默,正是《围城》的有趣有意思所在。

例举几点:

譬如男叫“非熊”,用姜太公的故事,女叫“非烟”,用唐人传奇。

老实人吃的亏,骗子被揭破的耻辱,这两种相反的痛苦,自己居然一箭双雕。

天生人是教他们孤独的,聚在一起总是会相互冒犯。

辛楣感叹,不知怎么,外国的一切好东西到中国没有不走样的。

他不知道这正是中国的厉害,天下没敌手,外国东西来一件,毁一件。

到汪太太答应做媒,刘氏夫妇欣喜地向刘小姐透露消息。

他们原以为妹妹会羞怯的高兴,没想到她却说不愿意嫁,说做媒就像市场卖鸡鸭似的,把女人打扮漂亮了让男人去挑。

再说了,她在家又不是白吃哥哥嫂嫂的,自己为家里做事,为什么要撵她出去?

06

脱离情节来看,钱老的语言功底也不言而喻,书中比喻精彩纷呈。

比如说描写日落,他写“夜仿佛纸浸了油,变成半透明体,它给太阳拥抱住了,分不出身来,也许是给太阳陶醉了,所以夕阳晚霞隐褪后的夜色也带着酡红”。

描写夜色,“满天的星又密又忙,它们声息全无,而看来只觉得天上热闹。一梳月亮像形容未长成的女孩子,但见人己不羞缩,光明和轮廓都清新露,渐渐可烘衬夜景。小园草地里的小虫琐琐屑屑地在夜谈。不知那里的蛙群齐心协力地干号,像声浪给火煮得发沸。几星萤火优游来去,不像飞行,像在厚密的空气里漂浮;月光不到的阴黑处,一点萤火忽明,像夏夜的一只微绿的小眼睛。”

如此细腻生动,叫人看得真真切切,堪称唯美享受。书里说,天下就没有偶然,那不过是化了妆的、戴了面具的必然。困在城里也好,留在城外也罢,“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不过是想告诉你,当下即是最好的时光。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只珍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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