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 第九条尾巴

文/唐夕

引子:

很久很久以前,鸿蒙初开,天地混沌,有一只八尾猫曾在凡间出现。绿色的眼睛,黑色的皮毛,一身王者之气。传说只要它得到第九条尾巴就能飞升猫神,成为三界之主。

但是,要得到第九条尾巴的方法看起来永远也无法完成:到凡间历劫,并帮助凡人实现他们的愿望。每达成一个愿望它就能得到一条新的尾巴,而完成愿望的代价却是要失去一条原来的尾巴。

用失去一条尾巴的代价去得到一条尾巴,八尾猫就这样留在凡间,帮助凡人实现愿望,周而复始……

01

凡人实在太过贪婪,当他们知道八尾猫有实现愿望的能力后,便想方设法要捉拿它,以便能迫使它为己所用。

他们当然不是八尾猫的对手,但是在凡间每使用一次法力它就会失去一条尾巴!这么做太不值,所以它躲进了森林里,只帮助那些遇到的有缘人。

这天,八尾猫正躺在高高的树枝上晒着太阳睡觉。一只白色的猫慢慢地顺着树干爬了上来,偷偷取走了鸟窝里的一枚鸟蛋。正当白猫打算从八尾猫身边经过的时候,八尾猫的一条尾巴无意中轻轻一动,便把它扫下了树枝。

白猫大声尖叫,以为这下必死无疑,吓得闭上了眼睛。但它并未摔在地上,它的身体停住了,接着缓缓落下。当它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它看到了一只有着绿色眼睛和7条尾巴的黑猫。

八尾猫使用了一次法力,失去了一条尾巴。要重新修炼出一条尾巴需要100年。看到白猫毫发无伤,八尾猫放了心。

白猫在地上找了找,叹口气说:“蛋丢了。”

八尾猫一愣,绿色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

白猫说:“你应该也接住它的。”

八尾猫深吸一口气,冷冷道:“哼,区区一介凡猫!要不是因为若你因我而丧命,我会失去所有尾巴,我怎么会用一条尾巴救你。”它一边说着,一边转身离去。

白猫看见它走了,在身后问道:“喂,你去哪里啊?你刚刚救了我,我还没有报答你呢。”

八尾猫停住,回过头,淡淡的说:“不用。”

白猫说:“不行,我一定要报答你!”

八尾猫不再理会,消失在了树丛中。

02

白猫虽然是个凡猫,但是天生拥有灵敏的嗅觉。再加上刚刚八尾猫救它的时候用一条尾巴幻化的灵力留在了它的身体里,味道十分熟悉。所以它很快就找到了八尾猫的山洞。

为了不打扰八尾猫修炼,白猫只是静静地在一旁。饿了就出去偷鸟蛋回来,同时也送给八尾猫一个。刚开始八尾猫不为所动,但是看着白猫吃得很开心,便忍不住尝了一个。

“嗯,味道还不错!”八尾猫说。

白猫乐得心花怒放,找鸟蛋就找得更积极了。可是鸟儿们的鸟蛋渐渐就变成了小鸟,很快就已经无鸟蛋可寻。

为了讨八尾猫的欢心,白猫便冒险去森林外的村子里寻找。当它发现农舍鸡棚里有鸡蛋的时候,开心死了:这个蛋比鸟蛋还要大!

可是鸡蛋实在太大了,白猫的爪子和嘴都放不下,又舍不得自己独自在这里吃掉。于是一直耗在鸡棚里,直到鸡叫声引来了农舍的主人—一个凡人。

不管那个凡人如何驱赶,白猫都死死护住鸡蛋,不愿意放弃。凡人气急,骂道:“不知死活的畜生,竟敢偷我的鸡蛋!看我不把你宰了。”然后转身离开拿了一把斧头回来。

白猫此时已伤痕累累,就算它想逃也没有了力气。只是很伤心在临死之前不能再见八尾猫一面。当它看着凡人的斧头从头顶落下,慢慢闭上了眼睛。

但是,它这次仍然安然无恙的活着,因为八尾猫出现了。伴随着凡人的惊恐尖叫,八尾猫悬浮在了半空中,缓缓而降,只是它现在只剩下六条尾巴了。

白猫艰难地挪开身子,笑着说:“幸好蛋还在。”

八尾猫慢慢吐出两个字:“傻瓜。”然后就在白猫一眨眼的功夫,八尾猫又少了两条尾巴,剩四条!

白猫惊慌失措的喊:“你……”才发现自己的伤已经痊愈!白猫眼中含泪道:“你为什么?这、这不值得。”

八尾猫说:“值不值得,我说了算。”

白猫突然喊道:“快跟我走!”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一大帮凡人从农舍里涌出,一网罩住了八尾猫。八尾猫正打算用法力挣脱,却听到刚刚那个凡人说:

“你最好不要再白费力气,这个网可是用盘古开天劈地时出土的树根编织而成,就算你本是上古神身也是打不开的。”

凡人继而对白猫说:“百合,好徒儿,你的任务已经完成!我现在就让你恢复真身。”

正说话间,那凡人变换了装束,一副仙人打扮,手执一拂尘,一挥。地上便匍匐着一白衣女子,也不抬头,低低地唤了一声“师父。”

然后,迎上那一双幽幽的充满悲伤的绿色眼睛。

03

八尾猫被关在了一间封印的小屋内,静静地爬在桌子上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门开了。百合走了进来,白衣白裙,飘逸若仙。她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八尾猫良久。

终于问:“你能听懂我,对不对?”

八尾猫抬起了头。

百合说:“对不起。你一定很恨我,我……”

“你真的…”八尾猫打断她问:“不记得我了吗?”

百合吃惊的看着那双绿色的眼睛,虽然总是觉得那么熟悉,但是却没有记忆。

八尾猫继续说道:“我是为了找你才留在凡间的,为此我已经等待了你无数个轮回。陪你一生又一世,为什么你还是想不起我呢?”

“为你失去几条尾巴算什么,你曾经不也是这样为救我而舍弃了它们吗?甘受永坠轮回之苦!”

百合并没有因为这些话想起什么来,正恍惚之际,听得门外有脚步声接近。百合赶紧抱起八尾猫跑了出去。她居然忘记了此行来的目的。

门外站着百合的师父和一帮凡人,师父大笑道:“哈哈哈,我早就猜到了。我路上捡回来的徒儿果然就是当年的八尾猫。上古时代就只有一黑一白两只八尾猫。现在都是我的啦!”

百合惊道:“你说什么?”

师父说:“哈哈,你现在是一介凡人,八尾猫又只剩四尾了。我在这里布置了结界。凭你们现在的功力往哪里逃啊?各位别怕,快上去抓住他们。”

这时,八尾猫的周身突然发出刺眼的光芒。形成一个光圈,把百合罩在了里面。使得那些凡人睁不开眼,赶紧蹲在地上闭着。

待他们再看时,吃惊的发现,八尾猫的尾巴已经不见了,奄奄一息躺在地上。而百合又变成了一只白猫,只是身后多了八条雪白的尾巴!那个要他们抓八尾猫的仙人已经静静躺在地上,死了。

白猫对八尾猫伤心地喊道:“月影,月影……”

“不要哭,月华。”八尾猫月影说:“你没事就好。”

白猫月华哭道:“对不起,我竟忘记我是月华!”

月影失去了所有的尾巴,意识渐渐模糊,它知道自己马上就要魂飞魄散,永坠轮回。

只听得月华的声音犹如从天边传来:“解开记忆的封印就是我跟你说的第一句话,千万不要忘记!我会等着你!”

目瞪口呆的凡人就看着那只已经没有尾巴的黑猫慢慢地变成透明,就在若影若现快要消失的时候又出现一圈刺眼的光芒再次照得他们睁不开眼。

待得睁开时,那只黑色的猫已经消失不见,而那只白色的猫又只剩下了一条尾巴!

一晃眼,白色的身影也瞬间隐没在了森林里。

04

月影原是女娲娘娘用补天神石亲手制作出来的,主管压制恶灵。并为其取名“月影”,天生就是神物。由于女娲娘娘特别宠爱它,怕它不能长久陪伴自己,于是给了它九条命,分别赋予在九条尾巴上。

当天地稳定,三界分明,神族的日子也就变得悠闲起来。女娲娘娘看月影天天睡懒觉,怕他无聊,就说要给它找个伴,但是已经没有神石可用,只能取它自己的一条尾巴。代价是它不再是一只九尾猫,其神力会因此减少一半,且要再修炼出第九条尾巴将十分苛刻。

月影当即答应,于是女娲娘娘就用它的第九条尾巴幻化出了一只非常美丽的小白猫,并让月影自己为它取名。月影见小白猫雪白可爱,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皎洁,于是取名“月华”,月之光华!

月华也就像个尾巴似的一直跟在月影的身后,陪它在黑夜下追捕恶灵,一起去森林里玩耍。月华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去偷鸟蛋来吃,每次都会给月影留一个。但是由于它法力小,常常从树上摔下,都是月影救它。

吃货月华的第一次说话就发生在从树上摔下来的那一天。当它发现到处都找不到那枚鸟蛋,呜呜咽咽地哭起来,非常伤心的来了一句:“蛋丢了!”

月影在一旁笑着用尾巴摸摸它的头:“傻瓜。”

月华慢慢长大,终于也一条一条地修炼出了八条尾巴。于是,他们结伴来到凡间历劫,帮助凡人实现愿望,一起修炼它们的第九条尾巴!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在凡间遇到了一个漏网的恶灵,认出了他们的身份而设计陷害。他们首先抓住了法力较弱的月华,再利用屠杀凡人的手段诱使月影救人而失去了尾巴,削减它的法力。

月影顾虑月华安危,不敢出手,就在月影差点魂飞魄散的时候,月华用毁灭自己的方式将恶灵打败,而自己却永坠轮回。并失去了所有记忆。

它总是在某个瞬间醒来,发现自己是一朵花或是一颗树,也可能是一只猫或是一个人,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往哪里去!

从此,月影便滞留人间,一边重新修炼尾巴,一边寻找轮回中的月华。

直到那天,在森林里遇到了被施法幻化成白猫的月华,它一眼就认出了它,但它却不记得它。虽然月影知道这一切都是骗局,但是它毫不在乎。

它只知道那是它的月华,它的第九条尾巴!

05

月华知道坠入轮回便没有记忆,所以它用了七条尾巴把月影的记忆封印了,就存在它剩下的那条尾巴里。而月华自己是装着回忆的那个人,所以也终于体会到了为什么那双绿色眼睛里总是充满着悲伤。

在时间的荒野里,现在是月华在孤独的行走。月影已经在凡间的轮回里沉沉浮浮。沧海桑田,斗转星移……

时间来到了公元后的2017年,地点在猫咪之城。这里是猫咪的天堂,随处可见成群结队的猫咪浩浩荡荡满街游行。所到之处,行人纷纷避让。

猫咪们聚集的地方是一处废弃的教堂。这天,它们的猫王—一只大黑猫,正在教堂里听着钢琴打盹。忽然,一只花猫惊恐的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大喊:“大王,不好了,不好了!”

那个猫王眼睛都不抬一下,只淡淡的问:“是不是那只花痴白猫又来找我了?”

花猫急道:“不是,是穿白大褂的人来了!”

猫王一跳而起,骂道:“蠢货,还不快跑!”

但是已经晚了,只见几个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一人提着一只笼子进来,抬手一枪,就把猫王网住了。

只听一个人说:“就它难得抓到,多亏那只白猫带路。看它现在还怎么跑,就差它没做了!”

然后,猫王就感觉屁股一痛,晕了过去!

等猫王再次醒来的时候,它已经又躺在了教堂里。而且眼前坐着那只花痴白猫,用一双幽幽的绿色眼睛看着自己,吓得它急急地往后退去。

这时它才感到身体疲软,肚子上很痛,于是仔细检查了一番。吓得自己目瞪口呆,只想破口大骂,但是脱口而出的却是绝望的一句:“蛋丢了!”

屋内顿时一片刺目的光芒,猫王脑袋犹如被人打开一样剧痛,随着一股暖流注入,往事一幕幕浮现。待得光芒退却,它的眼前出现了一位白衣白裙的女子,而它自己变成了一位黑衣黑袍的男子!

他一把抱住那女子,唤道:“月华!”

“月影!”月华哭道:“你终于记得我了!”

月影惊奇道:“月华,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月华娇羞的低下头:“还不是怪你,我已经暗示了无数遍,你也想不起来那句话。我就只有……”

然后又问道:“你不会怪我吧?”

月影摸摸她的头笑道:“傻瓜!”

月影看着自己的模样,不敢相信。

月华说:“对不起,我用掉了你所有的尾巴。我们再也不是神,而是普普通通的凡人。”

月影说:“只要跟你在一起,只羡鸳鸯不羡仙!”

“月影!”

“月华!”

这时,花猫出现在了教堂里,想要看看猫王醒来了没有。可是,它只看见了那喜极而泣、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它摇摇头,转身走了出去。

花猫心想:肯定又是一对来这里偷偷结婚的情侣。不知道大王跑哪里去了,我还是赶紧找几枚鸟蛋来,好等大王回来给它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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