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联系

我相信有一种人可以百看不厌,见一面都会觉得温暖。人们常说,只有失去之后才会知道曾经拥有过什么,可事实上,我一直知道自己拥有什么,只是固执的认为我永远不会失去。我没有多少清晰的记忆了,恰好每个片段都有你,流逝的时光就像琥珀,凝结在了一起,光阴都分不出前后顺序。分开的第五百六十九天,我承认,我想你,真的很想你。

像离开了一个再也回不去的城市,如同传闻里所有陈词滥调的故事,你不见了,我才如此想念。

你一句话也没有同我讲,就消失在我的生命里。想来可笑,我们彼此承诺过需要的时候会在,永不离开,可谁都没能做到。我知道什么誓言啊、承诺啊,都不会长久的,可真的有那么一段日子,我坚信你说过的会是永远。说真的,你在我身边的那几年,我没有羡慕过别人。

我该如何定义你我之间的关系呢,好像真的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名词。“同学”、“朋友”?它们不够分量;“恋人”、“情侣”?哈哈,可是到现在我们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想来,男女之间哪里有什么纯友谊啊,无非是一个绝口不提,另外一个装傻到底。我有无数个想见你的理由,可我实在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身份。

我十四岁的时候认识的你,那个年纪的男孩就已经有歪心思了,我也不例外。那些狐朋狗友告诉我你长得标致极了,我忍不住看了一眼,就像看其他漂亮女孩一样。我嘴里说着“一般”,表情也是一副不以为然,可说实话,我被你惊艳到了。你真的很美,美的不可方物。那个年纪的女孩还不懂得化妆和穿衣打扮,不像现在姑娘,要用杂七杂八的化妆品涂个严严实实的才敢抛头露面。你的脸很干净,皮肤白皙,你有着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侧脸,下午的阳光慵懒的打在你的身上,给你整个人镶上了一道暗暗的金边。你穿的不是名牌,很常见的连衣裙,白底蓝斑。青涩的马尾辫微微一绾,微凉的风捉弄起你傻得可爱的齐头帘儿,属于那个年纪的天真与美好一览无遗。你就那样伶伶俐俐,不慌不忙的走着,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我的心里。

他们对你有好多称呼,我只叫一个,“小白”。当得知你真的姓白的时候,我笑得比任何时候都开心,我固执的认为老天爷开眼了,他老人家终于想起我这个孙子了,于是把最好的礼物带给我了。

那个时候的关系真的很简单,打一声招呼,说一句轻佻的玩笑,我们就是朋友了。我可以明目张胆的参与到你的生活之中,甚至指手画脚。

每天我都会早早的来到学校,抄完作业后,把下巴垫在字典上盯着窗外看。当你推着那辆粉色的小自行车走近教学楼时,那块可怜的钢化玻璃就会被我一直敲,三下或者四下吧。你抬起头,看看我,挥挥手,笑了笑。之后我告诉自己,又是美好的一天。

课间操的时候,我的动作总是会慢半拍,在人群的缝隙中隐约的看到你,你很会偷懒的。从初中到高中你一直都是那个位置,第一排左数第一个,因为矮嘛,我知道这话你一直不爱听的。

我开始写日记了,记录琐碎的日常;也开始练字了,我见过你写的字,眉清目秀的,和你的人一样。

学校里我最尊重的老师就是你妈妈了,每次我都会主动和她打招呼,做出特别正式的表情,有一次还把她给吓到了。别说,你们尴尬时的模样,真的挺像的。

每天都是这样,印象中没有太大的波澜,那时候觉得一天好长啊,时间过得很慢,很充实。我猜,是因为那时的我们都太容易被生活中的细微所满足了,尤其是你给的温暖,本身就是一种宠,是一种诱惑。

在不了解的状况下喜欢上一个人,却发现那个人真实的一面比想象中的还要美好,这是何等的幸运。(在我最傻逼的时候,我喜欢上了你,这是很值得我牛逼的事情。)

可惜的是,不是每段故事都有后来的,更多的是无疾而终。

从此以后,有限的温存再也无法维系憧憬的热度,生命里,剩下的尽是回忆和思念。

总是要等到过了很久,总是要等到退无可退,才知道我们曾经亲手舍弃的那些东西,在后来的日子里,再也遇不到了。

很早之前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总有一天,我会失去你的。那时我并不担心,你会走去更远的地方,目睹更美的风景亦或是遇见更好的人。因为那是属于你的命运,属于你的幸福。只要能够让我知道你过得很好,那我也会很好的。

可是真的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我却没能坚强的做到眼泪不掉、笑容不减。没能像说好的那样干脆的放手,你不知道,一旦遇到过你这样的人,没有几个人能甘心的做到彼此无挂也无牵。

我给你撂下句话后,就没再联系。一肚子,是怨、是气。

翻开日记,提笔要写,气突然就消了一半。我随意翻阅,渐渐的眉头舒展,特别是看到你名字的时候,真的,再硬的心肠也狠不起来了。那时我才意识到,我不该对你的生活指手画脚,更不该说那么过分的话。

可是已经晚了。我没有在特别关心里找到你,反反复复登录了三遍,结果都是一样。我没有给你打电话,我知道以你的脾气是不会接的。

我了解你,至少我了解那个时候的你。我知道关系只能到这了,我们掰了。那么多年的关系说断就断了,连句说再见的机会都没有留给我,心突然凉了一阵,脸也有点发麻。我记得那天是九月三号,九三阅兵,电视里所有的频道都在播放同一个内容。我只记得电视里都是蓝色的、绿色的影像,我一直在盯着看,忘记了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在沙发上窝了一天,水米不粘牙。

我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有多差,为什么喜欢的东西到最后不是弄丢了就是隔的太远了。直到现在我都在为当初说的那些话而后悔。如果我知道那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谈话,我一定会出现在你的面前耐心的等你回复;如果我知道那是最后一次听到你的声音,我会记录下每个字句日后永无穷尽的倾听;如果我知道那是我最后见到你的几分钟,我会告诉你“小白,我爱你”,而不是傻傻的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小白,我心里有过你,现在我说出这句活也没什么,喜欢人不犯法,可是我也只能到喜欢为止了。

我只是一个庸俗的人,看上去不配拥有出众的故事;被生活揉成一团,甚至不能拥有几许不同,在阳光照不到的时候我也会有颓废和悲伤。

分开的这两年,我没有太多关于你的消息,即使在现在这样资讯发达的年代,你却像一条鱼一样,沉默的沉默在深海里。说说我这两年吧,好过、坏过、浪荡过;爱过、恨过、痛苦过;艰辛挣扎过、七情六欲过。考上了一所普通的学校,不知所谓的专业,每天要面对雾霾和阴雨连绵的坏天气。高等数学、线性代数,你知道的,我真的很讨厌那些东西。

我读完了《柳树下的梦》,如果安徒生还活着,真的希望他不要再写童话了;我养了一盆白玫瑰,可惜她尚未来的及怒放,眼角眉梢就已经写满了暗淡,花盆空空的供养在那里,四周漂浮着微弱的气息。

我无法做到像小说里的人物那样坚强而洒脱,因为作者可以大笔一挥,白驹过隙,翻一页,起新章。可我呢,每个夜晚都要自己慢慢去熬,捱了这么久,就是等不到那一句“多年以后”。

我偶尔会梦到你,最近的一次格外的清晰,你好像瘦了,头发也长了,背影陌生的让我觉得,见到你是上辈子的事情。然后你就张开嘴,叫我的名字,我好想笑啊,好像自己刚刚放学,在门口等了你只有两分钟而已。

下辈子吧,希望我会是一个优秀的人,能够好好的爱你。我知道,这辈子我们回不去了,我也知道,人,根本没有什么下辈子。

对不起,亲爱的,我写不下去了,你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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