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挥师南下,一路所向披靡,与孙权隔江相望。派下一纸檄文愿与孙权结盟共伐刘备,孙权对此难以定夺,麾下众将人云亦云。
是战?是降?搞得孙权寝食不安、疑惑不决。吴国太见状提醒他勿忘其兄遗训“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瑜”。一句惊醒梦中人,孙权即刻召见周瑜。
孔明借“二乔”之说激怒周瑜,周瑜誓死要诛杀曹贼。遂进谏孙权,示曹操已犯下诸多兵家之忌,并一一列出。孙权当即矍然而起,削案起誓,当诛曹贼,但仍忧于敌众我寡。周瑜听孔明之言为孙权分析曹军虽人数众多,但早已疲于久战,孙权方才决心与曹操一决死战,并命周瑜先行,孙权继之。
三江口一战周瑜告捷,大挫曹操锐气。操怒斥蔡瑁、张允二人并责其未用心作战,蔡、张二人观操怒目圆睁、勃然大怒状,只得俯首听之,胸中有苦而不得言。二人心中自知实因手下多半兵将不习水性,不敢妄动,尚需操练,方可用之。
继日,蔡、张二人日夜严加操练诸兵将。夜瑜观曹军水寨中火光接天,翌日,亲往暗窥水寨,方知蔡、张二人谙习水战。周瑜暗思:“若留此二人必为我用,否则必先诛之,方可破曹。”此时,操得知瑜来窥,纵船擒捉,无奈瑜船已远行数十里,追之不及。
操问众将如何破瑜。蒋干自荐本为瑜同窗交契,愿前往游说,只要一童与之驾舟前往即可,操大喜过望,当即答允。干前往瑜寨中,瑜正苦于无人能助,得知干前来心中自是欢喜,暗道:“吾二人本同窗,相交甚好,念当年分道扬镳之时,干曾允日后可助我,如今正当时,此人可利用耳。”
瑜拜迎干于江边,干曰:“公瑾兄别来无恙!”瑜执干手泣曰:“子翼兄,汝之来此可为助我耶?”干现微惊状,瑜弃干手,哂笑曰,“然!汝定是为曹氏作说客耶?如此,子翼可回矣!”
干抚须微思,忽忆起当年之约,暗自思忖:“吾今来此本为劝降,而今忆起当年吾却也许诺可助瑜一臂之力,何为?”干微整衣襟,“吾暂且不提劝降一事,待看瑜意何为,吾可再定矣。”
瑜欲转身离去,干忙上前曰:“公瑾兄此言差矣,你吾二人久别重逢,此番特来叙旧,奈何疑我作说客?”瑜复笑曰:“吾但恐子翼忘却当年离别之语,反为曹贼作说客。既无此心,何速去也?”遂同入帐。
瑜大张筵席,告众官将:“子翼乃吾同窗契友也,曾允日后可助我者,干也。虽从江北到此,实乃助我也,公等勿疑。”众将拱手拜过,干唯有回拜之。
坐上觥筹交错,饮至半酣,瑜携干手,出帐外,示其军兵粮草。干惊愕之,暗道:“不想瑜与吾往昔虽为同窗,今却不可同日而语矣!”瑜引干观之,并告之:“假使苏秦、张仪、陆贾、郦生复出,口似悬河,舌如利刃,安能动我心哉!”干已知瑜必诛操之心矣。
瑜复携干入帐,会诸将再饮,饮至华灯初上,瑜自起舞作歌,直至夜深。瑜邀干同榻而眠,干推辞不得,只得同瑜入帐共寝。寝榻之上,瑜和衣而卧,呕吐狼藉作罢,便鼾声如雷。
然干何能入睡?思曰:“吾寄予操门下,无外乎幕僚矣,若投瑜帐中,念吾二人同窗之情,理应优于吾今日之位矣。”干侧身,背对瑜,复思,“操挥军南下,百万雄师,所到之处均臣服于他,瑜有何德何能可胜操?”
干犹豫未决,见瑜酣睡,起身落坐于案前,但见文书堆积如山,桌正中置一封未完的信笺,文启于蔡瑁、张允。干紧锁双眉,暗读之,信乃述:“汝二人迫刘琮降于操,操理应善待之。吾闻三江口一战,汝等败北回寨,操不问其由,责怒于汝等。而今又夜以继日为之操练众兵将,操可知汝等之用心耳?汝等本为汉人,奈何寄于操之门下耶?曹军虽数目众多,然不习水性,此一战全凭二位将军之力。三江口一战虽小,却已见操之心不与二位同也。若汝等肯与公瑾同战,则操必败矣……”
“子翼,汝可助我也……子翼……”忽闻瑜于榻上呼之,干慌忙藏书于怀内,回至榻上,抚瑜背呼之:“子翼在此,在此……”瑜复睡矣。
干伏于榻上,思忖瑜之信:“公瑾之言有理也,操虽兵将众多,然不习水战,若失之蔡、张二将,虽尚有毛玠、于禁可统水军,然与蔡、张二将不可同日而语也,水战必败矣。”
干复思:“此行公瑾待我如此,而操生性多疑,倘日后错行一事,必怒之,吾命休矣。蔡、张二人却也胸中积怨愈深,凭吾三寸不烂之舌,若回江北劝此二人归于公瑾帐下,吾复来此便可得一席之地矣。”
干想罢起身,唤瑜,瑜仍沉睡,潜步出帐,唤了小童,辞别帐外军士,嘱之告瑜有要事先行,不日必返,军士应之。少顷,干已乘舟远去,瑜移步帐外,军士据告之,瑜眺望干之舟大笑:“若子翼助我釜底抽薪,此战成矣!”
且说蒋干回转江北,操急招之入见:“子翼干事若何?”干垂首摇头:“周瑜雅量高致,非言辞所能动也。”操大怒,斥其曰:“事又不济,要汝何用!”干附耳听之。
适时,见蔡张二将亦进于帐中,操转问二人:“见汝等日夜操兵,定成矣,可进兵否?”蔡瑁曰:“军尚未曾熟练,不可轻进。”操复怒曰:“汝等实乃敷衍于吾矣,若待兵熟成,进军无期矣。”
操呼于帐外:“传毛玠、于禁来此!”须臾,毛、于立于帐内,操曰:“封二将为水军副提督,助蔡张速速操兵,届时为吾所用,不得迟延!”毛于二将领命,操摆手,诸将退至帐外。
干心意已决,随蔡张二将行至水寨。寨内兵将正值操练,干观之,虽原荆州水军尚操之有序,而青、徐之军患疾过半,余亦无力应战状也,忽又听得二人忿忿之言。
瑁曰:“不想你吾二人如此尽心尽力,却也不得丞相赏识,反提拔毛于二人是何用意?”玠曰:“德珪所言甚是,想必是要日后取而代之!”二人均摇头叹息。
“两位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干轻呼蔡张二将,二人见是蒋干,便领其入账。蒋干将周瑜如何雅量高致,如何兵精粮足,以及操之嗔怒、曹寨内水军现状等等诉诸于二人,蔡张听得瞠目结舌,频频摇头太息。
干视二位难色外露,适时将怀中周瑜信笺交予二人,二人展信阅罢,对视而笑,同曰:“如此甚好,吾等愿从之。”干曰:“此乃走为上计也,二位可借练兵之名往矣。吾不日便随之。”
彻夜,蔡张二人久不能寐,决计翌日如何投靠周瑜之事。次日,二人携荆州军前往,瑜大悦,厚待之。操失此二将,又见军中青、徐之军不战已溃,自是恼怒不已。遂干再助瑜引凤雏归操帐下,献上连环计,可解陆军水上之疾,操纳于帐下,笑曰:“今得凤雏助我,汝等无能之辈,安能破我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