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她取个名字吧。我想了很久，都没想到合适的。”顾野摸着小狗的头，微微扬起嘴角。

乔知看着这般可爱的小狗，也忍不住摸了摸它的头。她从以前就想养一只狗，可是因为妈妈对狗毛过敏，所以一直不敢提这件事。如今看着小狗被高大的顾野抱在怀里，乔知的心都要化了。她伸手，抱过顾野怀里的小狗，挠着它的下巴，内心突然变得柔软。

“就叫棉花糖吧。你看它又白又软，就像一团棉花糖。”乔知笑着看向顾野，征求着他的意见。

“嗯，很好，很适合。”顾野点着头，伸手摸着小狗的头，喊了小狗一声棉花糖。那小狗也似乎有灵性，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复又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头，舔了舔他的手窝。

在顾野家吃过饭后，两人给棉花糖喂了点狗粮，便动身前往据说乔知会喜欢的那个地方。

顾野一路开着，车里循环播放着小野丽莎唱的《Fly me to the moon》。这首轻爵士的音乐在阳光耀眼的午后让人舒服得摇摇欲睡。因此到达小镇时，乔知是被顾野叫醒的。

顾野把车停在路边，两人下车在小镇附近转悠。

那是一个像迪士尼的小镇，标志性的建筑是模仿天鹅堡的造型。沿着街道走，路边小屋的外围粉刷得七彩斑斓，让乔知感觉自己就像闯入了某个卡通世界。沿街还有缤纷的蛋糕屋，冰淇淋小推车和印有卡通图案的气球，乔知走在街道上，觉得自己有些轻飘飘。顾野看着她一直惊呼，心情也十分愉悦。他们周围不断有小孩儿吹着泡泡，那些泡泡在阳光的照射下就像万花筒里的世界，转换着各种炫丽的色彩，爆破的时候就像夏天喝完汽水后一个清爽的嗝。

一路上，不断有人给乔知递着芬得拉玫瑰，有小孩、有年轻男女、也有步履蹒跚的老人。乔知以为是小镇的活动，于是报以微笑收下。逛了一圈小镇，乔知手上已经有了一大束的玫瑰。紧接着，在小镇的天鹅堡建筑前，一辆推车推了出来，上面已然放着一块天鹅堡造型的蛋糕，完完全全的“迪士尼”style。

乔知看了看顾野，想要确认这是不是他特意准备的惊喜，却被周围的礼炮声吓了一跳，牵着顾野的手握得更紧了。她的心脏疯狂地跳动着，那是快要控制不住的喜悦，是她从小在台式电视上看过迪士尼电影之后就很想成为公主的心愿。渐渐地周围的人聚集起来，一边鼓掌一边唱着生日快乐歌，让乔知反应不过来。

顾野感受到她握紧的手，稍微用了点力握回去，暗示她不必感到惶恐不安。他转向乔知，跟着大家的节拍一起吟唱。他深情地望着乔知，眼神璀璨夺目，像是要把她吸进他的目光里，从此只能看到他。

恍惚间，乔知对视着顾野，有种东西在心中慢慢沉淀。她听到他说“乔知，生日快乐”，她看到他眼神里温暖的光，所以，她终于忍不住地拥抱了他。

顾野将她抱在怀里，心内感到前所未有的充盈。乔知对着蛋糕许愿，吹蜡烛，将大大的蛋糕分给在场的各位。

“你许了什么生日愿望？”顾野看着吃得一脸满足的乔知，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问道。

乔知想了想，而后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般地开口：“第一个字。”

“什么？”

“你刚刚问的问题的第一个字。”乔知放下蛋糕，转身认真地看着顾野，非常坚定地开口道。

“你许了什么生日愿望”这句话的第一个字，是“你”。顾野反应过来，看着她的眼神闪动了一下，凝了光，晶莹剔透的样子。他低头，轻轻地覆上她的唇，心中终于尘埃落定。

他慢慢地吻着她，轻轻地吻着她，像是对着一件上帝了不起的造物，需要用尽全部耐心与细心去对待。

乔知被这意料之外的亲吻弄得有些眩晕，再加上周围的口哨声和鼓掌声，觉得自己轻飘飘的，被风一吹就要飞走一般。

顾野的唇从她的唇边离开时，她竟觉得这个吻是世界上最最美妙的吻。

“你嘴上有蛋糕，我帮你吃掉了。”顾野看着她，笑得狡黠而得意。他用轻吻来回应她的回答，而她知道她不用再忐忑不安。

她终于还是决定，决定没头没脑地喜欢他一次。

Fly me to the moon

And let me play among the stars

Let me see what Spring is like

On Jupiter and Mars

In other words, hold my hand!

In other words, darling, kiss me!

Fill my heart with song

And let me sing forever more

You are all I long for

All I worship and adore

In other words, please be true!

In other words, I love you!

《Fly me to the moon》的旋律回荡在车内，抱着玫瑰的乔知低着头不断地笑着。

回去的路上，顾野看到某处高速拐角有个湖，于是朝那个方向开去。到达湖边时，那里立着一块牌子，写着Vinkey Lake。湖水很清，印着柏林的天空，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像投射了几百万颗钻石般微波粼粼。周围的树因为秋天的到来开始染红调黄，跟草地的绿交相辉映，一派自然轮回的岁月感。

“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此时两人对着湖面坐下，偶有飞鸟掠过湖面，惊起一丝波澜。乔知问着顾野这个她很疑惑的问题。

“挺久之前了吧。在北中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你和于怡的对话。那个时候知道的。”顾野顺势躺在草地上，望着蓝天开口。“不过，你以前怎么能对我那么冷淡呢？”

乔知想了想，回头望着躺在草地上的他，慢悠悠地开口：“因为那个时候我还不喜欢你。”

顾野从她张张合合的口中听到这句话，很是受用。他觉得这跟“我喜欢你”这句话让人心动的程度已经没有什么差别了。这句话反证了她如今喜欢他的这一事实，而他从高中时期开始就非常喜欢反证题那种很有把握的感觉。

乔知看见顾野扬起的嘴角，有些害羞地问：“你真的，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有过不喜欢我的时候？”

“也不是。”听到顾野说这句话，乔知的心突然沉了下去。“在法国的时候，我也跟别人交往过，可是…没用。”顾野坐起来，朝着乔知嬉皮笑脸地开口：“所以，我有过不喜欢你的时候吗？我怎么不知道？”

乔知听完他的话，内心由苦涩转为甜蜜，左手扣住他的右手，紧密不可分割的样子。

顾野只是没有告诉她，在法国的时候，他的那些女朋友，都不能让他忘了她。牵手也好，拥抱也好，亲吻也好，乔知在他心中的面容总是挥之不去。而这些，让他的每个恋爱感受都变成折磨。人是会这样的，跟一个自己深爱的人失联久了，会记不起ta的容貌，可是那个人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却变得更加难以忘怀。她从前就是，这么痛苦地折磨着他，直到他放弃尝试，重新回到她身边。

他以前总在想，上帝手上的糖什么时候会派到他那儿呢？他没有美好的亲情，总该有美好的爱情吧？可是那个时候，他走了八千里路，云月相伴，却始终走不到他的心上人那儿。就算他不是一个付出不求回报的人，可谁也没有资格来指责他爱得不够深沉。恰恰因为如此，他才憋着一口气，想看看结局的走向。

是他一直跟命运的安排说“我就不”，才让他走到了现在。他握紧乔知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非常近的距离，深深地亲了下去。他不需要她知道自己一路走来，磕磕绊绊了多少次，还是坚持了下来，所以才会来到她身旁。他去听过她的演奏会，也假装那些音乐是为自己演奏的，这样至少能让他有在她身边求生的欲望。有些人真的很不适合错过，比如乔知。

他希望有他在的日子里，她从此以后可以只做自己喜欢的事，不依靠庸俗社交获得一切存在感和自信心，就算她偶尔也是个世俗的人。他喜欢她偶尔刻薄但对人永远天真可爱的样子。她是那样的人，让人很难不想抱抱她。他也知道，是自己固步自封，只看到她的好，而对其他人的好视而不见，但是他乐意。

顾野终于肯放开乔知，让她喘口气。

“你知道吗?”乔知开口：“我正式喜欢上你的那一刻，是那天我喝醉酒的时候你抚摸我脸的那一刻。我们在德国第一次见面的那天。”顾野深深地凝视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我觉得既然我们在一起，那我也得坦诚一点。

你喜欢我的那个时候，我还喜欢着别人。后来我也跟那个人在一起了。但是你知道吧？有些人是这样的，别人越反对，他们越要在一起。那时候我知道周围的人都不看好我跟他的那段关系。当然，在这段关系中，是我一厢情愿了。”乔知深吸一口气，想要一次说完：“不过你不用担心，这种感情一般没有什么好下场的。”她朝着顾野笑了笑。“可是你知道吗？在这里遇到你之后我才突然明白，原来我还是值得被这样爱着的。”

世人拥戴不如一人偏爱。她没有世人拥戴，但至少，被他一人偏爱。

乔知抱住顾野，像只小猫一样赖在他怀里，特别乖巧听话的样子。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口：“不过，你也别以为我是省油的灯！”她娇俏着说完，却有些心虚地抬头看向顾野，想知道他的反应。

顾野见她抬起脸，用修长的食指刮了刮她的鼻尖说好，眼神中是完全的交付。那一刻乔知不觉得人都是差不多的，就像她以前觉得的那样。那一刻开始，她觉得顾野特别不一样。

他是顾野，不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