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在他处

有很多次写到和他的故事,很多次写着写着就放弃了,包括昨天也是。

又把那些往事里的细枝末节嚼了一遍,写着写着,我突然对自己感到无比厌烦起来。之前我一直坚守的对他的忠贞不渝恍然间变成了怯懦愚蠢和软弱。我也逐渐怀疑那段沉默无言的十年暗恋到底有什么意义,它是不是已经成为我血肉之躯的一部分,支撑着生命本体。

这个变化来自我看公开课时的顿悟,上面讲,爱怀旧的人都是赋予了往日时光一些意义。于是便有反怀旧派人士来提出主张:我们可以拒绝对过去的怀恋,我们可以拒绝因此而引发的多愁善感。在艺术层面来讲,这诚然是可笑的,但对于理性的世界里这又是可是进行的。只要我们漠视那些人以及衍生出的自己赋予的生命意义就可以。

我却陷入了两难境地。在之前,我一直以为,是的,我要承受所有这一切:那些有关他的明快记忆带来的欣喜以及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沉重的遗憾。我一直以为这是命运,我是没有选择的。而当我真的有选择时,我可以选择拒绝回忆时,我有些狼狈不堪。

十年了。

听陈粒,因为 少年时代心目中的英雄  ,因为无论是少年时代还是英雄,总让我想起你,或者说也算总没忘过你。

佛洛伊德说,梦里的一切东西都有象征,可是我们在一起了的梦象征着什么,没人告诉我,我也不想告诉你,这样的梦从少年时代至今。

每当每个像这样的时刻,我总觉得自己病了,有时候想写诗,没词儿的时候就去跑步,怂了的时候就想去谈场没有你的恋爱。之前是这样,现在仍是这样,是病,可终活着总觉得也不要紧。

真的,那些事,咱俩的,我都嚼烂了。细枝末节的也嚼了,每次好运气发现点新东西时,就好想去跳起来。什么事,当时是开心是痛苦,都不重要,我嚼烂了也要嚼啊,我抓不住现在的你呀。

我谈过一次恋爱,不长不短,起初是为了忘记你,毕竟那时年轻想抓紧做错的事情,甜蜜起来也想过,不是你这不也挺好的,可是他终不是你,他不是我心中的英雄。虽然结局荒唐,仍因此对他负有歉意,祝他和以后的女生拥有彼此的少年时代。

你有风的味道,有雪的味道,有我一年四季都想看见的笑容,你给我打最后一次电话时,寝室里特别吵,我用了最大分贝朝你喊:是你啊是你啊,我在这挺好的,没事儿不用常联系。你就再没打过,我猜是因为我喊起来的时候像泼妇。因为我当时特么的真的好想和命运打一架呀,那是6年前。

可是这些你都不知道,你只知道我后来很糟,很糟,有过男朋友,分手,蓬头垢面,蠢到至极。有多少难熬的夜里我就想着,向前跑呀跑呀,没想过与你并肩,没想过。以前是觉得你太优秀,现在觉得你太优秀而我更丑了,所以我只能看你看过的书听你喜欢的歌,你去过的风景后来却都成了我的梦境。

也只能,偶然想起偶然难受,突然想起突然难过。可你就是前方的山呀,我每次想胡乱兑付生活的时候,想想你在那里。我就又跑呀跑呀,可是你还是那么远,你头上的太阳还是那么远。

那意义呢?我不想管不想问就把它当做赌博,生命就该浪费在美好的事情上,你就很美好。

之前想过三年后,我26岁。给你写封信,该用怎样的文采去打动你,什么样的字体能把我这么多年的心事写进去,什么样的句号能让我从此鼓起勇气,说声,你好哇。

可大家都是漂泊着,你在南山南,我在北秋悲。想你的时候我很孤独,很孤独,到盲目的地步,但大体知道你很好,就很好。

这算爱么?一想起这,就觉得自己不太年轻了。都想快点等老了看你的样子。中间的时间,我会和别人生孩子,你也会。然后孩子也会有孩子的事情,希望他们珍重爱情。

"我知道,我是无法成为你的伴侣,与你同行。在我们眼所能见耳所能听的这个世界,上帝不会将我的手置于你的手中。  而这些,我都已经答应过了。"

想一个人重新出发了。你会一直住在我内心一隅,大概有时候会疼有时候会暖。现在,我想去看看美丽广阔的新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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